第兩百零四章:真假難辨
陳儀又問:
“那姨娘可還記得,當時秋露和三伯,是在假山左麵還是在右麵?”
“左麵”
“秋露是抱著三伯的腰,還是抱著三伯的胳膊,還是抱著三伯的腿?”
“是,是抱著腰,死命的抱著!”
“三伯當時神情如何,是否很不情願,很不耐煩?”
“正是”
“你靠近假山,又帶著燈籠,豈不是會被他們發覺?”
“我將,將燈籠放在一邊了。”
“你當時站在假山左麵,還是站在右邊?”
“右邊不是,我也是左邊,對左邊!”
“既然三伯如此不情願,你為何不上前幫忙阻止?”
“我是怕,怕三爺覺得麵子上過不去。”
“你看了多久?”
“這……”
“又記不清了?”
“是,是……”
陳儀長鬆一口氣,停止了問話。
她這一連串不著邊際的問題,問得曼姨娘頭昏腦漲。佟嬤嬤滿頭霧水看著陳儀,這些問題問了有何用?什麽左邊右邊,看清看不清,有用嗎?
劉老夫人看似漠不關心。實際上早豎起耳朵聽著,和旁人不同。陳儀這些問題,看著全部相關,可又好像隱隱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她問得太快,根本不給人思索的時間。
陳儀問完,麵上立刻浮現出譏諷之色,冷笑道:
“曼姨娘果真是戲子出身,這說起謊話來,和唱戲一般模樣,叫人真假難辨!”
此言一出,廳堂之中一片嘩然。
曼姨娘臉色瞬間大變,變得青一陣紫一陣!
就因為她戲子出身,三夫人才拿這個當借口,死活不肯喝茶承認她。如今當著眾人的麵,陳儀竟直接**裸掀開她痛處。曼姨娘如何不急如何不怒?她氣得胸口起伏不定,尖叫道:
“你說什麽!”
陳儀鄙夷不屑看了看憤怒的曼姨娘,根本不理會她,直接看向劉老夫人,朗聲說道:
“祖母,姨娘所說之言漏洞百出。她先說三伯被秋露攔腰抱住,三伯掙脫不開,隻好軟言相軟。她形容的惟妙惟肖,分明是將整個過程看的清清楚楚。可方才我問她,她卻說將燈籠放在了一邊。她自己說夜深天黑,沒有燈籠照明,曼姨娘是如何看得這般仔細的?”
“還有,她說秋露和三伯站在假山左側,自己也站在假山左側。據我說知,三伯府上能遮住人的視線,有人高的假山隻有一座。而那一座假山,中間是鏤空的。若兩邊同時現在一側,曼姨娘能看見三伯,三伯就必能看見曼姨娘!”
“秋露身量矮小,衝過去攔腰抱住三伯,不說能不能抱得住。就算是抱住了,也要踮起腳很才能夠得著。曼姨娘說記不清看了多久,足見時間絕對不短。這麽長的時間,秋露踮著腳抱住不情願的三伯……秋露難不成練過功夫麽?”
“曼姨娘記不得時間,記不得穿著。卻偏偏記得秋露和三伯神情舉止,嗬嗬……”
陳儀大氣不喘,一口氣說了諸多疑點。抬起手,直指曼姨娘,目光如利劍,狠狠紮在曼姨娘身上,厲聲責問:
“你說話前言不搭後語,處處皆是漏洞。如此隨意信口雌黃,究竟意欲何為?是否因我三伯未能如約給你妾室,你便這般胡謅,誣賴他人清白,以滿足你報複之心?劉小曼,你好大的膽子!”
陳儀說著說著,眼圈一紅,淚水奪眶而出。
眾人被她這番話,說得麵麵相覷,還未反應過來。陳儀一個箭步,隻撲劉老夫人懷中,緊緊抱住了劉老夫人腰,在她懷中放聲大哭道:
“祖母,一個戲子,一個無名無分的姨娘,居然也敢攀扯到我頭上。若我爹娘還在,她怎麽敢,怎麽敢祖母您要替我做主啊!”
劉老夫人瞠目結舌,低頭看著懷中,哭成個淚人的陳儀。
就連佟嬤嬤也是目瞪口呆。
這是怎麽話兒說得?
明明是秋露下賤無恥勾引主子,怎就變成曼姨娘心有不甘,為泄私憤造謠生事了!
隻能說,陳儀這一招禍水東引,連消帶打耍的實在是漂亮!
如今她死死抱著劉老夫人,她畢竟是名義上的孫兒,劉老夫人總不能真將她推開。就算心中恨不得打死才好,也隻能忍氣吞聲,裝作慈愛的模樣,摟著陳儀勸道:
“好了好了,瞧瞧你,這麽大的人兒,怎還跟個小孩一般,動不動就躲到祖母懷裏哭呢。好了好了,別哭了假得真不了,真得假不了。秋露之事,是真是假總會弄清楚。你也不要為了區區一個丫鬟,太過傷心。”
埋在劉老夫人的陳儀,心中微涼。
果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自己都將曼姨娘說得啞口無言了。劉老夫人還是不肯改口,話裏話外不肯鬆一絲縫隙。
好在陳儀並不認為,單憑三言兩語,就能打消劉老夫人害她之心。
她能將曼姨娘的證詞攪合得七零八落,就算是略有成果。
陳儀知道,秋露和陳三爺私會之時,曼姨娘肯定是親眼所見。不然她不敢跳出來,一口咬定。但她所求既染是堂堂正正的姨娘之位,便萬萬不敢得罪陳三爺。而想保護陳三爺,保護自己男人,便硬說成是秋露勾引陳傳文。想要將所有罪責統統推給秋露,繼而劉老夫人再用秋露來對付自己!
她想得倒挺美,裏子麵子都想要,簡直是白日做夢!若要問責,那就一個也別想摘開!
陳儀深恨,索性將眼淚鼻涕,一股腦兒,通通抹在劉老夫人衣裳上。
劉老夫人看著,膩歪的不行,卻又不好強行推開陳儀。隻能強忍著,擠出一絲笑容來。
陳儀難得久違的惡趣味一閃而過。心想:這衣服料子華貴,想必值不少銀子。劉老夫人今兒晚上,怕是又要多氣一會了。
她抬頭仰望劉老夫人,麵上悲戚戚,哽咽著說道:
“祖母,剛才儀兒和曼姨娘對話,您都聽見了。曼姨娘一口咬定,非說是秋露不知羞恥。可您聽聽,她說的這些,這些事兒前言不搭後語。儀兒覺得,就憑她一麵之詞,委實不可信。祖母不如將三伯尋來當麵對質,還事情一個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