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真情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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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呢?”陳儀又問。
“後來,後來少爺來過幾回,都是拿了銀子就走”秋露磕磕巴巴解釋道:“奴婢沒有,一次都沒有讓少爺進宅子,奴婢可以發誓。奴婢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誰要你發這毒誓了?”陳儀眉頭緊鎖,很是不耐煩,說:“說正題!”
“是是是”秋露接著說:“再後來,如此這般過了有兩個月。前兒韓爺得了小姐吩咐,來接奴婢。韓爺告訴奴婢,說明日一早就走。奴婢想就這麽走了,少爺可如何是好。奴婢便將這些年存下值錢物件,統統拿了出來奴婢不敢和韓爺說,便趁著韓爺不注意,偷偷去了趟客棧,找到少爺,告訴奴婢要離開丹陽郡,叫他子時來後角門拿銀子”
這就跟韓四平所說連上了!
“你說你告訴他,要離開丹陽郡了。難道他就沒問你去何處,好端端為何要走?”
秋露倒是老實,這會都說出來了,也就說開了。痛快回道:
“問了奴婢隨意編了個理由,說是主人家回歸故裏,往後餘生再不能回丹陽郡了。少爺聽了以後也無可奈何。”
忠勇伯府確實是陳紹文夫婦故裏,這話不算胡編亂造。
直聽到這裏,陳儀才算稍稍鬆了口氣。但此事可大可小,陳儀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一時半會卻說不出具體不對勁在哪兒。
陳儀想起個問題,問道:
“韓爺去的那晚,他拿了銀子,連麵都不曾見一麵就走了?”
秋露苦澀一笑,幽幽說道:
“那晚奴婢先出去了一趟,見少爺已到後角門,便回去取了銀子丟了出去。奴婢等了會,聽見少爺走了,才回了屋子奴婢早就想好了,奴婢始終是奴才,這輩子和少爺情緣已盡。老天垂憐,能讓奴婢再見少爺一眼,相處這兩個月,已經是奴婢的福氣。既然要走奴婢覺得,還是這般徹底些好。多說,又有何益處呢”
她說這話時,淚水終於忍不住噴湧而出。
那股傷心難過不舍,溢於言表。陳儀看著心中微酸。扭過頭一看,春俏早就眼中含淚,偷偷抹著眼淚。便是一向冷清冷意地飛白,此時麵上也有幾分不忍。
陳儀輕輕咳了一聲,壓下那股心酸。
心中暗自思量:秋露愛慕那位少爺,這事兒早在四年前她便知曉。她絲毫不懷疑秋露那份愛。少女慕艾,無可厚非。
可那位少爺麽
陳儀冷笑,怕是並不那麽單純!
一位富家少爺,生活優渥。跑出來這麽久,身邊連個小廝都沒有,又沒有銀子傍身。家裏人果真不著急,不出來找?
他說他在老家尋得行腳商人,還被行腳商人聘做賬房。陳儀手下也有賬房先生,除了積年老人能碰賬本,這商人恐怕太沒有防人之心了罷。
由此可見,所謂一氣之下負氣離家出走這話,陳儀半個字都不信。他在欺騙秋露,從頭至尾都在騙她。包括那個行腳商的故事,也讓人懷疑。
行腳商自己喝多了酒摔死,他害怕什麽?
縣衙衙役處理事件,他躲什麽?
自己堂堂正正賺來的銀子,為何不去縣衙要回?
這種種疑點,隻有秋露這般心存愛戀的無知女子,才會相信!
看來自己得派個人去丹陽郡查查了,看看那位少爺所說究竟是否屬實。若不是隻怕這裏麵另有文章!
“既然那位少爺,得了你給的銀子能夠返回家鄉。也算是你的一片心意你能想得這般透徹,這是好事。”陳儀輕輕說道:“好了別哭了,起來罷。此事到此為止,我便不再追究。但有一點你必須記得”
秋露感激地點點頭,抹了抹眼淚。從地上站起身,聽陳儀說話。
“你在丹陽郡去過客棧露過麵,為防萬一,這幾年你不得外出,隻可以陪在胡嬤嬤身邊。你可聽清楚了?”
秋露知道自己私自和少爺聯係,本就犯了大錯。她本不想說出來,是昨夜吃多了酒,在春俏麵前說漏嘴,被逼著才主動交代的。
春俏當時一聽就說:
“這事兒你得自己去跟小姐說你若是不主動交代,萬一哪天出了事,讓小姐知道了,那可就遭了。”
秋露毫不在意,認為春俏大驚小怪。說:
“能出何事?我不說你不說,少爺又走了,小姐怎會知道?”
“你可千萬別犯渾,小姐那是一般人麽。”春俏一蹦三丈,急道:“這些年你不在小姐身邊,不知道小姐厲害,難怪你不信說來話長,今日胡嬤嬤在,不好多說。總之你聽我得,必須主動去和小姐說!”
“我不去!”秋露也惱了,低聲怒道:“本來誰都不知道的事兒,非要說出來。萬一小姐起了疑心,認為我故意聯絡外人到時候豈不是死路一條?”
“你不懂!小姐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春俏好說歹說,見秋露就是不肯。咬牙切齒,跺腳道:“你這倔驢,夯貨!這麽些年,怎麽這死擰的性子怎麽還沒改得了!我不管,反正你若不去,明日我便告發你,看你去是不去!”
二人壓低聲音爭執許久,最終秋露害怕春俏真去告狀。不得已,這才有今日主動交代。
秋露原以為陳儀知道後,必然要重罰自己,哪知不過是禁止出府,聞言哪有不肯得。
秋露不禁喜出望外,連連點頭,說:
“是,小姐。多謝小姐!”
她又要跪下磕頭,被陳儀止住。
看來多年不見,秋露這動不動就跪下磕頭的毛病又犯了。陳儀有些頭疼,卻懶得再多說,有春俏在,想來過不了多久她便能改過來。
那位少爺之事,秋露也有錯。
可這事兒不能怪秋露,至少陳儀不想怪她。
秋露是有錯,錯在她不該愛慕不該愛慕之人,不該分別之後念念不忘。不該在那位少爺困難之時,偏要跳出來出手相幫。
然而這些,僅僅是因為情難自禁罷了。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這世道對待女子總是苛刻。更何況一位少爺,一個丫鬟!
罷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