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章:自辱者,人恒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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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儀說這話時聲色俱厲,說完緊緊抿著嘴唇。強忍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一雙貓兒眼泫然欲滴!
姚景潤聽完懊惱不已,他哪裏想到陳儀會有種反應,又能這麽想?姚景潤手足無措,生平第一次感到挫敗無力。此時他若鬆開手,她必然要走。可不鬆開,她隻怕要氣得當場哭出來。
思來想去,姚景潤舍不得她雙眼含淚,最終還是決定鬆開手。
果然一鬆開手,陳儀動作迅速,扭頭就跑,宛若一隻受了驚的蝴蝶,須臾之間便飛得無影無蹤。
陳儀逃得足夠遠了,才敢回頭眺望。桃李樹下,姚景潤模糊的身影依舊佇立。
他不是不夠好,方才他懊惱眼神她瞧得分明。或許他當真沒有看低自己意思。可那又如何?陳儀不知姚景潤怎麽就喜歡了自己,可這份喜歡隻怕極其有限!他若真心愛重自己,就該深思熟慮,而非這麽輕率地樓一樓,使使美男計。真當自己是個沒見過世麵的深閨女子?她這副皮肉下麵,藏著的可是千年之後的老妖婆!
心動?陳儀承認自己有些心動。
帥成這副模樣,氣質相貌絕佳的男人,當然叫人心動。她前世躺在床上時,哪怕再怎麽幻想,也絕不敢奢望能有如此出色的男人來追求自己。可心動歸心動,現實就是現實。他這番做派,充其量也就是把自己當成個以色侍人地玩物,將來一台轎子側門接回。再叫她看著他娶妻生子,恩愛白首?呸,做夢!
陳儀冷笑連連。
甩一甩頭,將這妖孽甩出腦海。她還有很多重要事要做,不過就是短暫的心悸,就當自己看電影發花癡,看完丟開便是!
回去路上,春俏因為姚景潤一個眼神,嚇得不敢動彈,自知沒能保護好小姐,心中自責不已。陳儀心情平複,瞥了她一眼,見她垂頭喪氣並不去安慰她。她要在自己身邊,就得學會眼裏隻能看見她。若今日是飛白在這,隻怕二話不說便一刀捅了過去。
這些道理她不想說與她聽,她在這時代最底層。可她跟著自己這麽久,自己從未將她視作奴仆,她若想不通想不透,還是早早尋個人嫁了的好。
再次回到花園之中,陳儀看見喬嘉慧坐在房初珊身邊,說說笑笑很是自在。陳儀憋了滿肚皮怨氣,不想去找她。悄悄尋個無人角落,靜靜坐在那裏。隱約聽著喬嘉慧和幾人說笑之聲。
她今日來要辦的事已經辦好,隻等宴會結束家去。
剛才喬嘉慧做得那些,叫她有些許心寒。
桃李園中,喬嘉慧第一次見姚景潤,就因為瞧出來自己和他認識,喬嘉慧就將自己獨自一人丟下。她這般沒替自己深入考慮,隻怕是和姚景潤的心思如出一轍,不過就是瞧著她是個孤女,看輕她而不自知!
所謂人不自重人恒辱之。既然喬嘉慧心裏有這般輕視,將來遠離些便是了!
院子裏不知哪位小姐提議比試才藝。立即得到大多數人附和。
她們本屬適齡小姐。參加這種宴會,除了成親前多結交幾個手帕交,也有推銷自己,好讓那些家中有兒子的夫人太太們瞧一瞧,好多幾家上門求親。宴會之中展示才藝,再好不過!
有婆子上樓請示,不多時婆子下來,笑容滿麵的說道:
“王老夫人說了,難得眾位小姐有興趣展示,她老人家額外多添些彩頭,也好叫小姐們玩得盡興。”說著幾個小丫鬟手捧托盤魚貫而出,盤中放著簪釵手鐲之類的物件兒。
眾人紛紛行禮,謝過王老夫人。婆子丫鬟退下之後,眾人議定了比試項目分別為:樂器,投壺,詩畫。
喬嘉慧對詩畫略懂些皮毛,至於樂器更是一竅不通。三項去掉兩項,隻剩投壺還有些興趣。聞言不禁噘嘴悶氣道:
“這些小姐們最是無趣,比來比去不是彈琴就是寫詩畫畫,總沒有新意,好沒意思!”
李佳彤和她想法一樣,對這些也不精通。聞言連連點頭說道:
“我也是,不怕你們笑話。其實啊,我除了投壺,旁得是十竅通了九竅,一竅不通!那畫啊詩啊琴啊蕭啊,它們認得我,可我不認得它們。在家時娘親總說:女兒啊,你說你除了繡花繡魚兒,怎麽就不能多念念書呢?我就說:娘啊,不是女兒不想,實在是看不懂,看了就想睡覺呀!每回都把我娘氣得,隻嚷嚷著要父親捶我!”
她這話說得活潑俏皮,喬嘉慧聽得眉開眼笑,說:
“可不是,李姐姐這話說得極有道理。咱們不過是女兒家,將來又不用考狀元,讀那麽多書做什麽,嘻嘻,我也是一瞧著課本就想睡覺。有時晚上睡不著,尋一本瓊林幼學看上半個時辰,比什麽都管用!”
二人肩挨著肩,笑成一團。房初珊笑而不語,蘇淩月冷眼鄙夷不已!
忽而人群中一陣騷動,有一女子身穿翡翠煙羅綺雲裙,破開眾人,娉婷嫋娜而來。她雙眼深邃有神,鵝蛋臉高鼻梁,朱唇嬌豔。臉上帶著得體溫柔地淺笑,看上去氣質出眾端莊大氣。
這女子眉眼輪廓深邃,美得極具攻擊性,可她偏偏氣質優雅端莊,又將那份極致的美無形之中消融了一些。銳利和優雅二者合二為一,使得她獨具了一份魅力!隻是那眼神轉動看向全場之時,有種不容察覺的傲睨自若,使得她看上去有有些高傲。
總之這女子極美極優雅又極其高傲!
陳儀不由得在心中喝彩!
這女子一出現,眾人眼光便或明或暗交集在她身上。她似乎對這種注視早習以為常,不僅不覺得芒刺在背,反而樂在其中,原本淡淡的笑容不覺加深。
陳儀心想,可惜了!這一笑之間得意自得,衝淡了那視覺上地衝擊,讓人覺得美則美矣,卻有些美得太過自知,反倒落了下乘。
喬嘉慧那邊,蘇淩月看到這女子,立刻麵露驚喜,急忙站起身迎了過去:
“琳琅,你怎麽也來了!”
謝琳琅莞爾一笑,聲音清脆動人,說:“原來是蘇姐姐。”
二人並肩而立,親熱的低聲說起了話。
原來她就是方才,蘇淩月口中提過的謝琳琅。不知是不是錯覺,陳儀總覺得謝琳琅目光有意無意,好幾回透過花叢投向自己這裏。
喬府下人手腳麻利收拾場地,很快便將所需物品準備妥當。剛才出來的婆子又取出抽簽盒子,眾人上前挨個抽簽決定順序。陳儀對這比試才藝完全沒有興趣,穩坐著不動如山。待眾人抽完了簽,便連喬嘉慧都在婆子勸說中,不情不願地抽了一張,抽完神情鬱鬱,賭氣噘嘴。
房初珊在一旁輕柔地勸她:
“重在參與,喬妹妹等會選擇投壺便是!”
李佳彤挽著她十分幹脆,雙手一攤,說:
“是啊,反正我就隻會投壺,叫我寫詩彈琴畫畫,我是絕對不行得!總不能京城閨閣女子統統都是詩畫雙絕,才貌俱佳罷。那還要那些才子作甚,喬妹妹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喬嘉慧被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哄得重新露出笑容,興致勃勃準備投壺比賽時,大顯身手一番。
眾人依簽而定,逐個表演。
表演完畢,隻有投壺喬嘉慧和李佳彤奪了個第一。餘下得謝琳琅件件最佳,獨占鼇頭。房初珊其次,第三被一名叫蔡悅地小姑娘得了。蘇冷月眉飛色舞,特意湊過來,對著李佳彤等人輕蔑一笑,說:
“方才是誰說要同琳琅比試?這會怎麽隻剩下投壺稍能見人了?”
謝琳琅確實有實力。京城第一美人,第一才女的名號倒非弄虛作假。房初珊無言以對,她僥幸得了第二,然而這個第二同第一相比,相差甚運。麵對蘇淩月挑釁,隻得沉默不語。
喬嘉慧投壺得了第一,原本挺高興。被蘇淩月一說,頓時火冒三丈。跳起來叫道:
“是我說得怎麽了?房姐姐好歹還得了第二,你呢?拿旁人來炫耀什麽,好厲害麽!”
“喬小姐這話可冤枉淩月了,方才可是喬小姐說陳小姐就是比琳琅好,李小姐也說瞧那陳小姐比琳琅不差什麽。”蘇淩月似笑非笑,提高聲音,奚落道:“怎麽到了真正比試的時候,陳小姐連個人影都不見?淩月覺得喬小姐如此看重陳小姐,隻怕是看錯了人,看走了眼。替喬小姐不值罷了!”
“桃桃不過是……不在這裏。誰說桃桃不敢比試?桃桃就是比謝琳琅好!”
“那陳小姐人呢?她若不是不敢比試躲起來了,為什麽還不出現?”
“你!”
“嗬嗬!”蘇淩月以手帕捂嘴曬然一笑,神情滿是揶揄不屑。說:“罷了罷了,事實如何,在場眾人都瞧得清楚。咱們又何苦爭論這些。是淩月說錯了話,向喬小姐致歉還不成麽!”
她這招以退為進,更加叫人憋氣!喬君慧張口結舌,羞臊地麵紅耳赤!
一旁眾人聽得清清楚楚,謝琳琅美目流轉,輕聲開口,說:
“哦?你們說得這陳小姐到底是何人,怎麽我從未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