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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錢財動人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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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俏,你去把飛白找來。我大概猜到二伯母有何心思了。”陳儀嘴角噙笑,一雙貓兒眼明亮如星辰。


  春俏好奇地叫了一句:

  “小姐”


  “去吧,不用擔心。不管二伯母三伯母想做什麽。別忘了,你家小姐可不是剛回忠勇伯府,剛剛死了爹娘的孤女!”


  春俏望著小姐,心裏莫名有一種安全感。叫人特別踏實!陳儀幾句話說得春俏血液沸騰,情不自禁朗聲答應:


  “是,小姐!”


  春俏腳步輕盈走出去。陳儀站起來在室內來回踱步。


  一個兩個都把注意打到自己頭上。真當她是個軟慫包,想捏就捏,想打就打麽?原來外有強敵,她剛回來不想內有憂患,這才瞻前顧後,不想和她們鬥法罷了。如今羅家已樹倒彌孫散,不足為慮。她又用大半身家給自己找了個靠山。高睿言欠了她半個玉扳指的人情


  真想鬥她便陪她們鬥鬥法,省得人人都當自己是塊案板上肥肉,誰都想來咬一口!

  飛白被找來,陳儀安排好了一切,但凡能想到的都收拾好。隻等張二夫人出手。


  果不其然,陳儀用完午膳小憩,還未睡醒。佟嬤嬤便來到出雲閣,說是劉老夫人叫她去趟靜心居。


  起床春俏不慌不忙打水給陳儀潔麵,又給陳儀從新換了身衣衫。陳儀不急,佟嬤嬤既不催促卻也不走,神閑氣定守在一旁等著她們。二人收拾妥當春俏扶著陳儀,慢慢吞吞往靜心居而去。


  靜心居內,劉老夫人坐在上首。張二夫人,周三夫人坐在下首。


  滿屋子人神情各異,陳儀心中冷笑。


  張二夫人掩飾不住眉眼上揚。周三夫人不知為何,神情似乎有些晦澀。眼神將與陳儀接觸,便趕緊躲開不敢看陳儀。陳嵐蓉則坐在劉老夫人身邊,正皮笑肉不笑,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瞧著陳儀。


  陳儀隻做什麽也瞧不見,上前給各位長輩請了安。劉老夫人微微頷首道:


  “起來吧,坐下說話。”


  “謝祖母。”陳儀乖巧聽話,在周三夫人身邊找個座兒坐下來。張二夫人眉頭皺了皺,卻沒說話。陳儀對周三夫人靦腆一笑,十分孺慕地說道:“好久沒見過三伯母,儀兒有些想您了。三伯母,下回無事儀兒能去聽雪堂玩麽?”


  周三夫人沒想到,陳儀第一句話便跟自己說,下意識抬眼點了點頭。目光一接觸又趕忙躲開來。頭剛扭到另一邊,像是想起什麽,重新又生硬地扭回來。臉上帶著勉強擠出笑容,笨拙地說:


  “好……”


  隻說了這麽一個字,周三夫人像是心不在焉,緊緊抿著嘴唇又不說話了。張二夫人在一旁,真真假假地說:


  “儀姐兒倒是和弟妹親近的很,怎麽不說來清風閣尋二伯母說話?叫二伯母聽了好生傷心。”


  陳儀手足無措地說道:

  “二伯母莫惱,儀兒不是這個意思”


  “哎呦,瞧把你嚇得!你這孩子就是小心太過,還真當我惱了你麽。二伯母的意思啊,是你年紀還小,膽子又小得很,總是不聲不響。這兒是你的家,有千萬不要藏著掖著。不管是你祖母,三伯母還是二伯母,有什麽為難之處,說一聲就是了。”


  張二夫人一邊說話,一聲眼風直掃周三夫人。別有所指地說:

  “弟妹你說,我說得可是這個理兒?”


  周三夫人像是突然驚醒過來,忙回答道:

  “啊!二嫂說得對。”


  卻隻說了這麽一句,又沒了動靜。張二夫人一股無名火忽得冒了出來。咬牙切齒對著周三夫人說道:

  “三弟妹今兒是怎麽了。怎麽像是有什麽心思似的,總這麽心不在焉。不知三弟妹有什麽心事,說來聽聽,母親和我都在。也好一起幫你,想想辦法!”


  最後四個字語氣尤為加重。


  周三夫人聽了這話,臉色變得慘白。整個人不自覺微微顫抖起來。她眼角稍稍瞄了一眼陳儀,眼神中掩藏不住的內疚無奈。咬了咬牙,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著臉說道:


  “二嫂過慮了,不過是昨兒個柔兒一直鬧我。沒睡好有些乏罷了二嫂說得沒錯,都是一家人,有什麽事儀姐兒千萬別一個人埋在心裏……”周三夫人語氣發飄,雙手死死擰著手中的帕子,語氣艱澀說道:“母親儀姐兒回來已有大半年了。這件事我一直惦記著,怕儀姐兒年紀小吃虧上當。今兒趁著都在,不如大家議上一議。”


  聽到這話,張二夫人眼神一亮,情緒瞬間高昂,不待劉老夫人開口,立刻接道:


  “三弟妹有什麽話不妨直說。都是一家人,哪有不能說得!”


  劉老夫人咳了一聲,布滿皺紋地老臉看不出表情,眼皮往下耷拉著,說道:


  “老三媳婦要說什麽?”


  周三夫人整個人像秋風裏的落葉,臉色灰白。她抬頭眼神中寫滿歉意。輕輕說道:

  “大哥大嫂走了半年多,當初留下得遺物,是否還在儀姐兒手上收著……我怎麽聽說,春俏這丫頭仗著有功,竟將主子財物攥在自己手裏。隻顧自己吃喝卻不顧小主人死活的事兒?”


  陳儀臉上帶出震驚無比,趕緊搖頭道:


  “沒有!是誰胡說八道!爹娘的遺物我收得好好的,都在我這兒呢!”


  “哦,還有這等事?”張二夫人隻當聽不見陳儀回話,自顧自說道:“這可是大事。從前沒少聽聞這樣的事。難不成春俏也學那些惡奴刁鑽,竟把主意打到了我們忠勇伯府的頭上。哼!”張二夫人站起身,繞過周三夫人,一把握住陳儀的手,義正言辭地和她說道:


  “儀姐兒你莫怕,若有這樣的事情二伯母定會為你做主!”


  張二夫人的手,冰冷濕滑黏貼在陳儀肌膚上。像冬日裏蟄伏的毒蛇,鑽在人衣裳裏,陰森森望著自己,等待時機隨時隨地撲上來咬上一口。


  陳儀淡淡看著眾人做戲。尤其是張二夫人,隻怕她今個兒,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既然如此,她也懶得繼續裝模作樣。輕輕笑了笑說道:


  “我說了沒有,二伯母卻偏不信。照二伯母所言,要怎麽做才能相信我的話呢?”陳儀轉臉對著周三夫人,露出一個充滿諷刺地微笑,歪著頭和她說:“三伯母,您呢,您又想讓我如何證明?”再環顧四周,緊緊盯著劉老夫人說道:“還有祖母,我知道祖母也不信。各位長輩既然一個也不信儀兒的話,那長輩們都說說看,要儀兒怎麽做才好!”


  她連著三問,句句含槍夾棒。說得劉老夫人變了臉色。


  其實陳儀這回倒真是冤枉了劉老夫人。


  她今日才聽兩個媳婦說,儀姐兒身邊的春俏許貪財起意,將陳儀父母遺物攬在自己口袋中,肆意揮霍作威作福。


  她雖不喜陳儀,卻更不喜春俏。這賤種第一天進府,就軟硬不吃。


  劉老夫人骨子裏認為尊卑有別。想著無論如何,不能叫個賤婢欺辱主子。這才叫佟嬤嬤將陳儀叫來。


  而佟嬤嬤之所以看著陳儀洗漱更衣,不是盯著陳儀,而是怕春俏看出端倪,故而緊盯監視春俏,以防止她私下毀滅證據罷了。


  可儀姐兒剛才那話什麽意思?

  劉老夫人眉頭緊鎖。看陳儀這舉止言語,竟像是知道了什麽似得。話說得如此尖酸刻薄。


  劉老夫人疑惑不解說道:

  “我瞧儀姐兒這番話,分明是深信春俏,未曾有過這般大逆不道的行為。是不是你兩搞錯了,可不能胡亂冤枉了人.……”


  張二夫人好容易逼得周三夫人出頭,這會子眼瞧要糟糕,卻怎肯輕易放手!急忙狠狠瞪了周三夫人一眼,張張嘴無聲說了二字:趙柳!周三夫人聽陳儀一番話,本就聽得臉色慘白,這回張二夫人趙柳二字一出,她臉色血色瞬間蛻得一幹二淨。連忙哀求著看向二嫂,祈求她饒了自己!


  張二夫人怎麽可能善罷甘休。她壓根不管周三夫人隻顧著說道:

  “母親,這事我可不知情。大家都在這兒,既是三弟妹提出來的,你倒是說個清楚啊。三弟妹這性子真是能急死個人。都是一家人還有什麽不好說的,非要說兩句藏兩句!”


  周三夫人想到自家夫君,想到幾年夫妻,夫君不聲不響對自己後背捅了一刀。恨不得即刻拿一把刀捅了他才好。可若真叫旁人知曉此事,隻怕這一輩子連帶著女兒抬不起頭來。如今二嫂借由此事脅迫自己,怎敢不聽她擺布!她又恨又氣,心中悲憤地難以自持。眼圈通紅,深深吸了口氣說道:

  “我是聽了一兩句風言風語,心裏為了儀姐兒擔憂,怕她年紀太小吃了虧。既然儀姐兒說沒有,那便沒有罷.……隻是儀姐兒確實是太過年幼,大哥大嫂去世已有半年,咱們不能對儀姐兒不聞不問……依我看,不如請二嫂替儀姐兒管一管,也算對得起大哥大嫂在天之靈。”


  她一鼓作氣,終於是說了出來。說完仿佛全身被抽空了力氣,癱坐在椅子上,再動彈不得!


  終於說了出來!張二夫人心中大定。忍不住暢快麵帶笑意,接過這話:


  “哎呦,弟妹真是……雖說我這平日裏主持中饋,忙得暈頭轉向。真是不想接這樣吃力不討好的活兒。可想想弟妹這話說得也沒錯。總不能叫大哥大嫂人不在了,還得為儀姐兒操心不是?罷了罷了,我便勉為其難,就聽三弟妹的,替儀姐兒管上一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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