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以防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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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嘉慧瞧熱鬧瞧的眉飛色舞。陳儀放下車簾,喬嘉慧挽著陳儀不停說道:
“桃桃,這人真有意思!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像個女人一樣。他說得那些話,是不是被人欺負狠了。好像說是死了二十多人呢,哎,這些人真可憐。那什麽塗中知州膽子真大,我聽翁翁說過,河道一事,從來都是重中之重,馬知州還敢伸手,膽子太大了,言哥哥千萬不能放過他們!”
“是啊,二十多條人命,便被這些貪官汙吏給害了.……算了,咱們不說這些了。慧姐姐一會直接回府嗎?”
“嗯,太婆說清涼寺回來就回府,不許我亂跑。哎,太婆最近管我管得可嚴了……說到這個,都是你害得。”喬嘉慧憤憤地說道。
陳儀詫異地問:
“跟我有什麽關係?”
“還不是因為你,太婆總說桃桃怎樣怎樣聰明,說我太笨了。要我每天上午念書,中午看書,下午寫字.……”喬嘉慧說著,學王老夫人口吻動作,點著陳儀腦袋說道:“太婆說:不叫你比桃桃聰慧,好歹將來不能丟了咱們喬府的臉麵。多念些書罷。”
陳儀被她手指戳地頭歪到一旁,差點栽到車裏。喬嘉慧噗呲笑起來:
“哈哈,桃桃歪歪倒倒像個不倒翁,真可愛。”
陳嵐蓉在一旁冷眼旁觀,聽到這裏,冷哼一聲,翻個白眼說道:
“不過是些小聰明,笑死人。”
喬嘉慧眉眼高高豎起,眼睛瞪得滾圓,氣道:
“陳嵐蓉你真討厭!不會說話就閉嘴,沒人請你說!”
“你們在這嘻嘻哈哈,難道還不給我說話?真好笑。”
“你……”
陳儀拉住喬嘉慧,沉著臉斜眼看看陳嵐蓉,眼神中警告意味濃厚。陳嵐蓉不敢和她嗆聲,來時打地一架,到現在身上還有點痛。隻好忍氣吞聲,心裏想著今日吃虧,總有機會和她算賬。哼了一聲扭頭不作聲了。
申時時分,眾人到了忠勇伯府門口。陳嵐蓉先一步跳下馬車,頭不會回了府。喬嘉慧拉著陳儀,有些擔憂的問她:
“桃桃,陳嵐蓉吃了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你回去會不會又挨罰?”
陳儀笑了笑,拍拍她說:
“不用擔心,她敢胡亂告狀,就照車上說好的。沒事安心回去吧。”
“嗯,你祖母倘若不信,你便來尋我,我替你作證!”
“好啦,瞧你不用替我擔心。蓉姐姐不會自討苦吃,快點家去吧,出來一天太婆也該擔心了。”
陳儀哄了半天,喬嘉慧這才擔心不已地走了。
春俏牽著陳儀先去靜心居。果然如陳儀所料,陳嵐蓉倒沒笨到家,拿打架之事告狀生事。曉得自己就算是說出來,討不了什麽好處,索性吞了將來討回來。
陳儀給劉老夫人請安行禮,劉老夫人照例說了些場麵話:
“今兒都累著了,下去早些歇著吧。儀姐兒這幾天在自個兒院子歇歇,就不用來請安了。不過等好了,學堂還是要去的。你二伯心疼你祖母知道。可咱們府裏沒有女子無才的說法,學堂是一定要去的,聽見沒?”
陳儀一句多話沒有,帶著得體的微笑點頭頷首:
“是,祖母。那儀兒回去了。”
“去吧。”
告退出了靜心居,進了出雲閣的院子。
春俏這才敢出聲說話,憤憤不平的說:
“小姐,二爺不是說替你在老夫人麵前說項,結果還不是要去。”
陳儀輕輕哂笑,不以為意的說:
“二伯伯說得那些話,咱們聽一聽而已。難道你到現在沒看出來,這府裏若有真心對待咱們之人,哪能安安穩穩待在出雲閣半年?就衝這些,二伯伯所謂真心也有限得很。”
“好了,別想這些了,你啊,跟著你家小姐後頭,好好兒做你的丫頭便是。不知今兒****煮了什麽好吃的。中午清涼寺吃的那些齋菜,一點葷腥兒沒有餓死了。”
春俏釋然,想了想確實是這理兒,反正小姐說什麽就是什麽。春俏見陳儀一副饞嘴地樣兒,笑著說:
“奴婢這就去廚房看看,要不晚上叫胡媽,媽做些麻油雞來吃。這天氣悶熱,做些涼麻的麻油雞吃,最好不過了。小姐看呢?”
陳儀想到那又麻又辣的雞子,煮爛剁碎淋上麻辣香氣撲鼻的料汁,頓時口舌生津。笑眯了眼,不住點頭說:
“快去快去,再問問有沒有麵條,做成涼麵,就著湯料吃最是美味!若沒有麵條,麵皮也成。”
“我的好小姐,一提到吃,你口水就忍不住了。知道啦,奴婢這就去!”春俏笑嘻嘻的應聲,將陳儀送到書房,提著裙角一溜小跑,直奔小廚房去找胡媽,媽了。
陳儀在書房看了會子書。
最近喬嘉慧不方便來看她,借來的書早就看完了。眼瞧著無書可看,日子又要變得乏味。等這事兒了了,要想個辦法四處淘些珍本古籍回來看看。
可此事不易,如今世道可不比自己那個年代。想看什麽書,上網一搜要啥有啥。好的書籍都在富貴人家,珍藏數年輕易不會示人。別說看了,摸也摸不到。
陳儀趴在書案,捧著書籍長歎一聲。
“怎地唉聲歎氣?”飛白不知從哪裏跳出來,陳儀對她地神出鬼沒,早已見怪不怪。
晃了晃手中書,陳儀又是一歎說道:
“都說千金易得,好書難尋。原來我還不覺得,現在想來這話一點兒沒錯。飛白,你說我要上哪去找些我沒看過,又有意思的書來?”
陳儀不過是隨口一問,沒成想飛白低頭思量一會,居然回答她且一臉認真,道:
“這有何難。我知道一個地方,隻要有銀子,想要何物都有。”
陳儀聽完瞪大雙眼,不敢相信地說:
“真的,哪裏?”
“此地不可說,但貨真價實。”
飛白的性子她清楚,不是那種信口開河之人。陳儀悅然一笑,跳下書案,翻出一紫檀盒子抱給飛白。飛白疑惑地接過去。
陳儀說:“拿去,有時間去把這一盒東西,都換成書帶回來。不要淫邪怪異之類的書籍,話本子,雜談,正史野史.……隻要是書都行,閑書亦可。”
飛白打開盒子。盒子中金光閃閃,全是金銀珠寶!飛白啞然。
她將這麽一盒子寶貝,隨隨便便就給了自己?盒中之物買十個自己都綽綽有餘,不怕自己卷了錢財跑人麽?
她臉上表現實在太過明顯,陳儀不禁笑著說道:
“放心,像這樣的盒子在我眼裏,算不得什麽。再說我不信你是這般隻認錢財之人。若你真跑了,就當咱們相識一場,送你的嫁妝錢。嗯?”說完陳儀捉狹地衝她眨眼。
她說者無心,不料飛白聽者有意。頓時眼圈泛紅,低下頭捧著盒子默然無語。
陳儀暗自稱奇。她從未見過飛白露出過如此神色。也不知飛白原來究竟是何樣人物。隻做沒看見,走回書案邊,爬上高凳,繼續看自己的書。
她卻不知低著頭的飛白,內心猶如波濤巨浪一般翻湧滾動。對飛白來說,她自記事起,眼見統統都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多少人因為一口吃食便能殺人。這一盒珍寶,隻怕要填進去多少人命。她卻眼睛不眨丟給了自己。
這人,到底是傻是天真,還是真心信任自己?
隻是有一點飛白很清楚,她說隨意便真是隨意,自己若真帶著盒子跑了,她也一句不會說。飛白不知為何這麽肯定,但她相信自己直覺不會錯。
她這直覺,生死存亡之間救過自己多少回命,隻怕數也數不清了。
許久,飛白抬起頭,眼角迎光之下,似乎微微有些濕潤。她眼神清明透亮。低聲但清晰無比的說:
“是,小姐!”
陳儀看書看得入神,並未聽見飛白說了什麽。飛白不在多言,收起盒子。依舊默默掩在一旁。安靜中,書房隻有翻書嘩嘩聲。
晚飯時分,春俏當真端進來一盤油麻雞,三碗涼麵,並些開胃小菜。
出雲閣沒有成人主子。自打陳儀手受傷,無人之時,三人都是隨意坐在一起用飯。
陳儀前世吃的都是定食,眾人一起吃飯,她覺得飯都比平時用的香些!反正無人瞧見,隨著心意便好。春俏聽慣了陳儀說什麽就是什麽,飛白壓根沒有自覺,三人便這麽混著吃在一處。
就著小菜,滿滿一碗涼麵,一盤油麻雞吃了個地兒朝天,幹幹淨淨。
吃飽喝足,春俏撤了碗筷。
陳儀在園中散步消食,飛白陪在她身邊。
陳儀心中斟酌許久,各處疏漏考慮清楚。在空空蕩蕩的院子裏,散至亭台樓閣處開口道:
“有一事明日去辦一辦。”
飛白絲毫未曾猶豫,直接答道:
“何事。”
“今日盧平攔路伸冤,高睿言接了。他接了就是姚景潤接了。在了然大和尚哪裏,高睿言口稱姚景潤‘六哥‘。我猜測這姚景潤,應是當今皇上六子,六皇子!”
“皇室?”
一瞬間,飛白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瞬間又鬆散開。天色漸晚,夜晚微光中,陳儀並未瞧見,自顧說道:
“對。不過以我揣測,盧平不會在姚景潤府上。”
“為何如此肯定?”
“姚景潤年有十六,早已開牙建府。邸報之上有提過,皇帝念其久病,憐其不易,特命黃貴妃尋些老道宮人服侍。黃貴妃是三皇子親娘,六皇子是皇後遺腹子。不信那黃貴妃,不趁機塞自己耳目進去。隻怕他那個皇子府,處處都是篩子。倒不如高睿言的鎮國公府來得安全。”
“若我是姚景潤,定然會將盧平安置在高睿言處。你去找高睿言,便說我猜他們不久要去塗中辦事,問一句可否帶你隨同前往。”
飛白聽到此處,問了一句:
“什麽借口?”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陳儀讚賞地看了一眼飛白,說道:
“我今日偶然看書上提及,塗中州盛產琅琊酥糖,烏背金鱗鯽魚……小姑娘一時嘴饞,勾起饞蟲,想著塗中州離京城並無多遠,一定要你去買些特產回來嚐鮮。因囊中羞澀手裏沒多少銀子,故而隨他們一同前去,免得叫人坑騙了錢財。”
飛白無語。她頂著一副無害得稚嫩麵龐,說出這樣無賴至極的混賬話,確實叫人無可奈何。
陳儀又說:
“明日我寫好手書,你帶上交給高睿言。今兒我剛幫了他們大忙,一定不會推脫。你跟在左右,若有機會在丁雲柏麵前露個麵,最好能給他帶句話。可若情況不允許,便就此作罷,隻買好東西就回來。切不可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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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白這傻孩子,陳儀這套使慣了,她也能上當。哎~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