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人微言輕打醬油
現在還隻是鄧州一個方麵出現了敵情，其它邊境地方雖然暫時沒有消息傳來，但這並不能說就是太平了，也許其它的地方同樣已經發生了戰事，隻是相隔尚遠，消息還沒有來得及傳過來而已。
那楊宗茂雖然厲害，是個年輕名將不假，但想要憑著五萬兵馬就想滅掉吳國，是遠遠不夠的，如果燕國真想發動滅國之戰，那麽就絕不會隻楊宗茂這一路大軍。
“鄧州已經陷落，那麽廬州就要直接麵對燕賊大軍了……”
“廬州若是再有什麽閃失，鬆江城就危險了！”
“廬州必救，朝廷應該速速發兵增援廬州！”
“廬州駐有三萬精兵，廬州都督又是喬旻，有他在，足以抵擋那楊宗茂一段時日，等到國中援兵到來了。”
“喬都督善曉兵事，有勇有謀，擔任廬州都督多年，軍民俱安，可稱國之柱石，那楊宗茂縱然驍勇，料也難越廬州雷池一步。”
……
翰林院的眾翰林在這裏輕聲交談議論，討論如今國中麵臨的危機，雖然說不上紙上談兵，但其實對於這等軍國大事，他們這些翰林也並沒有多大的發言權和影響力，這樣的軍國大事，還得靠朝中那些內閣六部大臣來籌謀決斷。
而江淩辰這樣的翰林新人，雖然是新科狀元，但對朝中這樣的軍國大事也沒什麽置喙的權力，如今他能做的事並不多，說是打醬油也不為過。
他此刻倒是不由想到了臨別時張慕真說的那些話，當時他總覺得對方有點神神秘秘，說的一些話也令人摸不著頭腦，但是現在，他總算恍然明白過來了。
當初張姑娘說的禍事發生，莫非指的就是如今燕國大軍南侵之事？
他又想起，瓊林宴當日，對方曾經出現在燕國使團當中，顯然她好像也不是純粹一個江湖武林人士，她應該是知道一點這燕國機密的。
可見當時她就已經知道，燕國大軍將會南侵，發動戰事，也曾數次示警於我，並勸我離開鬆江城，可惜當時我根本沒有意識到，也無法向朝廷事先示警。
戰事一起，必然是白骨盈野，生靈塗炭，到時我又該何去何從。
他本來就不想當這個官，如今大亂將起，時局混亂，興起蓴鱸之思，辭官回鄉，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他心中有些意動，不過這個時候，還不是提出這個的時機，還是再靜觀時局變化之後，再作決定吧，他這麽想。
又過了幾天，風聲越來越緊，這鬆江城中，簡直一日數驚。
到了現在，各路消息雪片般飛來，綜合起來，這事態已經很明顯了，這次燕國來勢洶洶，興師動眾，發起的確實就是滅國之戰。
此次燕國南侵大軍，一共分為三路，東路軍是主力，正猛攻彭城，如今已經把彭城圍的水泄不通，彭城隨時危在旦夕。
中路軍，也就是楊宗茂統領的這一路，已經攻陷鄧州，直撲廬州，廬州近在肘腋，不容有失，今天上午，三萬禁軍已經開拔出城，馳援廬州。
西路軍進犯荊門，意圖控製上遊，再順水南下，跟其它兩路軍會合。
這幾天，江淩辰依舊深居簡出，有空便琢磨那六招無名劍法，因為時局動蕩，朝廷上下人心惶惶，少了許多應酬，倒讓他有了更多的的空閑時間。
這一天上午，他照例來到翰林院，隻見同僚們依舊無心辦公，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議論時事。
“如今看，戰事關鍵還在於廬州，隻要廬州守住，京師便能安定，三路賊軍無法呼應相顧，隻能各自為戰，我軍便可固城待援，居中調度，各個擊破。”
“好在朝廷反應神速，就在今早，三萬援兵已經火速開拔，馳援廬州，如此一來，廬州可以安定無憂矣。”
“但也不能大意，楊宗茂所率領的，是燕賊北方精銳，騎兵眾多，一向善於野戰，需要防備他圍城打援。”
“有喬旻都督在，廬州當可無憂，甚或能在廬州城下打一個大勝仗，挫一挫那燕賊士氣，局勢或可大為改觀。”
“隻要我方能堅守三月半載，北方一定會有變故，到時鐵勒定會出兵犯境，襲它後路，燕賊就將麵臨兩麵作戰的境地，首尾不能相顧，到時它除了退兵，也別無他法了。”
“可恨這燕賊，亡我之心不死，這次應該足以令朝中諸公看清其狼子野心真麵目，再不能與之友好和平相處了。”
“就是，依我看，應該盡速聯絡鐵勒出兵，共擊燕賊，這次絕不能再輕言罷兵，到時燕賊即使想要退兵和談，也定然不能答允於它。”
“說的好，此戰過後，便是北伐良機，燕賊這是多行不義必自斃，自取滅亡！”
……
眾同僚在這裏你一言，我一語，討論時局，江淩辰倒有點插不上話，一來他隻是個新人，對這朝中人物時局也不大熟悉，二來他另有打算，甚至辭官的奏折都已經寫好，就差找個時機遞上去了。
他當然是希望吳國能夠打贏這一場戰爭的，隻是他人微言輕，對這樣的朝廷大事，根本沒有多少發言權，所以他即使不甘心，也隻能做個打醬油的角色。
這一天之中，各路消息又不斷雪片般飛來，朝廷上下，依舊是人心惶惶，不能安定，好在直到日落黃昏，一直並沒有太大的壞消息。
東路軍那邊，彭城雖然麵對燕國主力大軍，被圍的水泄不通，但城高壕深，兵精糧足，一時還能堅守無虞。
中路軍那邊，燕軍已經圍城，但吳國這邊援軍業已開拔，廬州又有老都督喬旻鎮守，反而成了最讓人放心的一路。
西路軍那邊，也還算好，荊門也是易守難攻之地，城防堅固，燕軍想要突破，也不是這般輕而易舉的事。
傍晚，江淩辰回到自己住所，又是練劍到了深夜，才回屋休息。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江淩辰起來，練了一會兒劍，吃過早餐，照例出門去翰林院點卯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