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此為防盜章 想了想, 秦芃探出頭去, 直接道:「給我一隊人馬,我親自去!」
「唉?!」春素呆了呆, 連忙勸道:「主子, 您可不能……」
「別說了, 」秦芃轉頭同駕馬的管家衛純道:「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去救小叔。」
衛純點點頭,這幾日下來,他對這位「大夫人」已經是言聽計從, 他駕馬回了衛府, 聯繫上人, 而後便帶著整個衛府的人出去。秦芃也跟著出去, 一行人沿著河邊開始搜尋。
此時天漸漸亮起來, 秦芃帶著下人搜尋一夜也尋不到后,她不由得有些心慌。眼見著日頭升起來, 她覺得有些發困, 同旁邊人道:「你們繼續找著,我去睡一覺, 有了消息立刻通知我。」
衛純點頭,秦芃打著哈欠上了馬車,靠在春素身上,搖搖晃晃進了城。
她整個人都困頓得不行, 秋素給她備好水, 秦芃讓人下去, 自己一個人在浴池裡洗漱。洗著洗著,她隱約聽到了一聲東西落地的聲音。
秦芃整個人立刻警覺起來,北燕盛行習武,作為姜漪時候她也是位武將,哪怕秦芃這個身體沒什麼底子,但基本的一些意識仍舊是在的。
秦芃假作不知外面來了人,從容起身,穿上了袍子,隔著屏風將她早讓人備在浴桶邊上的短劍抽了出來。
當北燕公主那些年,刺殺無數,她向來警惕心很強,成為秦芃后,她立刻讓人按照當年所有經驗布置了房間。這房間里到處是她的武器,處處藏著□□,她穿好衣服,將短劍藏在袖中,倒也沒什麼害怕。
她不打算打草驚蛇,那人既然來了,她只要出聲,對方便會立刻出手。於是她假裝一無所知,走到離門最近的地方打算喝水,然而對方卻似乎是知道了她的企圖,在她往門邊走的時候,猛地從垂著床簾的床上探出一條長綾拽到秦芃腰上,將秦芃猛地拉到了床上!
秦芃幾乎是瞬間抽出短劍,而那人也同時將手捂在秦芃嘴上,用身子壓著秦芃,同時另一隻手握住秦芃纖細的手腕。
這時候秦芃終於看清對面人了,他長得極其英俊,全身濕漉漉的,沾染著水草和泥土,似乎是從水中剛剛爬上來。
他有一雙帶笑的眼,看著秦芃時,哪怕明明沒有什麼意思,卻也彷彿是包含著□□。秦芃的劍就壓在他脖頸上,只要她稍稍用力,就能切入皮肉。
他們保持著這個姿勢僵持著,那男人說話的氣息噴吐在她臉上,小聲道:「多年未見,竟不知嫂子身手好了這樣多。」
秦芃沒說話,她看著面前這個男人,清晰知道,是衛衍。
她找了一夜的人,如今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就在她床上等著她!
秦芃沒有著急表明立場,因為她直覺此刻的衛衍不太對勁,對方認真打量著她,彷彿要將她每一寸都看透一般,他靠近她,含著笑道:「嫂嫂認出我了?」
說著,衛衍慢慢放手,秦芃也收了刀,她終於能說話了,尷尬轉過臉去,同衛衍道:「你起來。」
衛衍嗤笑出聲,直起身來,卻一直握著她拿刀的手腕,似笑非笑道:「嫂嫂能否和我解釋一下這身手怎麼回事?我可不記得我那大嫂學過武。」
「私下學的,也要讓你知道嗎?」秦芃冷笑出聲:「放手!」
「好,那武藝我們不提。那嫂嫂不如和我說說,是怎麼從一個跪著哭著要守寡的女人,一下子變得如此聰慧機警的?」
秦芃聽著他的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卻是氣笑了:「我解釋不了,你不如幫我解釋解釋?」
衛衍沒說話,竟然是徑直動了手!秦芃察覺他動手,手腕一翻,短劍就在她手上打了個轉。對方彎腰躲過後,抬手截住她的短刀,往她手腕上一敲,劇痛驟然傳來,刀就落到了他手裡,他毫不留情將秦芃手往後一折,按在床上便道:「如你這樣武功不濟的探子,我還真是第一次見。」
說話間,衛衍已經去撕秦芃的臉。結果摸到一片光滑后,衛衍愣了愣。
秦芃看著他動作,已經是氣冷靜了。衛衍不可置信再摸了兩把,秦芃悶聲道:「別摸了,真臉。」
「你們夠下血本的啊?!」
衛衍反應過來,隨後就去拉秦芃衣服。秦芃整個人都炸毛了:「你做什麼!」
衛衍冷笑出聲,見秦芃遮掩,就更加確定,一把拉下秦芃的衣服,笑著道:「你大概是不知道,四公主身上有……」
話沒說完,衛衍就冷了,女子肩頭一朵梅花妖艷欲滴,合著圓潤白皙的肩膀,看得人血脈噴張。
秦芃羞憤不已,回身一巴掌就抽了過去,衛衍被她打得反應過來了,嚇得從床上直接滾了下去,在地上驚得話都說不出來,結巴道:「嫂……嫂……嫂子!」
「王八蛋!」
秦芃將床上的瓷枕了過去,衛衍嚇得抱頭趕緊跪著,忙道:「嫂子,是我錯了,是我魯莽……」
瓷枕砸碎的聲音驚了外面的人,秋素連忙道:「主子?」
「沒事兒!」
秦芃壓著嗓子里的哭腔,同外面人道:「別進來,我心煩!」
「哦……」
外面的婢女有些無奈,覺得主子這脾氣真的是越來越暴躁了。
而秦芃坐在床上,整個人真是氣不打一出來。
她活了這麼多年,從來都是她調戲人家,被人這麼欺負,還是頭一次。尤其是這人還是她費盡心機幫著的,她更是覺得委屈極了。
她坐在床上喘著氣,回著神,衛衍小心翼翼抬頭,見秦芃還是衣衫不整,小聲道:「嫂子,衣服……」
秦芃一聽他說話,氣得將邊上的杯子抽過去就砸了!
她現在也不敢驚動外面人,自己和小叔子在床上衣冠不整的,被誰看到都說不清楚。
可是這個虧真是吃得太悶。她想抽死面前這個人吧,馬上又要靠著這個人。
她越想越氣,紅著眼眶就要哭出來,衛衍悄悄打量著她,瞧見秦芃哭他立刻就慌了,忙道:「嫂子莫氣,有事朝我來,是我的錯。我回來就被追殺,疑心重了些,又看見嫂子和以往差異太大,我平日見多了探子,所以……」
「別說了。」
秦芃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決定把這個虧吃了。
她拉上衣服,緩了好久,終於睜眼道:「說說吧,怎麼跑回來的?」
看秦芃情緒緩過來,衛衍終於鬆了口氣。
他向來最怕女人哭,而這位嫂子又是哭得最凶的。眼淚就不要錢一樣,說掉就掉。他本就覺得自家虧欠著秦芃許多,如今還遇上這事兒,秦芃捅死他,他也覺得是該的。
他小心瞧著秦芃,秦芃見他一直不說話,冷聲道:「怎麼不說話?」
「那個,嫂子……」衛衍小心翼翼陪著笑:「我……能站著說話嗎?」
給點尊嚴啊。
秦芃聞言,這才發現原來剛才衛衍一直是跪著抱著頭仍她砸的。
她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覺得有些好笑,方才的氣突然就沒了。
她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面上卻還要裝著正經:「小叔不想跪,那就不跪吧。反正小叔也沒做錯什麼……」
「別!」衛衍一聽頭就大了,痛苦抬手:「我跪著說話,咱們好好說,別擠兌我。」
「有公主這句話,在下便放心了。」
白芷抿了口茶:「如今多有不便,在下先行告辭。」
「明日去人市等我。」秦芃淡道:「如果不回北燕,不如先跟在我身邊。」
「好。」白芷應了聲,便退了下去。
等白芷走了,秦芃喝了口茶,從庭院里走出來,回到了自己的屋裡。
這時候,老遠躺在樹上的衛衍睜開眼睛,看向白芷離開的方向,勾起嘴角。
他這個嫂子,還真是很多秘密。
第二日午時,秦芃去了人市,這時候白芷已經偽裝好了在哪裡,秦芃挑挑揀揀,假裝什麼都沒看出來,將白芷買了回來。
進屋之後沒多久,衛衍便走了進來,含著笑道:「我聽說嫂子今天買了個人進府。」
「嗯。」秦芃看著書,面色平靜:「手裡缺用的人,怎麼了?」
「手裡缺可用之人,嫂子同我說啊。」衛衍橫躺到秦芃身邊來,一手撐著自己腦袋,一手放在屈起的膝蓋上,含著笑道:「要能打聰明的或者好看的,我手裡多著呢,人市那種地方,能遇到什麼好的?」
聽到這話,秦芃含笑抬眼。
「怎麼,」秦芃直接道:「衛將軍如今對我還有疑慮?」
衛衍面色一僵,沒想到秦芃如此敏銳,片刻后,衛衍笑了笑:「哪裡,我就是問問。」
說著,他垂下眼眸:「嫂子多心了。」
秦芃不想和衛衍糾纏在這件事上,她向來知道衛衍是個七巧玲瓏心的。要打消他的疑慮,必須要他自己想明白。於是秦芃換了個話題道:「你如今露了面,可以去找張瑛了吧?」
「嗯?那是自然。」衛衍點點頭,想了想明白道:「你想讓我去找張瑛說秦書淮退兵的事?」
「他軍隊一直在這裡,不是個事兒。」
秦芃敲著桌子,認真思索著:「你的兵也不能一直在城裡,可他不退,你就不能退。」
「我明白你的意思。」衛衍思索著:「我等一會兒就去找張瑛。」
兩人說著話時,秋素走了進來,恭敬道:「公主,太後娘娘請您過去。」
「請我過去?」
秦芃抬起頭,皺眉道:「可說是什麼事了?」
「娘娘沒說,就是讓您過去。」
看來是沒什麼大事。
秦芃點點頭,淡道:「給報信的公公一些碎銀,讓他稍等,我即刻便去。」
和秋素說完,秦芃便去換了衣服,而後帶著白芷跟著人進了宮裡。
一進宮中,便看見李淑抱著秦銘在哭,見秦芃來了,李淑立刻起身道:「你可算是來了,你還記得我和你弟弟嗎?!」
「你這是怎麼了?」
秦芃皺起眉頭,如今和李淑相處,對於這個婦人,她真是半點尊敬都又不起來。李淑一聽這話就落了眼淚,將秦銘拉扯過來:「你在這麼久都不進宮一趟,我和阿銘就算是被人欺負死你也不管了吧?」
「母親,」秦芃壓低了聲音:「您是太后,是太后就有太后的氣度,宮裡宮規寫得清清楚楚,誰犯了事,宮規如何寫你如何處置,便就是打死了也沒人說你什麼,這樣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而且,退一步將,」秦芃吸了口氣:「我是公主,您是太后,論品級論地位都是你比我高,怎麼還有你被人欺負我來管事的道理?」
「好啊,你大了,翅膀硬了,就這樣擠兌我,」李淑聽著這話,蠻不講理撒氣潑來,抱著秦銘就道:「我是太后,可誰又把我放在眼裡了?!讓你當鎮國長公主是為的什麼?你當初又是如何說的?你說你要護著銘兒,護著我,如今你當上鎮國長公主了,又不作數了?!我這個太后算什麼啊……」
李淑哭哭啼啼鬧起來,秦芃腦子被她鬧得發暈,揉著腦袋跪坐到一邊,明白和這人是說不清楚的,便乾脆繞開了話題道:「你別鬧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銘兒被打了!」
李淑拉起秦銘的手來,上面青一條紫一條,倒的確是被打了。
秦芃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抬頭看向一直悶著頭不說話的秦銘,冷著聲道:「誰打的?」
秦銘沒敢說話,李淑立刻道:「還有誰?太傅唄!一大把年紀了,還欺負一個孩子,更何況銘兒是皇帝了,他也敢下手,我看他就是造反!謀逆!」
聽李淑的話,秦芃臉色好了很多。
如今秦銘剛剛登基,她還沒來得及給他挑選老師,秦銘現下還小,老師格外重要,她本來都忘了,如今剛好提上日程來。
孩子讀書,大多是要被打的,可秦芃從來不喜歡對孩子管得太嚴的老師,因為以前北燕宮廷的夫子都不太喜歡她,可她覺得自己還是成長得挺好的。
秦芃將秦銘召過來,看了傷口,平淡道:「他為什麼打你?」
秦銘沒敢說話,秦芃笑了笑,溫和道:「你說出來,姐姐不會怪你。」
「我……上課打盹。」
「為什麼打盹?」
秦銘不說話了,秦芃想了想:「你是不是晚上偷偷出去玩了?」
「沒有!」
秦銘焦急出聲,秦芃挑眉:「那是為什麼?」
「我……我……」
「陛下挂念殿下,」旁邊一位侍女終於開口,小聲道:「陛下聽聞殿下墜崖,夜不能寐,後來又聞殿下回來,一直挂念著殿下為何不進宮來……」
秦銘不掙扎了,他紅著眼,低下頭來,彷彿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秦芃愣了愣,沒想到秦銘居然是為了這個。
她心裡驟然柔軟下來,心裡暖暖的,她抬手揉了揉秦銘的腦袋,轉頭看著那侍女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雙燕。」
「嗯,」秦芃點了點頭:「平日是你貼身伺候陛下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