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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此為防盜章  秦書淮帶著人氣勢洶洶去了西廂, 剛到門口,就聽見裡面秦芃吸著氣的聲音:「等等……對,就是那兒……用力點……啊……」


  秦芃聲音嬌而軟, 說起來她那明顯是疼的,也不該有些其他的什麼情緒在, 可被她那軟軟的聲音一叫, 在場男男女女瞬間就紅了耳根子。只有秦書淮一個人,面色不動,猶如老樹紮根,穩得很。


  秦書淮站在門口, 給旁邊管家一個眼神, 管家立刻上前, 敲門道:「殿下,您歇下了嗎?」


  「啊……等一下。」秦芃正被按得舒服, 聽見管家的聲音, 就知道是秦書淮找上門了, 她也沒什麼擔心的,同後面丫鬟道:「下去吧。」, 而後起了身, 開始穿衣服。


  等她穿好衣服后,她懶洋洋朝著外面道:「進來吧。」


  外面的人早就等不及了,秦書淮在長廊上站著, 雖然他什麼話都沒說, 但所有人都覺得瑟瑟發抖。


  居然讓個姑娘就這麼不費吹灰之力混了進來, 他們的警戒心大概都讓狗吃了。


  一堆人心裡又羞又怒,尤其是被矇騙的管家,聽到裡面的聲音,簡直用了十成的力道把門撞開,撞開之後就看見秦芃懶洋洋躺在斜榻,斜眼瞟了過來。


  那一眼看得人心頭痒痒,衝進去的男人們都下意識退了一步,明明秦芃穿得很整齊,坐得也……不算出格,卻總讓人覺得這場景有那麼些非禮勿視。秦芃目光落在面色不動的秦書淮臉上,含著笑道:「王爺來啦?來,」秦芃拍了拍旁邊的蒲團:「坐,我們聊聊正事兒。」


  「四公主,」秦書淮漠然開口:「你怕是忘了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秦芃笑起來:「沒忘啊。我找王爺,王爺拒而不見,我這也是沒辦法不是?」


  秦書淮不說話,看著面前一身素袍都能讓她穿得分外妖嬈的女人,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趙芃來。


  趙芃也是這樣的,如果不是太過正經的場合,做起事來就是這麼一副不正經的樣子。明明長得清麗冷漠,卻就能用一臉狐狸笑和那骨子懶洋洋的味道,活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人家口中的狐狸精轉世。


  所有人提起來都不屑,內心裡又暗暗想要靠近。


  而趙芃卻恰恰就是喜歡看別人這幅嘴上說著不要不要,她勾勾手卻又如狂蜂浪蝶一樣撲來的虛偽樣子。


  以前她就同他說,秦書淮啊,我最見不得的就是人家好。你越正經,我越想瞧見你不正經;你越假裝從容,我越想看見你不從容。


  如今秦芃瞧著他的時候,那眼神里滿滿都是他熟悉的神色,讓他驟然有那麼一種錯覺,彷彿故人魂歸來兮。


  可是……


  秦書淮按住那湧上來的紛亂思緒,告訴自己——怎麼可能呢?

  那個人都死了六年了,如果要回來,那早就該回來了,她那麼喜歡他,那麼心疼他,怎麼忍心看他守著她的屍身痛哭不聞不問,怎麼忍心看他一個人形單影隻那麼多年默不作聲,又怎麼忍心看他如此作踐自己,一步一步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她死了,死得徹徹底底,如果真的是她回來,一定會首先告訴他,然後問他一句,書淮,你過得好不好?

  可是面前這個人一心只想著同他如何爭權奪利,護著那九歲幼帝,這個人,怎麼可能是他的芃芃?

  秦書淮亂了的心神慢慢收回來,卻也因著這片刻的猶疑消了最初的惱怒,也不打算同秦芃多說,淡道:「公主,鬧夠了就回去吧。」


  「這怎麼成?」秦芃笑了笑:「萬一我出去了,王爺又不見我,這可怎麼是好?」


  「你是打算賴著了?」秦書淮面色平靜,沒有半點惱怒,這倒讓秦芃有些意外,她順著杆子往上爬:「王爺是打算讓我賴著了?」


  「拖出去,扔了。」


  秦書淮留下這麼一句話,轉身就走。秦芃愣了愣,兩個五大三粗的婦人已經來了她邊上,一左一右架著她胳膊,秦芃有些慌了,焦急道:「等等,秦書淮,我是公主!你就這麼對我的?放開!你們給我放開!」


  秦芃焦急出聲,一左一右推那兩個婦人。那兩婦人力氣極大,提著秦芃就懸空起來,往大門外走去。


  春素小跑跟在他們後面,大聲道:「你們大膽!放下公主!你們簡直是太放肆了……」


  片刻后,淮安王府的大門打開,秦芃直接就被扔了出去,而後王府大門「砰」的一下關上了。春素上前來扶秦芃,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道:「主子,您這是做些什麼啊!」


  秦芃深呼吸,壓著心裡的憤怒。


  她本來以為秦書淮還會給她幾分面子,沒想到幾年不見,秦書淮脾氣居然越發大了,一個公主,居然就真的……說扔就扔!

  趕出來就行了,至於扔人嗎?!

  秦芃一向覺得,人不要臉則無敵,可今天終於知道,在秦書淮這裡,你不要臉,他就能徹底不給你臉。


  不過沒事……目的到了。


  秦芃被春素扶起來,反覆念叨:「沒事,我大方著呢,我不生氣,多大點事……」


  春素被秦芃這神神道道的樣子嚇得就知道哭了,秦芃想了想,實在忍不住,一把甩開春素,衝到淮安王府門口,狠狠踹了大門兩腳,怒喝出聲:「秦書淮你個王八蛋!」


  吼完了,秦芃的氣總算消了許多,她轉過身,在春素驚愣間,風風火火道:「回府!」


  回了府中,等第二天早上,秦芃就被衛老太君叫了過去。


  衛老太君同她一起用著早餐,不停瞧著秦芃,秦芃實在受不了衛老太君意味深長的眼神,放下碗筷道:「母親,您有什麼事兒便直說吧。」


  「就是……我聽說,昨日你是在淮安王府待到晚上的?」


  秦芃聞言也不奇怪,溫和笑道:「母親是聽誰說的?是從我們自己人得的消息,還是外面?」


  「當然是自家人,」衛老太君趕緊道:「你名聲沒事兒,你放心。」


  秦芃點點頭,衛老太君忙補充:「不過名聲出事兒也不要緊,我不介意,只要你開心。大媳婦兒你也守寡這麼多年了,想重新嫁人我是支持的,秦書淮這小子的確是不錯的,你嫁給他,強強聯合,他也不想著對付衍兒,我覺得挺好。」


  秦芃:「……」


  衛老太君的思路果然清奇,她很想提醒衛老太君,她是她婆家,不是她娘家。秦書淮若真的娶了她,就算不介意衛家,也絕對喜歡不起來,更別提為了她不折騰衛衍了。


  不過她覺得這話傷人,衛老太君明顯是將她當成閨女的,於是她便解釋道:「母親別亂想,我去淮安王府,是去探聽消息的。」


  「探聽消息?」衛老太君愣了愣,秦芃點頭道:「要救小叔,多一些信息就多一些幫助,母親千萬別聽別人瞎說什麼,我都是為了救小叔做的準備。」


  「這樣啊……」衛老太君聲音有些失望,秦芃瞧了一眼衛老太君,真的很想搖醒這位老太太,你失望個什麼勁兒啊!


  吃完早飯後,秦芃又去秦書淮家蹲點。


  這次她是進不去了,她就躲在馬車裡,盯著淮安王府。


  明天就是秦書淮要動手的時間了,她再熬一天,就勝利了。


  春素秋素兩個丫頭已經徹底不理解秦芃在做什麼了,她們只覺得自己的主子是瘋了,任命聽著秦芃吩咐,給她買各種吃的送到馬車上去吃。


  秦芃的動作當然也全都收入了秦書淮的眼底,打從秦芃出現在淮安王府,秦書淮的探子就去報告了。


  「王爺,四公主又來了。」


  「王爺,四公主還沒走。」


  「王爺,四公主仍在堅持……」


  秦書淮處理完正經事,終於有時間理會秦芃了,他將昨天下人的口供都拿過來,一一看著。


  「她對王府很熟悉,」秦書淮面色平靜,看著下人的口供道:「她一直在打聽我的行蹤。」


  江春站在一旁聽著,有些心不在焉,秦書淮看了口供,抬起頭來。


  「江春。」


  「卑職在。」


  「你覺得,四公主現在一直這麼纏著我,是想做什麼?」


  「卑職覺得有兩個可能,其一,四公主正在醞釀一個陰謀!」


  「說了等於沒說。」


  「其二!」江春抬起頭來:「卑職覺得,四公主可能在追求您!」


  秦書淮翻著口中的手微微一頓,片刻后,他直接把手裡的口供砸在了江春的臉上。


  「少讀小話本。」


  她毫不懷疑,白芷會給她上大刑嚴刑逼供。


  於是她轉過頭去,抬手挽了頭髮,掩蓋了方才那片刻的呆愣后,慢慢道:「我是誰?我是齊國的長公主,衛家的大夫人,攝政王秦書淮的勁敵,知道這些,白芷姑娘不久夠了嗎?」


  「反正,」秦芃含笑瞧向白芷:「你的目標,不是殺了秦書淮嗎?你我合作便可,至於其他事,何必細究。」


  白芷沒說話,她盯著面前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說話做事風格和趙芃太相似,讓她心裡有些下不去手。


  作為趙芃手下最得力的人,白芷來齊國之前,早已將齊國各大人際關係都摸了個透徹,而她的資料中,這位四公主明顯是一個……沒什麼殺傷力的人。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一眼認出了她,還知道她的夫君夏侯顏。


  白芷抿了抿唇,刀仍舊在秦芃脖頸上,冷聲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我查過秦書淮。」秦芃立刻開口,撒謊都不需要草稿:「他身邊所有人,包括他妻子身邊所有人,我都查過。你作為秦書淮髮妻身邊最親密的人,我自然知道。」


  這話讓白芷放鬆了幾分,她自己也是這樣的人,想要動一個人,就要將是所有事查得清清楚楚。她的刀從秦芃脖頸上鬆開,駕馬衝進林子,進了樹林,馬就不好跑了,如今白芷肩頭受了傷,行動也有幾分不便,秦芃看了一眼後面的追兵,立刻同白芷道:「把你衣服脫了給我,傷口紮緊一些別讓血流出來,去樹上躲好了別動!」


  「你……」白芷愣了愣,秦芃抬手就去扒她衣服,兩人一面換著外衣一面跑,秦芃知道她要說什麼,迅速道:「等追兵走了你先跑出去藏著療傷,找個時機去衛府,我在衛府等你。你要扳倒秦書淮,我幫你!」


  說完,兩人衣服差不多換完了,秦芃從白芷手裡拿過刀來,就往身上劃了個傷口。然後將刀塞回白芷手中,攏了攏頭髮,說了聲:「回見。」,便掉頭往深山裡跑去。


  白芷看著那人活蹦亂跳跑遠還不忘扭著腰的身影,心情頗為微妙。然而想了想,她還是按照秦芃的意思,包緊了傷口上了樹,然後靜靜等著後面的追兵。


  追兵們尋著血跡很快追了上來,然後順著草被踩斷的方向追著過去。白芷在上面等了一會兒,便見到秦書淮帶著人來了。


  秦書淮和衛衍分成兩路追人,衛衍去追馬跑的那個方向,秦書淮則是一路追著正確方向過來。


  為了給白芷充分逃跑時間,秦芃一路撒丫子往前跑,一面跑還一面不忘設置障礙,先往前跑,跑了折回來,在從樹上盪過去往其他地方跑……


  所有人都是尋著血跡和折斷的草枝去追的,結果後來發現,總是追著追著,路就沒了……


  秦書淮上了一次當,便立刻明白了秦芃的把戲,同旁邊人道:「分散去找。」


  而後便自己帶了三兩個士兵就追著過去。


  秦芃把人甩得遠遠的,而後跑得有些累了,便在樹林邊上的樹上躺著,手裡拿著一個果子,手枕在腦後,扔著果子休息。


  她也沒指望自己沒被找到,要秦書淮找不到她,她才覺得奇怪。


  是人做事情就會留下痕迹,秦書淮向來是個心細如髮的,找到她也不過就是時間早晚。只是算一算時間,她覺得白芷應該也能跑了。


  秦芃在樹枝上等了一會兒,便聽見樹林中傳來了一些細微的聲音。


  那些聲音很輕,應該是人在樹林中快速穿梭的聲音,只是這些聲音太過輕細,如果不仔細聽,就彷彿是什麼動物一般。


  這樣的聲音,往往是殺手暗衛這些極度需要掩藏的人,秦芃停住了扔果子的動作,屏住呼吸,在樹上慢慢睜開眼睛。


  這裡已經是樹林的邊緣,不遠處就是一片空曠的平地,平地盡頭就是深不見底的懸崖。秦芃將短劍放在手中,靜靜看著幾道黑影來到腳下。


  「埋伏!」


  黑影中為首的人沙啞開口,十幾道黑影立刻就引入草叢、或者跳上了樹上,一動不動。


  他們太過專註,倒沒注意在樹的更上方,有一個人隱在樹枝中,懶洋洋瞧著他們。


  這些人是來做什麼的?


  秦芃思索著,有些不明白,到底是來殺她,還是殺秦書淮?

  她躺在樹上,垂著袖子,靜靜看著下面的人。


  那些人明顯是專業訓練過許久,趴下來后,居然就彷彿不存在了一般,動也不動,連呼吸都幾乎隱藏了起來。


  不一會兒,遠處又傳來了聲音,秦芃抬眼一看。


  喲,秦書淮。


  秦書淮沒有騎馬,帶著三個侍衛一路探索過來,侍衛們給他開著路,他雙手攏在袖間,面色沉靜,目光四處打量著。


  趴在樹上草堆里的人明顯緊張起來,他們的呼吸幾乎再也無法感知,所有人匍匐著,肌肉綳勁,抬手按在了自己的妖刀上。


  秦芃含笑打量著兩邊人馬,默不作聲,秦書淮往前慢慢走來,眼見著就要走到那批人的埋伏圈時,他突然頓住了腳步。


  秦芃心裡咯噔一下,就看見那人先是看著地面,隨後慢慢抬起頭來,目光落在秦芃藏身之處。


  四目相對。


  一個面色平靜,波瀾不驚。


  一個手裡捏著個果子,艷麗的臉上帶了呆愣,看上去頗為可愛。


  秦書淮張口,就兩個字:「下來。」


  秦芃回過神來,微微一笑,秦書淮皺起眉頭,直覺那人的笑容有些怪異,便就是此刻,冷刀驟然而至!十幾個人從暗處猛地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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