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下）
“現在我在六十度左右的位置，接近了九十度，我感覺我快到了，剩下這些距離我給你一個小建議，那就是要一步到位。”
教官一步踏出，抬槍瞄準，上半身與下半身終於轉向一個角度。
“來說一下為什麽，因為六十度到九十度這段距離裏如果想要不被發現需要做很多動作，這段距離裏都可能讓敵人看到你的槍口，還是之前說的那樣，這就讓他們做好了準備，除非你把槍放下，但這卻非常危險！抬槍慢一步就可能付出你生命的代價。”
“所以我的建議是，一但感覺很接近了，一步完成到九十度的所有動作並舉槍瞄準，因為大部分情況下目標都會在這個區域活動，除非你你們已經交火了。”
“當然，麵對喪屍的時候就簡單的多，開火了，就要考慮是直接開始突破還是撤離，因為他們不會像人類那樣耍陰謀或是躲在角落裏等你進來。”
“要注意的是，這時候開始就是一錘子買賣了，調整呼吸，看看周圍，確認附近沒有意料之外的危險，然後進行最後一博，從這開始，你再沒有後退或是其他行動的餘地了。”
“目前為止都明白麽？”
程傑點點頭，“明白。”
“很好，接下來的動作貫徹一個宗旨——快！”
“舉例子，你要切150度了，這意味著你現在是麵對著房間內，背後，也就是走廊或者什麽的你完全看不到了，這時候要是出現了敵人，那隻能自求多福，而且你之前探查過的角度現在又變成了不在你視野範圍內的區域，如果你之前的探查漏了什麽，那恭喜你，你死期到了……”
“當你越過九十度線，你全身就是直麵門框了，也就是之前我們作為掩體的東西現在變成敵人的掩體了，而且這個區域門口有什麽我們之前沒看到，可能通過各種方式我們知道這裏有東西，但是沒法完全確定這是什麽？所以這也是為什麽說這裏危險。”
“但是因為你沒有別的掩體，你還要用這個門框，跟敵人共用一個門框作為掩體，現在就是看你倆誰更專業了。”
“注意，從這開始，把槍往後收一收，整體往後收，因為在接下來的角度上，門框無法再為你提供多於任何人的掩護了，你必須通過這種方式進一步壓縮對方看見你的時間，提高生存率。”
教官圍繞門框開始緩緩切角度至一百五十度，槍托壓在肩膀上，“這個動作不會影響我出槍的速度，我依然能很快射擊，因為有個東西叫指向性射擊。”
“OK，繼續繼續，一百八十度角了，最後一個角度，也是最危險的角度，哪怕是沒經過訓練的人，隻要他有一顆狗你的心，他都會選擇躲在這。”
“不斷的切，然後確認切出來的每一度都是沒有威脅的，最後，當你看到哪怕是一個衣角，讓你確定了這裏有人躲著，立刻探身射擊！”
“注意別忘了把腳也伸進來，以免重心不穩摔倒，腳與門框齊平，這樣才能在你需要後撤時做到快速躲避。”
“以上就是今天要給你講的全部內容，還有疑問麽？”
“沒有。”
“很好，看起來你是個天才！那下麵開始演練。”
教官臉上露出猥瑣的笑容。
“你的外骨骼已經供電，你現在要清理這間屋子，開始吧。”
程傑仔細感受了一下身上的重量，在外骨骼的幫助下，似乎這一身也沒有那麽重了。
他貼牆走到門板附近，冷靜下來，深呼吸，向後看了一眼，確認自己身後沒有敵人，然後開始清房。
通過窄角，他看到了半開放式的廚房地麵上淌了一地的鮮血，兩名平民裝扮的人倒在血泊中，一名持槍敵人躲在零度的位置，因持槍而微微露出的手提醒了程傑他的存在。
程傑心下一驚，沒想到剛進入窄角就遇到了敵人。
那裏的敵人似乎也隱約間看到了自己，他抬槍緩緩露出了身形，程傑沒有猶豫，直接開槍射擊。
子彈在那人身上打出幾團血花的那一刻，時間靜止了，教官出現在程傑身邊，滿臉笑意的看著他。
“恭喜你，你現在被房間裏的所有人發現了，你應該注意你的下半身角度，盡量減緩窄角裏存在的那個敵人發現你的速度，給你更多的思考空間。”
“你現在弄清楚這裏大概多少人了麽？你確定自己應付得了麽？你確認自己要清理這間屋子了麽？你確定這裏有人質還是人質被殺了麽？你都沒確定，接下來你要打的是攻堅戰了，如果敵人有手雷，你將會在幾秒後被手雷炸死。”
“繼續……”
時間流速恢複，在放倒了窄角裏的敵人之後，程傑聽到整個屋子裏雜亂的腳步聲，聽腳步，裏麵估計有五六個人，說著中文，從對話上聽，應該還有一名人質，因為他們在威脅人質時的用詞是“你”。
程傑深吸一口氣，按照記憶中的教程調整下半身的角度繼續切著角，在轉到四十五度的那一刻，他看到巨大的塑料櫃子後露出一把衝鋒槍槍身。
他停在這，扣下扳機。
子彈穿透塑料，一團血花綻放在櫃子上，衝鋒槍掉落在地上。
清理掉四十五度的敵人，程傑繼續切角度，六十度左右，在程傑即將一步完成到九十度之前所有動作的時候，時間流速再次暫停，光頭教官走到門內，嘲諷到。
“你這槍口……我用不用給你槍上掛個旗子，上麵寫著——我來了，來打我！？注意壓槍口，好麽？”
“明白。”
……
程傑將槍口緩緩下壓，時間流速減慢，教官走了出來，“不是讓你放下槍，不是讓你投降，保持一定的戒備。”
……
程傑將槍口微微上揚，將她與自身形成接近四十五度角，但槍口已經被九十度的兩名敵人發現了，他們即將向躲藏在那邊的同伴發出信號，此時程傑抓住機會，一步走到九十度位置兩個點射放倒了兩名躲在桌子後麵彈出半個身子的敵人。
程傑順利的切到150度角，也沒忘記向後收槍，避免過早暴露。
此時他視野中出現了一道身影，那身影向門口跑來，程傑毫不猶豫順勢扣下扳機。
子彈貫穿了她的身體，奪走她的生命，直到這人倒下，程傑才發現她手中並沒有任何武器，很顯然是被綁架的人質。
時間暫停，教官進屋把人質的屍體拖出來放到程傑腳下。
“來，打開看看。”教官指了指蓋著屍體臉的那塊布。
程傑顫抖著掀開白色的布料，熟悉的麵孔出現在他視線中。
“看到了吧，盡管這都是假的，你也沒真的殺了你的愛人，但如果真有這麽個情景，你真的開槍了，就是這個結果，恭喜你，你連家人都保護不了。”
“這不可能是真的……”
“哦？為什麽？”
“因為她已經死了。”
教官聽到程傑的回答微微一愣，然後向他道歉，“對不起，我……我不知道。”
“沒事，最起碼我又見她一麵。”程傑笑了笑，準備進入清房的最後階段——180度。
時間流速恢複。
隨著程傑一步步移動，他看到了一張被放倒的桌子，看起來是用來做掩體的，就是說敵人的姿勢不是站立，射擊點更低。
程傑想到這，將槍口放低了幾分。
終於，他看到了牆角那人的衣服，毫不猶豫的探身出去扣下扳機。
隨著幾聲槍響，那人與程傑一同倒下。
程傑的防彈衣被打穿，鮮血漫延。
他逐漸感覺到缺氧和執席，漸漸沒了意識。
當他再醒來，又站在了這個門口，第二次演練開始了。
循此往複，演練進行了七次，直到程傑不再犯太大的錯誤。
終於，教官宣布程傑通過試煉。
一陣白光閃爍，程傑的意識再次回到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