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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 · 越獄(下)

  沈以樂腦袋一空,隻剩困惑——為何就輪到自己了?

  她像人偶般被鬥篷男抓了起來。


  身體輕飄的她讓蘇比感到訝異,他還以為接下來將是一場惡鬥,想不到這個心智未熟的丫頭似乎早早放棄了抵抗。


  不過,成為榮俠客的人應該更明白生命可貴,她會束手就擒嗎?

  蘇比警惕地鎖住她的手腕,暗地匯聚澤氣壓製她的行為,就算囚徒忽然反撲,蘇比也有把握在瞬間控製局勢。


  這道漫長的階梯似乎永遠走不完,一條生死與共的橋梁。地牢一視同仁地對澤氣進行壓製,蘇比也難逃其遏,他的澤氣在一點點恢複,身旁的沈以樂何嚐不是如此?他放慢了步伐,月光下的血染雪地就在眼前,再登上十步就能離開地道,他從沈以樂眼中看到了恢複神智的光芒。她很快就會反抗,會使出最為自信的招式。蘇比壓低了氣息,自己的存在變得似有若無。


  第一步。兩人同時登上一層台階,蘇比看了眼沈以樂,沈以樂看了眼蘇比,一次簡單的對視,雙方的意圖都地表露在外,一方要逃跑,一方要捉住。蘇比露出自信滿滿的笑容,不過這隻是做給沈以樂看的,他忽然沒了十足把握。朝堂失利成為刻骨銘心的恥辱,他知恥後勇、修煉功力,信心卻隻減不增。多年待在北境一隅,他對西朝武林的實力已失去了整體性把握,西朝擁有超出理解的高手,在黃蜻沒把那人的情報送來之前,他無法擺脫陰霾。那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他心猿意馬地邁開步子。


  第二步、第三步。相安無事,劍拔弩張的氣氛化成長矛刺進了兩人的心髒,每上前一步都會給身心帶來沉重無比的負荷,一座雄渾的山壓在他們的肩頭,幾步距離外是鬆懈快活的北境人,他們無憂無慮地分享勝仗後的喜悅,全然沒有察覺這邊的肅殺。蘇比無奈地搖了搖腦袋,意識到了北境軍的某些不足。


  第四步。沈以樂悄悄運作了一下澤氣,很短的一瞬,短到蘇比無法察覺。事情出乎意料,但她很快鎮靜,在生死之間,她總算摸到了逃脫的籌碼。對方前行的速度很慢,說明他沒有完全的把握控製自己,換言之,他與自己的實力接近。她有逃跑的機會,但何時是最佳時機?

  第五步。留給沈以樂思考的時間不多了。她不留痕跡地張望外頭。這麽多武者在一夜之間被活捉,北境擁有榮俠客實力的高手肯定超過兩人,帶她出來的這個人有榮俠客實力,外麵應該還有幾個,雙拳難敵四手,而且她還沒弄清自己為何會突然被麻痹。如果想要順利逃脫,其他武者的幫助必不可少,她別無選擇,隻能想辦法返回地牢救出其他人,可折返地牢和自投羅網有區別嗎?逃跑的希望頓然熄滅,她雙眼一黑,呆呆地被推上台階。


  第六步……第七步。珍貴的時間被恐懼揮霍,她輕咬嘴唇,鮮血流出的同時清醒了大腦。決不能就這樣放棄!她飛快思索對策,地麵已低於鼻梁,再往前就是奈何橋,一個瘋狂的對策在腦內萌芽成形——第八步,接下來會發生的種種情況化成擺放整齊的畫卷,死亡威脅把她投入無比清晰的領域,隻消一眼,她就把所有畫卷了然於心。


  第九步!

  青山墓在瞬間從掌心噴發,山崩地裂的氣浪如兩條出水蛟龍,一條掀起煙塵衝向雪地,另一條貫穿隧道直通地牢。蘇比沒料到沈以樂要摧毀整個地牢,他連忙張手想要擋住青山墓,可龐大的力量早順著大地衝向深處,就算是蘇比也無可奈何。他慢了半秒,等動起來的時候,通往地牢的道路已被碎成粉末的石子掩埋。


  靈巧無比的沈以樂雙腳同時起跳,像兔子一樣躥了出去,飛於半空時用澤氣破開束縛手腳的枷鎖,碎裂的鐵製品爛漫在天空,和星辰共同構成一麵閃耀的網。


  她迅速掃視周圍,濃稠的鮮血味讓她險些作嘔,地上遍布著胸膛豁開的屍體,晶瑩剔透的雪花遮在傷口上,弱化了殘忍血腥的衝擊力。


  她強迫自己不再關注死者,而是確認自己要麵對多少敵人。


  必須堅持一段時間。地牢既已塌陷,對武者的壓製就不複存在,底下的人很快就會出來——但不可能立刻出來。


  她趁著叛軍沒反應過來,徑直衝向一個士兵,一掌敲碎他的頭顱,同時奪走那人手中的劍。下一刻,蘇比已騰空幾步殺了過來。


  沈以樂這回更加謹慎。


  她還記得全身乏力是從右腿開始。大概是毒針。她當時把注意力放在尋找夥伴身上,沒有注意暗處飛來的細小威脅,但現在不一樣,一旦明白對方的手法,就不會輕易中招了。


  短兵相接,四周的士兵紛紛讓開位置,榮俠客之間的戰鬥絕非常人能參與,他們弄出的一點風波都可以輕易奪走弱者性命。


  蘇比並沒有因地牢被毀而急躁,依舊沉著冷靜地與沈以樂進行拚殺,這般出色的心理素質也得益於皇宮的那場失利。他會因失敗而自責,但絕不會變成無頭蒼蠅,任何事都有挽回的餘地。


  他的每一招都充斥著殺機,能否取到沈以樂的古道翡心不再重要,盡快解決這個麻煩才是正解。幻影掠落,迅猛出拳,轟然一聲巨響,蘇比的拳頭從意想不到的地方——沈以樂身後——砸向脊背。沈以樂感受到身後驟然膨脹的殺氣,腳尖點地,曲腿旋轉,劃過流暢曲線的同時躲過了一擊。


  蘇比的拳頭帶著劇烈的狂風,從她鼻尖擦過時帶走了一塊空氣,她一時感到窒息。


  澤氣也屬氣的一種,一旦氣息紊亂,功力便會顯著下降。


  她雙臂如翅般張開,借住風壓拉開距離,調整氣息。


  蘇比像變戲法一樣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拳頭再次跟了上來。


  兩人交手兩番,沈以樂就體會到了難以彌補的差距。和上一代的武者相比,她這代人在廝殺上就顯得想當稚嫩,徒有一生本領卻缺乏恰到好處的施展。嘶啦一聲,單薄的衣服被拳頭刺開了一道裂口,黑色的拳頭和白色的雪花像兩條纏綿一起的繩,紛紛鞭撻著她的身體。


  差不多是時候了。


  蘇比左手往袖口一探,一枚沾有“血焚”毒物的銀針便穩穩夾在指間。這是他們的人從鷹雀穀竊來的毒藥,雖然實際效果和“焚”搭不上邊,但能讓武者喪失力量,生擒沈以樂就是它的功勞。沈以樂疲於防備,他看準時機,把毒針夾雜在驟雨般的拳頭中,一齊打向了那副柔軟的身軀。


  拳尚未落,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蘇比對這兒了如指掌,不等響聲徹底傳到跟前,他就看向了騷亂發生之地。


  “軍營?!”他忍不住發出聲。


  軍營著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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