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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 夜談(上)

  眼球逐漸向上翻,遍布血絲的眼白充滿眼眶。


  張勝寒無言地走在冗長密道裏,漆黑一片,讓他覺得現在已過深夜。


  前輩們到底出於什麽目的,將這個密道修得如此長呢?他不禁思考,密道一旦被發現,即便再長也沒法挽回它的“秘密性”,既然如此,長長短短似乎沒什麽區別了。


  夏寡被拖著前行,鮮血不斷從傷口處湧出,但張勝寒沒有替他止血的意思。


  張勝寒學過醫術,能清楚估計他何時會因失血過多而死——顯然,他離死亡還有相當長的路途要走,趁現在正好讓他流失血液,之後製作古道翡心會更加省力。


  他悠悠地走著,像茶餘飯後的散步,隧道回響著他的步伐,以及鮮血滴落的刺耳聲響。


  “嗬……”


  夏寡忽然哼出一點聲音。


  張勝寒右手用力,將他甩到身前。


  “醒來得挺早。”


  “張勝……寒。”夏寡視線模糊,隻能勉強看清對方的輪廓,“公主……會殺了你……”


  “啊……難道她之前不打算這麽做嗎?”他蹲下身體,拎起夏寡的腦袋,“我知道陳簡為什麽要來武當,他想要拿到留聲甕,沒錯吧?隻要有了那東西,便能坐實扁梁圖的造反意圖,屆時我也難獨善其身。”


  夏寡默不作聲。


  “沒想到公主也是心狠手辣之人——我想了很多天,與其在這傻傻等死,不如先下手為強,你是第一個,接下來就是陳簡。”張勝寒摔下夏寡的腦袋,俊俏的麵龐已被血和泥濘汙染,“不得不說,你們真是不走運。”


  “你說什麽……”夏寡從中聽出了一線生機。


  “哈,告訴你也無妨。”張勝寒冷笑一聲,“我聽說了,古鏡門滅門和古道翡心有關,那個老不死被人抓走了。我想知道,究竟是誰有這麽通天的本領,能在中土如此大膽妄為。”


  夏寡喘息:“你、你想知道古鏡門被誰滅門了?我可以告訴你……你要答應我,讓我……離開武當。”


  “此話當真?”張勝寒眼中閃過寒光。


  夏寡急切道:“當真。恭蓮隊已經查到滅門者了……”


  “可是,你好像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張勝寒哈哈大笑,笑聲在密道回蕩不休。


  “你、你聽到真相後,不會殺我的……我了解你。”


  “連我都不了解自己。想不到這種話會從陌生人口中聽到。”張勝寒皺了皺眉頭。


  “如何?”夏寡焦急地詢問,“這是絕對劃算的交易。”


  “有意思,”張勝寒微微點頭,“不過我想到更有意思的事。”


  “什麽——”


  張勝寒一把掐住夏寡的脖子,將他按在牆上。


  夏寡粗重地喘息,一股難聞的味道從褲襠傳出。他雙手拚命亂抓,想擺脫張勝寒的束縛,可澤氣已經亂得一團糟,麵對鎮定無比的張勝寒,他甚至不如一隻發狂的野狗。


  “張——張勝……”


  眼球逐漸向上翻,遍布血絲的眼白充滿眼眶。


  張勝寒左手拔出長劍,從右到左劃開了夏寡的身體。鮮血立刻噴灑一地,滴滴噠噠地浸濕他的雙腿。


  夏寡殘缺的上半身像蠕蟲一樣扭動,五髒六腑嘩啦啦地淌了下來,他的心髒驟然收縮,又猛地跳動,繃緊的肌肉使心髒變得棱角分明,慘叫成了跳動心髒的伴奏,在漆黑無光的密道裏一遍遍嚎響。


  張勝寒扯下他的心髒,將屍體扔到一旁。


  古道翡心的製作其實根本不難,隻要殺人,在輔以澤氣引導便可——隻是正常人都不會這麽做。


  很多人知道,人在失血過多時心髒會逐漸停止跳動;可少有人觀察到,在大量失血的瞬間,心髒會猛然跳動,這種在現代醫學中被稱為“代償增強”的現象被歪門邪道巧妙運用。他們發現失血瞬間緊縮的不僅是心髒,還有澤氣。澤氣會在一瞬間收入心髒,這樣一來,一顆完美的古道翡心便製成了。


  張勝寒抓住心髒,甩掉多餘的鮮血。


  心髒接連不斷發出啪嚓響,從心尖開始,結晶塊迅速向上覆蓋,直至在兩脈處收束。


  這些血紅光潤的結晶塊就是凝結的澤氣,澤氣承級越高,晶體越剔透,心髒也會被收束得越小。就像現在,夏寡的心髒經過結晶後,隻剩半個拳頭的大小,正所謂“濃縮即是精華”。


  “你知道,我想到的更有意思的事指什麽嗎?”


  張勝寒聽說人就算沒了身體,腦袋也能維持片刻的意識。夏寡似乎正是如此,那雙驚愕的眼睛還有些許光芒,意識的光輝正在逐漸褪去,但嘴巴還一張一合地機械般重複什麽。


  “你好像說不了話。”張勝寒露出悲哀的表情。


  “既然真相在公主手中,我親自去取,豈不是更好?”


  “公主……會……殺了……你……”


  “我聽不清啊。”


  張勝寒搖搖頭,最後在他腦門上補了一劍。


  夏寡的腦袋裂成兩半,像破碎的瓷盤一樣滾向相反的兩個方向。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人,已經殺了無數,血液飛濺不過是司空見慣的場景,再過很多年,我也將死去,可能是老死,可能是病死,不過最有可能還是被人殺死。


  實在是悲慘啊。


  夜已近深,比武失敗的陳簡卻是輕鬆。


  當時,眼看稚泣和自己要陷入生死相拚,他很慶幸對方想出了一個巧妙的方法,讓他徹底輸掉比武。


  在陳簡的認知裏,所謂“出擂台者敗”是指離開擂台圈定的範圍,而事實上,擂台就是擂台,即便被摧毀得隻剩小小一隅,武者們也不能離開那些石塊。


  在最後一招交鋒時,稚泣利用這個知識盲區,誘導陳簡站到了“擂台外”,隨著裁判喝彩般地一聲“稚泣勝”,這場驚心動魄的搏鬥以鬧劇形式草草結束,在離場時,陳簡聽到了觀眾席對他和稚泣的謾罵,一邊說稚泣是勝之不武;另一邊說陳簡作為選手竟然連規則都不弄清。


  不過擂台上的兩名少年反而相視一笑。


  這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陰風陣陣,今晚的武當山似乎多了份殺意,陳簡嗅了嗅,空氣中彌漫著一方躁動。


  因為我輸了比賽,大家對我怨念頗深嗎?他內心吐槽,同時尋找一間酒館。


  稚泣在比武結束後,與他約定晚上去那裏見麵,現在時間剛好。


  陳簡發現目的地,走進酒館,很快就捕捉到稚泣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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