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 匪賊劫色
陳簡暗喊糟糕,想不到這酒氣熏天的粗蠻漢子,居然也有一手。
陳簡究竟如何從珍奇園內離開古鏡門,隻要他和陳嬋不說,就將永遠成為謎。
那夜,他們匆匆忙忙朝園內奔跑,陳簡依照感覺,竟不知不覺走到一處鬆軟泥地,這裏已是珍奇園的邊界,抬頭便是高聳入雲的陡峭山壁,肆意生長的雜草說明此地平常少有人來。
陳簡原主的靈敏感官為他們的絕路開辟了通道。
陳簡趴在地上摸索,將淺軟的泥土刨開,鬼使神差摸出一道滿是鏽跡的鐵鏈。他們順著鐵鏈往峭壁走,發現了隱藏在珍奇園的暗門。
古鏡門畢竟是百年幫派,怎會不留後路?這道暗門,隻在古鏡門曆代掌門中流傳,本是為危難時刻給古鏡門弟子一條逃亡之路,如今陰差陽錯給陳簡二人提供了便利,再之後,將徹底消融於火海,不留痕跡。
陳簡拉開鎖鏈,暗門應聲打開,他們想都不想就鑽進深邃低窄的隧道,同時關上暗門。
兩人在漆黑的隧道裏蹲行了大約半個時辰,終於重見天日。
他們從沒來過此地,既要防備來路不明的殺手,又要尋找一條可行的道路,結果就是在山中兜兜轉轉了兩天,連個活人都沒遇上,不過同樣沒遇到猛獸。
沒有凶猛野獸,讓陳簡確定,這附近一定有人居住,隻要耐心就能找到。
不過,他們快堅持不住了。
這兩天,他們不敢生火,隻吃一些生食,現在饑餓終於到了閾值,再不吃一些正常的東西,隻怕不是被殺手殺死,他們自己就要先倒下了。
“今天,”陳簡盡可能少說話,他們的水源隻有泉水和露水,泉水不是說有就有,露水更像是望梅止渴,根本不夠,“必須要打獵了。”
雖然這座森林沒有豹子、獅子那類富有攻擊性的動物,但鹿、牛這類溫和的動物倒還有些。
前幾天陳簡不狩獵的原因很簡單:他們最根本的目的是逃離殺手,而非吃飽喝足。兩天過去,殺手好像沒有追趕的意思,可能是以為他們已經葬身火海。
陳簡確定了這點,才打算獵殺動物。
“今天就到這休息吧。”
離太陽落山還有半個時辰,陳簡打算趁光線好的時候,找隻攻擊性不強的動物宰殺。
他雖然從沒有宰殺動物的經曆,不過原主既然是獨居樵夫,應該能在這方麵幫助到他。
“好。”
陳嬋點頭。
兩天的奔波,讓她變得灰頭土臉,不過她從未有任何怨言,這種與嬌貴外貌大相徑庭的堅韌,讓陳簡都為止佩服。他們互相照應,形成了不言而喻的默契。
陳簡把順路采摘的果實放在地上,陳嬋則開始將地上的草木踩扁,打造簡陋的睡眠之處。
“那邊好像有隻鹿。”陳嬋指著不遠處。
陳簡把主要精力放在尋路上,之前並沒仔細觀察身邊的情況。
“嗯,我去去就來。”
“萬一打不過它怎麽辦?”
“不會。”
陳嬋看他頗有自信,不知該說些什麽。
對她而言,陳簡是多麽神秘。他看上去隻是個普普通通的樵夫,可這兩天表現出的冷靜和細膩卻超出常人,他擁有超出同齡人的成熟,而這種成熟,正慢慢感染陳嬋的內心。
在十六歲的年紀,無論少男少女,內心常常懷揣戀愛的衝動。在如此艱苦的情況下,初戀的情愫還是在陳嬋內心生根發芽。
但對陳簡而言就不一樣了。
他兩世為人,雖然前世也是單身狗,可活了兩世,比起兒女情長,他更想活下去,更更想回到那個有空調、電腦、遊戲的時代,而不是在這個鳥到處拉屎的地方活成一個野人。
他始終堅信:既然能穿越到這個世界,也一定能回到地球。
當然,這種堅信毫無邏輯,或許說是希冀更恰當。
陳簡雙手握緊從路上撿到的趁手武器——木棍,像陳嬋所指的地方走去。
路上的枯枝敗葉有被踩踏的痕跡,這讓陳簡有所警覺。
繼續走,的確有一隻鹿,體格健壯,正低頭喝著身前的溪水。
陳簡沒急著動手,而是思考如何狩獵它:
鹿是食草動物,它跑得不算快,但肯定比我快,我記得《動物世界》裏有豹子追鹿的場景,如果我攻擊它,它多半也會逃跑,就算吃不到鹿肉,我肯定也是安全的。
肉可以不吃,但自己絕不能受傷。這是陳簡目前的原則。
可是該怎麽殺死它呢?
陳簡又靠近了些,鹿耳朵抖動了一下,他連忙停步、屏息。
五米的距離,不能再靠近了。
萬籟俱寂,連蟲鳴聲都悄然消失。
突然,那隻雄鹿猛地抬頭,水靈的雙目直瞪陳簡。
它並非沒意識到有人靠近,而是趁陳簡不備,打算攻擊他!
這才是鹿的本性。
因為動人的外表,人們一廂情願把溫順的品格放在鹿的身上,實際上,能長出鋒利長角的動物,怎麽可能任人宰割?
鹿似乎明白自己的容貌具有欺騙性,喜好以人畜無害的樣貌靠近敵人,隨後毫無征兆地發動攻擊,憑這一招,已經讓無數覬覦鹿角的獵人死在鹿角之下了。
麵對已經入侵它領土的人,鹿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我靠!”
陳簡驚呼,連忙撤步翻滾,躲過鹿的踢擊。而陳簡身後的小樹就沒那麽幸運,直接被鹿角插穿。
“什麽毛病——!”
他心有餘悸,舉起木棍與雄鹿盤旋。
難怪動物園的鹿好像沒有鹿角,這種管製刀具,必須沒收啊!
陳簡沒心思抹掉頭頂的汗水。
麵對這種危險的動物,他不敢分心絲毫。
雄鹿發現襲擊落空,前蹄不耐煩地踩了幾下地麵。如果它聰明,便會明白,陳簡有超出常人的反應。可它終究是動物,一次少有的失敗,帶給它的隻是憤怒。
它又一次衝向陳簡。
這次準備時間充足,陳簡輕而易舉便躲開了撞擊,同時,他身體微微下移,用木棍直打向雄鹿抬起的前蹄。
鹿傳來一聲哀鳴,毫無章法地亂踹一通,陳簡乘勝追擊,又一棍敲在它的背上。
幾番交手,等鹿想跑的時候,它的四肢已經被打得使不上力,隨著重棍敲上腦門,便轟然倒地。
陳簡不放心,又眯起眼睛用力用木棍捶打它的腦袋,直到血肉模糊,他才鬆了口氣。
“好險,也就第一下突然。”他喃喃道,“不過原主也太狠了,簡直力大無窮,要是我有時間掌握這副身體,說不定能一棍敲死。”
他沒時間得隴望蜀,陳嬋還在不遠處等她。
這兩天,除了方便的時候,他們從未分開過,現在讓她一人打理,陳簡放心不下。
他嚐試抬起雄鹿,兩百多公斤的重量很快讓他放棄。
這副身體並非沒這個力氣,隻是鹿畢竟體型龐大,背在肩上掌握不好平衡,思來想去,還不如拖回去。
“陳——!”
陳嬋的聲音忽然從前頭傳來。
不好!
陳簡拋下雄鹿,立刻奔去,思緒淩亂。
怎麽剛離開就出事了?
難道這幾天一直被人跟著?!對方在等我們分開的時機!
殺鹿的地方離陳嬋不遠,陳簡剛跑十幾秒就到了,隻見一個虯髯壯漢,兩個短發毛賊正嬉皮笑臉地圍在陳嬋身邊,另一個肥油胖子如大山般戰在陳嬋身後,將她的雙手鉗住的同時,正往她嘴裏塞上碎布。
“放開她!”
陳簡滿身是血出現在眾人麵前,著實讓半身赤裸的匪賊們驚愕片刻。
為首的虯髯壯漢看到不遠處有動物屍體,聯係方才隱約聽到有鹿在哀鳴,馬上明白,這血不過是畜生流的。
“喲,這不是一直陪在這位姑娘身邊的小子嗎?”他戲弄道,“怎麽平白無故把這塊香嫩姑娘留給我們了?”
另外三人哈哈大笑,張狂無比。
“放開她!”
陳簡故作失智,大聲怒吼,心中已然在盤算該如何解救陳嬋。
“放開她,好啊!我們慢慢來。”虯髯壯漢倒退到陳嬋身邊,“咱們一件件放開如何?先把姑娘的上衣還給你?嗯?”
陳嬋瞪大眼睛,拚命扭動,換來的隻是肥油胖子更用力的鎖身。
陳簡心想:如今秋天,他若是一件件脫去陳嬋的衣服,倒是給我拖延時間,可時間多又有什麽用?要是想不到辦法,她豈不是要任人奸汙?
肥豬抓著陳嬋,一旦我有不利舉動,他會作何反應?直接將她的脖子扭斷?如果我先進攻大胡子,旁邊兩條狗也一定會將我抓住。
可惡!要是更小心一點,怎麽會落到這番境地?
但現在不是懊惱的時候,如果我能先奪來一把長劍——可他們離我太遠,我若上前,肥豬肯定會用陳嬋的性命要挾我!
“怎麽不說話了?噢——”虯髯壯漢貼著陳嬋的臉,臭氣從口腔噴出,“看來這小子也想見識見識姑娘的美色。”
他說著,一把抓住陳嬋的衣領,用力一扯,陳嬋的右胳膊和半個腰身便露在外麵。旁邊的兩個走狗已經垂涎欲滴,抱住她的胖子更是按捺不住浴火,有了反應。
“大哥,別玩這套慢條斯理,我們把這廝殺了,快些把美人抱回去玩樂!”
走狗拔出生鏽的劍,朝陳簡走去。
虯髯壯漢早被陳嬋的美貌吸引得動不了身。
他在這小山當一方霸主,奸汙的女人不計其數,還從未見過肌膚如此光澤的尤物,他恨不得抱起陳嬋,立刻嚐盡這副細皮嫩肉。
“殺、殺了。”
他頭也不回,連連擺手。
兩個走狗化欲望為動力,立刻衝向陳簡。
陳簡暗露笑容。
抱歉了陳嬋,隻能用你分散他們的注意力。
陳簡剛才還因無法接近對方而陷入困境,如今對方送上門來,正合他意。
走狗們顯然低估了陳簡的武力。
他們這兩天偶然發現陳簡和陳嬋二人,早就覬覦少女的美色,不過虯髯壯漢是謹慎之人,非要等二人分開才下手,現在總算到了這個時刻,欲望熏心,拔劍就朝陳簡衝來。
陳簡看準時機,抬腳踹翻右手邊的,同時側身避劍、擊肘、奪劍一氣嗬成。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嗯哼一聲,便昏倒在地。
“放開她,讓我來。”沉迷美色鄉的虯髯壯漢正一把推開胖子,想要緊緊抱住陳嬋,親密接觸。
胖子戀戀不舍地鬆手,把陳嬋推入大哥的懷中,這一刻,被遮擋的視線頓時明朗——
“大、大哥!”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這群匪賊中數一數二的打手居然悶聲倒地,而陳簡,正悄無聲息地衝向他們。
眼看長劍即將砍斷虯髯壯漢的腦門,下一刻,哐當一聲巨響,虯髯壯漢已經從口袋中掏出防身匕首,接下了陳簡的砍擊。
虯髯壯漢再怎麽也是山頭霸王。
他冷笑一聲,右手發力一彈,與陳簡拉開距離,左手橫在陳嬋頸脖。
“嗬——”壯漢冷笑一聲,“早覺得你二人身份可疑,身手果然不一般。”
陳簡暗喊糟糕,想不到這酒氣熏天的粗蠻漢子,居然也有一手。
他就像雄鹿,突襲是機會,可一旦突襲失敗,麻煩就大了!
“用女人來讓我們分神,好算計、好算計。”虯髯壯漢得意洋洋地說道,“不過現在,你又有什麽辦法呢?”
他說完,立刻換了副冷酷聲音,厲聲喊道:“把劍扔掉,扔得越遠越好。阿牛,把那兩個廢物叫起來。”
胖子應聲跑到陳簡身邊,旁若無人地扶起暈頭轉向的兩人,冷笑地看著陳簡:竟敢偷襲我們,待會有你好受的!
他見識過很多次,大哥當著男人的麵奸汙對方的女人。他確信,這個出手不凡的少年也逃不過接下來的羞辱。
“給你五個呼吸的時間。”
虯髯壯漢笑著把臉貼在陳嬋的臉上,堅硬的胡須刮得陳嬋泫然欲泣。
“五。”
他一邊褪去陳嬋的衣物。
“四。”
一邊注視陳簡。
“三。”
木扣被逐一解開。
“二。”
這小子為何無動於衷?虯髯壯漢越說到尾聲,反倒越沒了底氣。但是旁邊的小弟們聽不出其中的差異,叫囂要割了陳簡的寶貝。
“——大哥!”讓所有人始料未及,虯髯壯漢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帶著哭腔咆哮道,“奴才有眼不識泰山,擾了榮俠客安寧,該死!該死!”
他拚命磕頭。
泥土被磕開,露出花黃的石頭,鮮血接連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