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極惡成佛
“既然當年百萬謗法僧眾，乃是死於世尊梵天之手，為何外道六師反而將其奉為信仰，尊其為鬼佛波旬，豈不自相矛盾？”
法嚴尊者聽後麵露沉寂，釋作一歎道：“不知師弟可曾聽聞，波旬極惡成佛的傳說？”
祁龍軒點頭，道：“佛說，一切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隻因妄想執著，不能證得，欲界波旬也在九界眾生範疇之內，隻要心存善念，也可途徑地獄而得解脫。”
法嚴尊者搖頭，顯然另有所指，說道：“在鬼道的修行理念中，所謂的極惡成佛，並不是說一個人隻要做了足夠多的壞事，就可以成佛，而是踐行‘以極惡顯諸善之淨值’的修行理念，號稱身入無間之大慈悲，非大智慧者不為也。”
祁龍軒聽得雲裏霧裏，犯惑道：“弟子愚鈍，師兄能不能說得更具體些？”
法嚴尊者想了想，說道：“殺神白起因而被稱殺神？”
“因他坑殺了四十萬趙軍。”祁龍軒道。
法嚴尊者點頭，繼續道：“若無這四十萬條人命，殺神的名號便無從談起，在鬼道的理念中，正是這四十萬條人命，成就了殺神之名。
當年佛陀證道，遍曆萬千劫數，才成就了佛陀的無上智慧，而儒聖生於亂世，卻周遊列國，教化眾生，為萬世師表，可以說，若無這劫數與未經開化的眾生，便不會有佛陀與儒聖的成就。”
祁龍軒緩緩點頭，若有所悟：“所以說，那些逃離佛鄉的謗法僧人認為，正是他們奉獻了自己的生命，才成就了世尊梵天的無上正覺？”
法嚴尊者深呼吸，悵然道：“當年師尊血屠百萬僧眾，被僧血汙穢佛根，使心性走向極端，普恒方丈以命相殉，助其破除魔障，師尊幡然悔悟，為使佛鄉免於劫難，不惜自毀肉身，將被僧血汙穢的舍利強行剝離，自絕於靈殊塔下。
後人感念於師尊的功德，將其囚於靈殊塔中，並舉行一年一度的度鬼佛論，日夜誦經超度，企圖喚醒他的心中佛性，但可惜的是，後來眾人發現，即使血禪珠已從身體剝離，但師尊的修佛理念已然完全背離佛法初衷，心性極端，再不是當年那個大慈大悲的得道高僧了。”
“怎樣的極端法？”祁龍軒薄有疑惑，入塔之後的梵天，他在佛懺之中並未經曆過。
法嚴尊者道：“你如今見到的，代表修羅鬼蜮的外道六師，他們所修行的功法，正是從靈殊塔中傳出去的。”
“嗯？”祁龍軒略微遲鈍了下，隨即反應過來、
度鬼佛論中，佛鄉弟子固然可以給鬼佛波旬通曉佛理，但鬼佛波旬也可以給對方灌輸自己的理念，而彼時佛鄉的謗法僧人並沒有完全死絕，經由謗法僧人將鬼道修煉之法傳揚出去，並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他並不知道鬼道修煉的理念，所以並不清楚法嚴尊者所說的極端，是有多極端。
想要問，卻感覺不太合適。
便此時，法嚴尊者行了記佛禮，告辭道：“關於當年的真相，貧僧也說不清楚，一切的答案，還得你親自往鬼蜮去尋找，這幾日師弟且先安心住著，待你傷好了，我會讓慧明師侄替你安排。”
祁龍軒默首目送法嚴尊者離開，心中一時有些沉鬱。
有生以來，他第一次感覺自己離真相是那樣的接近，卻又，似乎遙不可及。
他猛然晃了晃腦袋，掃清頭腦中雜亂的思緒，伸手摸到腰上，正打算檢查下自己身家的狀況，卻發現羅刹蝶與貪狼鬼蝠的口袋空空如也。
一瞬間的驚嚇，讓他險些有些站不住，急忙在屋中搜尋了一圈，並沒見到任何的蹤影，他這才想到了什麽，匆忙跑出屋外，將喚靈笛取出，輕輕吹奏了起來。
悠揚的笛聲穿雲透霧，回蕩在莽莽群山之間。
大概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自天外某個陰暗的山澗中，終於見到了一片黑壓壓的烏雲朝這邊飄了過來，伴著歡快的的叫喚，正是羅刹蝶與鬼蝠群。
祁龍軒大喜過望，將笛聲吹得更加急促，眼看著那群小家夥越飛越近，輪廓也逐漸清晰起來。
下一刻，笛聲戛然而止。
祁龍軒錯愕的表情似乎凝固住了，目瞪口呆。
是的，他完全無法想象，險些沒有認出這群小家夥來。
他伸出手，各自抓了一隻羅刹蝶和鬼蝠過來，無論是模樣還是體態變化，都讓祁龍軒有些傻眼。
他並不知道這群小家夥吸收了佛懺的怨力，隻見到此時的羅刹蝶，竟已長成嬰兒大小，身高足有兩尺，拎在手中沉甸甸的。
盡管醜陋的麵目因為成長，而更加的猙獰，但這並不妨礙祁龍軒對他們的喜愛，畢竟羅刹蝶長成之後的實力極其恐怖，當初在陰司絕地中，上百隻羅刹蝶振翅生出的血煞之氣，就連散仙都感到頭疼。
特別是蝶血中附帶的腐蝕之力，就是強如陰帥白無常，沾染到一些都被脫層皮，如此恐怖的生物，一旦養成規模，整個修界幾乎可以橫著走，這是祁龍軒目前最迫切的希望。
可惜的是，萬獸門的禦靈經對於羅刹蝶並無記載，祁龍軒不清楚嬰兒大小的羅刹蝶，具體是什麽實力，但保守估計，應該能抵一名通神期修士。
三十隻羅刹蝶就是三十名通神期修士，這樣的戰力或許對辟穀期以上的大修構不成什麽威脅，但圍攻一個元嬰期高手，應該還是能夠輕鬆取勝的。
何況他目前的修為，也已經無限接近元嬰期了，當務之急，還是得想辦法先將魂力給補全才是。
祁龍軒內心如是想著，目光落到另一隻手的貪狼鬼蝠身上，愕然發現，貪狼鬼蝠的變化更加明顯，不僅個頭變大，身上也長出了灰色的狼毫，四肢爪子鋒利如鉤。
頭顱從起初的與蝙蝠無二，漸漸的有顎骨凸出，獠牙森然，還有一根粉嫩的舌頭不時伸縮，初具狼頭輪廓特性。
儼然是從幼崽進化到了小兒期的征兆，單體實力堪比一名胎息期修士，而且是會飛行的築基期修士，像這樣的家夥，祁龍軒有上百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