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不,他不如你。
鶴龜年失望之色漸去,這個理由確實不是敷衍。
他頓了一下,說道:“遊曆江湖不急在一時,你方才也說了,振興神符術需要陽符陰符結合,若不進內門深造,你就沒機會接觸到更加精深的陽符術,為師也是為了你的今後著想。”
“那就等真通過了考核再看吧,目前談論這個為時尚早。”祁龍軒依舊表現出抗拒之態。
鶴龜年也看出了他的敷衍,心想還是門戶之見太深了。
陽符陰符雖同出道家法統,但兩派素來勢同水火,讓一名陰符師拜入靈修峰門下,多少是有些折辱尊嚴。
盡管眼前這位並不拘於一格,但多少還是會有抗拒的。
鶴龜年實在不希望錯過這樣一位,很可能讓神符術重獲輝煌的人才,思躇了好一會,他突然眼前一亮,道:“你的陰符術為師是見識過了,不知道內門精妙的陽符術,你見沒見過?”
“嗯?”祁龍軒麵露疑惑。
鶴龜年伸手指去,目光落到供奉著三清祖師牌位的神台上,道:“你跪下,給三清祖師磕頭,今日開始,為師正式傳授你內門符術。”
又來?
祁龍軒莫名其妙,但很快反應過來,老家夥這是打算用內門符術留人。
鶴龜年似乎是篤定了,對於一名把振興神符術,作為最高信仰的符師來說,隻要接觸到了內門高深符法,基本都會做出明智的選擇。
“抱歉,請容弟子拒絕。”祁龍軒不為所動,大義凜然的表示,自己是個守規矩的人。
“為什麽?”鶴龜年十分意外。
祁龍軒道:“家師傳授弟子課業時,曾說過,道家煉神養性,首要恬愉淡泊,滌除嗜欲,偷學內門禁術乃是門中大忌,弟子縱然要學,也必然光明磊落,通過正規手段獲得,豈能受利益左右,蒙蔽道心。”
鶴龜年老臉一紅,目光中滿是欣賞,忽歎了聲,道:“你,很好。”
祁龍軒微笑回應,沒有說話。
鶴龜年背過身去,看著三清祖師的神像一陣恍惚,忽說道:“其實自打你第一天來,為師就總有一種錯覺,總把你當成我那失蹤的五徒弟,直至今日,這樣的念頭才終於打消了。”
祁龍軒凜然一驚,莫不是老頭發現了什麽,背脊一陣發寒,忙回話道:“一直聽師兄們提起,五師兄定是個……。”
“不,他不如你。”
鶴龜年出言打斷,道:“若今天換做是他,他必然不會拒絕,同樣是天才之資,你身上比他多了幾分正氣。”
不,我拒絕是因為早就學會了。
祁龍軒差點沒忍住偷笑,這老家夥一本正經的樣子還挺好玩。
鶴龜年沒注意到祁龍軒臉色古怪的神情,依舊自言自語道:“說實話,老夫對你的授業恩師虛無上人越發感興趣了,竟能教出你這樣的弟子,想必是個不世高人吧。”
祁龍軒笑而不語。
鶴龜年靜靜站了好一會,忽打了個哈欠,走回自己的臥床睡覺去了:“忙你的去吧,你那幾位師兄就快回來了,待會你跟他們幾個,把損毀的東西都收拾下,該修修,該丟丟。”
“是,師傅。”
鶴龜年頓了下,又補充了句:“記住,東西是你試驗符篆弄壞的,和為師無關。”
祁龍軒滿額黑線,老家夥愛麵子,甩鍋的功夫練的是爐火純青。
……
“行了,下去吧。”
法學殿,徐智謙大手一揮,讓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烏蘭依退下。
轉頭看向坐在下首位置的孫昊道:“你怎麽看?”
孫昊沒打算摻和到兩殿的爭鬥,隻調侃道:“師兄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徐智謙臉色一陣陰沉,知道孫昊跟他的看法一致,雖然烏蘭依死咬就是龍五玷汙了她,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特別是身為內門弟子的李錦隆,居然會湊巧出現,湊巧幫烏蘭依出頭。
以李錦隆和那位的關係,幕後的主使呼之欲出。
事實上,法學殿圍觀的人群並非全是瞎子,更多的人隻是順水推舟而已,因為不敢得罪鍾偉龍,即使看出了端倪,也不敢說破。
就比如身為法學殿最有威望,修為最高的執事弟子,方磊選擇全程旁觀,並沒有加入聲討,也沒有站在誰的一邊。
如此一來,這個燙手的山芋就隻能他這個法學殿殿主來接了。
鶴龜年的脾氣他最是清楚,找神符堂討要公道肯定是要挨揍的。
不上神符堂吧,難道還能拉著烏蘭依,上三清殿找道虛真人,讓鍾偉龍對一個外門弟子負責嗎?
何況這名女弟子的資質,甚至比那些劣根者還不如,當初拜入靈修峰時,據說帝王刀鍾鎮還曾出麵反對。
如今,當初被鍾鎮嫌棄的人,居然一轉身,就要成為他的兒媳婦。
以鍾鎮的性情,絕對是要翻天的。
“這可如何是好?”徐智謙焦頭爛額,起身在大廳來回踱步。
孫昊反正是局外人,並不著急,慢悠悠道:“師兄不妨這樣,從法學殿找個人接手,我看那烏蘭依生得還算標致,相信法學殿中也有不少追求者,門中未結道侶而私通者,頂多是被逐出師門,總好過鬧上三清殿,讓掌教真人和鍾師伯難堪吧。”
徐智謙若有所思,感覺這個方法也是可行的,隻是經過今天這麽一鬧,五殿人盡皆知,再想找個老實人估計更不容易了。
何況惹上的是神符堂的人,鶴龜年那邊,他還要給個解釋。
“烏蘭依那蠢貨,法學殿這麽多青年才俊,偏偏要惹上神符堂的人。”徐智謙鬱悶之至,破口大罵。
“嘿嘿~”
孫昊高坐椅上,謔笑道:“徐師兄,你口中的那些青年才俊,十幾人圍攻人家一人,還被揍得鼻青臉腫,要說烏蘭依資質不行,但眼光還是挺毒辣的。”
“你就別幸災樂禍好吧。”
說起這事,徐智謙就氣不打一處來:“那家夥原先是要加入法學殿的,拜師儀式都行過了,要不是被鶴龜年那老家夥橫插一腳,哪有今日這事。”
孫昊臉色一僵,驚問道:“鶴堂主不是整日爛醉如泥嗎?怎麽會知道那位的底細,跑法學殿搶人?”
“我哪知道那老家夥哪根神經搭……”
徐智謙鬱悶無比,正想大吐苦水,但話到一半突然愣住。
是啊,寄學弟子千千萬萬,鶴龜年何以偏偏對那人上心?
他又是怎麽知道那人是個可造之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