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蠱身僵屍
那是一張醜陋到極致的臉龐,所有的血肉像被揉爛了,糊成一團,看不出五官的輪廓。
沒有眉毛,沒有鼻子,也沒有耳朵,隻有五個小窟窿,能夠依稀看出,那是兩顆眼珠,兩個鼻孔和一個嘴巴。
枯黃的落葉落滿了一層又一層,老人的動作十分緩慢,似乎打掃的速度,甚至都跟不上著風吹葉落,才剛把葉子聚到一堆,一陣風吹來,又將其撒向茫茫天地。
“咳咳咳~”
突如其來的一陣怪風,嗆得老人止不住咳嗽,無力的手掌滿是皺紋,捂著嘴巴還在不住的顫抖,似乎老得不能再老了。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聲回蕩在這片隱世之地。
起初老人還能堅持站著,慢慢的卻是跪坐了下去,攤開手掌,映入眼簾的殷紅,叫老人佝僂的身子猛然一震。
他的目光帶著幾分愕然,隨即看向遠天之外,那裏,是天涯海閣的方向。
“咳咳~這……這不可能。”
“咳咳~咳咳~怎……怎麽會這樣,明明還沒到時候,這~這不可能……”
難以置信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憤恨與不甘,老人顧不上自身的傷勢,迅速爬起身,盤腿坐下。
真力運行之間,絲絲靈氣自四麵八方匯聚而來,迅速匯入百匯穴,幽幽血光,自心口處透射而出,一道血色鳳凰虛影緩緩現了出來。
老人閉目運氣,強納靈修峰千山百嶽靈氣,注入血鳳凰體內。
同一時間,瀛洲海域一處無名荒島。
姬千勝與祁龍軒所在的石洞之內,那頭突如其來的血鳳凰似乎受到了感應,耀目之光更盛,迅速將屍喪之氣壓製了下去。
如此大致過了一炷香時間,姬千勝狂暴的屍氣被完全壓製下去,那頭血鳳凰的光芒也迅速黯淡了下去,重新回到姬千勝的體內。
“浴火涅槃,刹那生滅,果然是鳳凰蠱。”
荊紫川的聲音,一再的在耳邊回響,但祁龍軒依舊還沒從驚愕中醒過神來。
許久,祁龍軒打了個冷戰,重新回到姬千勝身邊,檢查了他的狀況,確認喪氣已經完全被壓製住了,他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冷靜下來之後,祁龍軒也被剛才的一幕正好奇了:“妖兒姐,你剛才說什麽鳳凰蠱?”
荊紫川道:“鳳凰蠱乃苗疆白黎族,水月閣教主白無憂所創,據說是取蠱人心頭三寸之血喂養,有起死人肉白骨之效。”
“取蠱人心頭三寸之血喂養?”
祁龍軒大驚:“那豈不是說,姬千勝前輩,乃是蠱身僵屍?”
“嗯。”荊紫川應聲沉默了會,道:“鳳凰蠱殘忍至極,蠱人心頭三寸之血必須在人最清醒的時候取,否則就會失去效用,而喂養一具僵屍,少說也要十年以上,曆經上百次的剜心之痛。”
“是啊,什麽人會這麽做,又是為了什麽呢?”
一係列的疑惑,叫祁龍軒鄒起了眉頭,他原以為姬千勝成為飛僵聖體,乃是機緣所致。
但顯然不是。
大周王朝的覆滅,乃是在姬千勝死後的許多年後才發生的,如果僵屍乃聚怨氣而生,姬千勝不至於有那麽大的怨氣。
至於天都宮介入凡間事,將大周疆域劃成陰司絕地,那時,姬千勝恐怕已經化成一具白骨了。
所以說,姬千勝成為僵屍,並不是因緣際會,而是有人為介入。
這樣一想,那麽,天都宮將聚幽壇建在皇陵之上,甚至是借助彼岸花的陰煞之氣,滲入地宮的謀劃,就耐人尋味了。
會是天都宮嗎?
祁龍軒不由猜測,但顯然,天都宮的可能性很低。
畢竟打造一具僵屍,需要損耗他們多少培育彼岸花的陰煞之氣,既然天都宮那麽緊要彼岸花,必然不會自掘墳墓。
而且,皇陵地宮中,也沒有天都宮勢力守護,說明這件事連天都宮也不知情。
那麽,是誰有這麽大的能耐,竟能說服天都宮將聚幽壇建在皇陵之上,甚至不惜自剜心頭之血,養出這麽一具蠱身僵屍來,如此大費周章,究竟是為了什麽?
祁龍軒努力的回憶著進入陰司絕地所經曆的一幕幕,依舊想不出個所以然,
顯然,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將姬千勝安置好後,祁龍軒百無聊賴,一個人走出了礁洞,坐到海礁石上發起了呆。
夜晚的海風帶著些許腥微之氣,一輪明月孤獨的掛在天際,銀白色的華光,灑落在一望無際的波濤暗湧上,祁龍軒微微歎息,一時百感交集。
茫茫大海,正如茫茫前路,自進入陰司絕地以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有時間坐下來思考問題了。
當務之急,倒不是姬千勝的傷勢,而是在這茫茫大海之中,他很需要一張地圖,讓它能夠辨清靈修峰的方向。
可笑的是,他現在甚至連時間,也必須要弄清楚,從陰司絕地到冥界,再到瀛洲海域,祁龍軒不敢確定,冥界的時間流速,是不是和人間一樣。
畢竟世間盛傳有天上一天,人間一年的說法,冥界是否適用他說不準,但他目前依稀能夠感覺到,荊紫川的神智已經開始變得遲緩了,思考問題往往很久才能反應過來,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頤養神源,不然就容易犯困,不像剛開始那麽喜歡說話了。
這種狀態,並不是荊紫川的神魂之力被削弱了,而是法器對靈體的神識侵蝕所致,盡管他目前還沒敢將純鈞劍煉化成通靈法器,對荊紫川的神識沒那麽明顯,但總歸是撐不過太久。
不過說到純鈞劍,還有個意外之喜,那就是這把劍,竟然能夠承受空間界力的擠壓,說明乃是件玄階法寶,這是祁龍軒之前完全沒有想過的。
修界成名的玄階仙劍不少,但他卻從未聽過純鈞劍之名,倒是凡俗世界曾有過純鈞劍的名號,據說乃越王允常命歐冶子所鑄,號‘無雙之劍’。
不過苦境凡俗所鑄之劍,與修界來說,常常不堪入目,慣愛誇大其詞罷了,祁龍軒也無法肯定兩者是不是同一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