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絕地鬼修
荒郊上,半規血月如輪,倚在天與地的交際處。
一棵老樹,孤獨的站在荒郊的一旁,上麵沒有一片葉子,卻站了幾隻烏鴉。
無盡的荒涼,似乎已然說明,這裏的的一切,儼然沉浸在恒古不變的長眠中,不見一絲生氣。
卻在此時,荒郊小道的某個地方,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漩渦,緩緩的現出了一道虛影。
那道虛影剛一出現,又迅速融入了周遭的景色,仿佛隻是幻覺一樣,正是披著神隱鬥篷,進入陰司困靈陣的祁龍軒。
“嗯?”
入陣後的第一眼,便讓祁龍軒心頭一跳。
白天與黑夜的急速轉換,讓他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放眼眺望之際,隻見遠方的山巒和樹木,都是呈現出灰蒙蒙的輪廓,光感沒有遠近的差別,四周昏昏的氣息不似一般的黑夜,而是參駁著一絲詭異的妖紅。
如淡淡的血絲散在空中,透射著一股詭異,他此時所在的位置,是在荒郊的小道上,整個世界安靜無比,不見一絲生機活力,有一種荒蕪到了極致的滄桑感。
祁龍軒走了一段路,見郊道兩旁長滿了雜草,形狀各異,但色澤卻是統一的黑色,忍不住蹲下身來,伸手去碰。
愕然發現,這些雜草極為脆硬,隻需稍稍一碰,就會寸寸斷裂,化成飛灰。
仿佛這個地方所有的養分,都已被榨幹了,又像是被大火焚燒過的草灰,卻保留了原有的姿態,死寂的意味讓人不禁心生厭惡。
“果然是孤陰不生,獨陽不長,陰煞之氣集聚過重,導致陰陽失衡,再沒有半點生機了。”
昔日輝煌無比的大周王朝,完全沒有半點生機。
路邊滿是兵戈白骨,斷矛旌旗,在無數歲月的腐蝕下,也是稍微一碰,就變成了灰燼。
幾縷幽綠色的鬼火從屍骨中飄飛而起,如螢火蟲般遊蕩著,漸漸消失在了夜幕中。
祁龍軒不算意外,畢竟天地萬物,皆出自陰陽孕化,缺一不可,哪怕陽盛極如大沙漠,或陰盛極如眼下的陰司絕地,都逃不過荒蕪死絕的結果。
當然,與祁龍軒意料中不同的是,他本以為陰司困靈陣千年以來,肯定孕育出不少強悍的陰靈,但這一路行來,四周卻安靜的有些詭異。
他孤身一人,一路上左顧右盼,仿佛置身於一副水墨畫中,雖然一眼無盡的灰黑色,卻山川河流一應俱全。
行不多時,就見前方赫然出現了一座城池,占地極其廣袤,此時城門敞開,隱隱可見裏麵有一棟棟屋舍。
祁龍軒心中稱奇,不想這些建築曆經了千年的滄桑,依舊屹立不倒,若不是此時一輪血月恒臥,死寂的氣息透射著陰森詭異,他當真就以為自己是在人間了。
當然,這裏也確實是人間,隻是人間地獄而已。
有神隱鬥篷的掩護,祁龍軒有恃無恐,緩緩走進了城門,頓覺陰森之意更甚,他發現這偌大的都城冷清得令人寒噤,竟是連一個鬼影都見不到。
“妖兒姐,我總覺得不大對勁。”祁龍軒心頭忐忑,不由問了一聲。
“怕什麽,有我在呢。”荊紫川倒是老神在在。
對於老妖婆的擔保,祁龍軒還是信得過的,畢竟來此之前,他已經到河洛城中,將之前在葬仙會得到的那株靈仙回魂草,配合幾味上品仙草,煉製成了回魂水,讓荊紫川的靈體消化。
此時荊紫川的靈魂之力,已經有了大幅的提升,化身器靈戰鬥,能抵得上一個元嬰期高手。
當然,這得是在速戰速決的情況下,畢竟器靈之力不能持久。
在城中閑逛了一整天之後,祁龍軒挑挑撿撿,勉強收了一些殘魂。
此行來陰司絕地之前,在河洛城中換了不少保命之物,其中就有魔族的拘魂幡,用於儲存流散的魂力。
這種邪物祁龍軒之前見過一次,當時在南疆,伏擊他和陸俊的那幾名魔眾,就曾用過此物,祁龍軒還險些被吸去魂魄。
本來就祁龍軒以為的,這困靈陣落地千年之久,肯定孕育出不少強橫的陰靈,但很可惜,事實與想象嚴重不符。
一整天的白忙活之後,祁龍軒索性禦劍而起,飛速的瀏覽起這片廣袤的山川。
大周王朝疆域極廣,祁龍軒所在的,隻不過是邊陲的一座小城池。
一般來說,彼岸花的生長條件,越是陰靈聚煞之地,越能夠找得到,而聚煞之地一般來說,不會在都城,而是在兩軍交戰的野戰場。
故而祁龍軒禦劍登空之後,目標直接定在了野戰場,以荊紫川登仙期的神識,很快的,便發現了西南方向八百裏外,似乎有些動靜。
祁龍軒二話不說,禦劍急追,直到距離目標數裏之外,才落到了地麵上,禦風而行。
由於對陰司絕地的情況並不了解,祁龍軒不敢掉以輕心,為了更好地隱蔽自己,除了神隱鬥篷之外,祁龍軒還化了幾張隱匿神符出來,這才朝目標靠近。
“血禪師,你助紂為虐,定將不得好死。”
“嘿嘿~修成靈將之身,能在陰司絕地存活這麽久,也算難得了,既然被本禪師遇見了,你就認命吧。”
離得近了,祁龍軒躲在一處丘陵之後,才發現這動靜原來是有人在廝殺。
奔逃的那位,乃是陰靈修煉而成的靈將,已經有了靈識和法力,但明顯不是後麵那位的對手。
後麵那位則令祁龍軒大為震驚,竟是個辟穀期大修,而且並非靈體,而是一具人形骷髏。或許,說是幹屍更為貼切。
因為還有一層幹癟的皮膚包裹著,皮膚為灰黑色,在血月微弱的光照下泛著冷藍色澤,深陷的眼眶中竟然還保存有兩個眼珠,但沒有一點水靈之氣,活像兩個深黑色的幹龍眼核。
由於肌肉脫水後形成的收縮,這個骷髏並沒有嘴唇,兩排半張合的牙齒顯露在外麵,裏麵還有一根竹簽大小的舌頭。
頭發是由一個仿佛行僧發箍的東西挽起,雖然有些淩亂,但還不至於披頭散發。
祁龍軒還是第一次見過如此恐怖的生靈,不由周身汗毛倒豎,大氣都不敢喘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