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工藤次郎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時至下午,軟綿綿的小雨,終於無力的停止漂撒。
烏雲終究沒能困住太陽,被陽光刺得是千穿百孔,終於不甘的開始消散。
兩座山梁間架起了一道七彩的虹橋,美不勝收讓人看得心曠神怡。
武山山腳下的一個小山穀裏,日軍臨時新建了一個軍營,裏麵崗哨林立,士兵往反巡邏不止,可謂是守衛森嚴,讓空氣中都帶著幾分鐵血的味道。
王守德和傻子兩人被帶進軍營後,就被分別關在了兩個軍用帳篷裏,好在沒有把他們捆綁起來,隻是限製了他們的自由,隻能待在帳篷裏麵,鬼子這樣對待他們,反而讓王守德安心了不少。
一個時辰過去了,都沒有人來理會他。
王守德試探著詢問看管他的士兵,也得不到士兵的回應,現在他真的有點弄不明白,鬼子究竟是什麽打算。
他回來前就有過分析,唯一對他有威脅的,就是鬼子知道了他跟遊擊隊合作的事,但是這個幾率不大。
其它的事,他有自信能忽悠過去,不會威脅到生命安全。
在試探過那個鬼子小隊長的態度後,又看到那個小隊長不經詢問,直接派人將他們押送這裏。
再結合自己現在的待遇,他可以確定兩件事。
一,他和遊擊隊的事沒有暴露,不然決不是押送,而是就地嚴刑逼供,問出遊擊隊現在的情況,爭起時間調兵圍剿,以免夜長夢多遲則生變。
二,鬼子有用到他的地方,所以那個小隊長才會對他有所容忍,確定他的身份後才會馬上將他們送過來,不然他一個小人物不值得鬼子這麽對代。
既然摸不清鬼子的打算,那就見招拆招,看看桌上擺著的罐頭,感覺自己也真餓了,哪能虧待了自己,不管不顧的大吃一頓後,在行軍床上倒頭就睡。
軍營中心的地帶,一個日軍中尉急匆匆的,來到一個較大的行軍帳前,立正喊道:
“報告!”
“進來!”
一個平和中帶著點磁性的聲音傳出,中尉恭敬的回答了一聲,才大步進入帳內。
帳中靠內擺放了一張桌子,後麵坐著一個,看上去十分儒雅的中年人,四十左右年紀,上嘴唇上留了一片日本特色的仁丹胡,修整的整齊利落。
他雖然穿一身軍裝,但給人的感覺,不像軍人更像一位學者。
中尉在桌前立正行禮說道:
“中佐閣下!”
工騰次郎的眼光,從手中的文件上移到中尉臉上,語氣溫和的問道:
“情況什麽樣?”
中尉恭敬的答道:
“報告閣下,那個叫傻子的一進帳篷就吃,吃飽就睡,呼嚕震天響,現在也沒停。”
說到這裏,中尉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看到工藤似笑非笑的目光,連忙收回思緒接著說道:
“那個王守德進帳後,並不顯得慌張,他先是觀察周圍情況,然後坐在床上沉思,後來還試圖套士兵的話,但沒有成功,”
聽到這裏,工騰次郎眼中閃過莫名的眼光,抬手製止中尉說下去,靜靜沉思眼光閃爍。
良久之後才抬起了頭,示意中尉接著說,中尉有點尷尬的說道:
“後來這個王守德也像那個傻子一樣,大吃一頓後就倒頭大睡了,現在都還沒睡醒。”
工騰次郎聽得皺起了眉頭,又沉思片刻,不經啞然失笑。
“有點意思,這個王守德有點意思。”
他向中尉揮揮手:
“你下去吧,繼續觀察。”
中尉退出軍帳後,工騰次郎又陷入沉思。
工騰次郎曾經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於日本士官學校的情報係,後來在東北又上過土肥原將軍的課,也算是那位將軍的學生。
在東北陸軍大本營的,情報部門工作多年,可以稱為華國通也不為過,他這次入關是因為,占領區的地下抗日組織活動頻繁猖獗,嚴重影響到了前線的戰事。
華北陸軍司令部,急需情報部門派遣,有能力有經驗的軍官來組建情報機構,協助留守部隊消滅地下抗日組織,確保前線的戰事順利。
工藤次郎是被派遣來的軍官之一,他受命到濟水縣組建特高課。
由於情報行動人員不足,他隻帶了幾個文職過來,現在連特高課的框架都搭不起來。
他很讚同以華治華的主張,華國實在是人多地廣,就算是武力占領了,隻依靠皇軍是無法有效統治的。
隻有利用華國人來管理華國人,才能鞏固帝國的統治,更好的奴役華國人,為帝國掠奪更多的資源和利益。
所以在他見到可西敬一時,就說了自己對組建特高課的,一些想法和計劃。
除了從部隊裏抽掉,一些合適的人選外,他希望能從當地華國人裏,找到一個沒有政治背景,對皇軍忠誠而且有能力的華國人,來組建一支特高課的特別行動隊。
通過華國人熟悉華國人的特點,用這支由華國人組建的行動隊,來收集情報,實施抓捕,小規模突襲等,協助皇軍剿滅地下抗日組織,和占領區裏的抗日武裝。
可西敬一也很讚同,他的想法和計劃,就給他推薦了三個人。
軍帳中的工藤次郎,看著桌上的資料,上麵記載著三個人的詳細資料,和可西敬一的評價。
劉玉祥,原濟水縣保安團團長,帶全團八百多人投降後,改編為皇協軍大隊,本人被任命為大隊長。
優點是他已經走投無路,隻能對皇軍忠心辦事,又是這裏土生土長的人,對濟水縣各方的勢力十分了解。
在那些財主鄉紳,和原濟水縣官員中很有影響力,是真正的地頭蛇。
這方麵對自己開展工作,倒是有很大的助力,隻是這個人雖然欺軟怕硬,卻是野心勃勃,為人又是兩麵三刀有奶就是娘的品性,辦事能力也不夠強。
他雖然符合自己組建特高課,特別行動隊的條件,可他現在已經是皇協軍大隊長了,他未必願意幹特別行動隊的隊長,若是他真有如此想法,又怎麽會為自己用心辦事,再說,他現在是可西敬一的得力助手,自己倒不好直接挖牆腳。
工藤次郎繼續看下麵的材料,賈貴,無賴地皮出生,在城孤社鼠,鄉裏地皮閑漢中很有些威望,因為耳目靈通,任命其為偵緝隊大隊長,本人貪財好色,橫行鄉裏欺男霸女,但打探消息是一把好手,這個人倒是適合兼任行動隊隊長,而且行動隊與偵緝隊的工作並不衝突,可以說是相輔相成。
隻是這個人為人圓滑,私心又太重,還是有些難堪大用。
他看向資料上的第三個人,王守德,北官橋鎮富紳王壽的次子,自幼喪母,從小頑劣不堪,好色嗜賭如命,是濟水縣聲名狼藉的敗家子。
看著這樣一無是處的資料,工藤次郎不經意,又回想起可西敬一那天說的話:
“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跟外麵的傳言截然不同,他聲名狼藉好色爛賭,卻有一身不為人知的本事,他膽小懦弱,卻未必真的貪生怕死,他渾渾噩噩度日,卻長了一顆不甘平庸的心,他為人卑劣無恥,做事卻又狡猾精明,給人的感覺十分矛盾,如果把他用好了,可能是你的一大助力。”
聽可西敬一這麽說,工藤次郎也生出了興趣,不由問道:
“哦!聽大佐閣下這麽說,我對他也有了興趣,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