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白礬樓做客（下）

  白礬樓很大，屋子也很多，從二樓到四樓的每一個房間都被用各地的地名命名，而最特別的是，每一個地名的房間對應的菜品也都不相同，這讓它有了足不出戶嚐遍天下美食的美言。


  一樓是散客區，屬於中低檔消費的地方，即吃即走，所以不設置專門的廳、堂、軒、齋等不同規格的包間；二層三層四層的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空井，層層而上，從這些樓層的走廊均可以看到一層大廳那熱鬧的景象。


  而剩下的五層，便是“京都”之所在，這是一個大花廳，裏麵有妖嬈的舞女，分工明確的侍從，穿著打扮各異能夠滿足客人大部分想象的侍女，以及一個專門建立的水力工程——人工模仿的流觴曲水。


  “京都”很大，也很繁華，而且由於其位於汴京最高建築的最高層，從特定的房間看過去，甚至能夠一窺大內的全貌。


  也正是因此，“京都”並不會對所有人開放，這裏的客人隻有自身的身份足夠才能進來，至於消費，那更是一個天價數字，一個普通人一年的收入可能當不得一頓飯錢。


  跟著小二來到一個房間的門前，揮手讓小二先行離開，順帶著把自己的書箱放到樓下的櫃台上寄存，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後敲響了房門。


  “可是龐兄當麵？快快請進。”


  聽到這聲音，龐鴻嘴角翹了翹，這位皇子真的和其他人不同，不僅敢於和眾多舉子競爭，還絲毫沒有架子。


  推門進去，果然趙楷正坐在主位上，看樣子他也是剛從考場出來，身上的書生服飾未曾改變。


  見趙楷沒有說話，左右現在也沒有旁人，龐鴻行了一禮便直接坐到了趙楷的對麵，自顧自地拿起茶壺，淡定地從旁邊拿起一塊茶餅，添上水煮了起來。


  趙楷有些不適應，坐在那裏不知道該幹什麽，直到煮好的茶水擺在了他的麵前，這才從驚訝中擺脫出來，盯著龐鴻看了一陣子，半晌才歎了口氣說道：“龐兄果然與眾不同，若是常人，此時應該已經站在桌前誠惶誠恐的了。”


  龐鴻嘴角一挑，點了點手裏的茶，雙手捧起茶杯和趙楷在空中行了一禮，隨後一飲而盡，這才解釋道：

  “我可不覺得殿下會在意這些，否則也就不會穿著這麽一身衣服來見我了。那車子的空間之大，換個衣服還是輕而易舉的。更不要談殿下一直稱我為“兄”，這可不像是一般皇子待人之道。”


  趙楷聽到這裏，也笑了，同樣將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放下茶杯後道：

  “平日裏被約束著絲毫不能逾越，也就是前些日子出去隱瞞了身份，這才能和其他人毫無顧忌地交談。龐兄是第一個能在知道我的身份之後還能如此行事之人，當真是爽快！”


  茶不能醉人，但是卻能夠拉近兩人的關係，如果說之前兩人隻是路上偶然碰上的旅伴，交談了這許久兩人已經可以算是朋友了，在這個無法遠距離即時通信的時代，友誼其實很簡單。


  也許是相談甚歡，趙楷在兩人互敬一杯茶後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龐鴻，有一事我一直不明，還望你能解惑。”


  “殿下請講”


  “你當時是怎麽發現我的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