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邢參謀長
晚上的酒席就擺在清水茶居,廚師都是最好的,菜也都揀著秦競軒和秦紹襄愛吃的做。
秦曼難得給秦紹襄夾菜,秦紹襄卻不領情,夾回了秦曼碗裏。
“我可不想和大姐你一樣胖,你愛吃的我都不吃!”
“我哪兒胖了……”秦曼咬牙切齒。
“不胖,就是氣喘如牛,嗓門特別大,上次還差點把我壓死!”
這姐弟兩人一見麵就鬧個沒完,家裏人早就習以為常,今是高興的日子,就由著他們鬧。
秦湘也要給盛延卿夾菜,“二姐夫,這次多虧了你幫忙,我替哥和爹爹謝謝你。”
兩人中間隔著秦妤,秦湘滿臉真,她的眸子幹淨明亮,沒有一絲雜念。
秦妤沒什麽,盛延卿卻躲了一下,秦湘的筷子就落了一個空。
“我碗裏的菜夠多了,給你二姐吧,她愛吃雞翅。”
“也好。”秦湘方向一轉,把雞翅放進了秦妤碗裏。
秦妤淡淡微笑,“多謝三妹。”
她眼角的餘光看向盛延卿,心中讚許,孺子可教也。
飯桌上又起事情的經過,周萍珍給自己邀功,“好在邢參謀長給我表哥麵子,幫忙了不少好話,老爺這次能平安出獄,多虧了他。”
秦競軒嗯了一聲,沒有多問。
他雖然被關在監獄裏,但眼睛不瞎,耳朵不聾。在監獄裏關照他的是盛延卿安排的人,三番兩次跑去探望,送吃的用的的是王世均。
而他之所以能夠出來,最關鍵的是秦妤幫她洗脫了嫌疑。
“福伯的屍身呢?”秦競軒問。
秦妤想了一下,她沒留意此事,就看向盛延卿。
盛延卿放下了手裏的筷子,“被軍**的人帶走了,是要細細查驗,現在還在那邊。”
“恩,找機會打聽一下,把他安葬了吧。”秦競軒道,“福伯跟了我大半輩子,也沒成家,最後一步走錯了。他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這話的時候,秦競軒的語氣忽然間蒼老了許多。秦妤看得出來,福伯的背叛,對父親的打擊很大。
吃完飯,其他人都陸陸續續離開了,秦競軒留到了最後。
酒席撤下去,包廂裏換了茶水,秦妤和盛延卿陪著父親話。
秦競軒道:“多少年了,秦家的生意沒有任何汙點,這次的事情怕是沒這麽簡單。”
秦家在政界有靠山,又有豐厚的家底,等閑之人,不敢輕易得罪秦家。
到底是誰,甘願冒這麽大的風險,又到底想要做什麽呢?
秦妤也在想這個問題,她想到了前段日子周瑩雪的事。
同樣,周瑩雪很魯莽,她那麽聰明,到底為什麽會一反常態隨便出手呢?
“爹,你們也是初來桐城,怕是這次的事情,是衝著我來的吧?”秦妤有些無奈,“也不知道誰在背後搗鬼,居然從秦家下手,這招數也太黑了……”
她吐吐舌頭,語氣帶著點撒嬌的味道。
秦競軒大笑,他拍拍女兒的後背,“不怕,就是塌下來也不用怕。這次是咱們沒有防備,下次留心一些就是了。”
他又看向盛延卿,“不管這仇家是什麽時候結下的,你子可得把我閨女看牢了,要是她少了一根頭發,我饒不了你。”
“是,嶽父大人。”盛延卿笑著點頭。
晚上躺在床上,秦妤又把事情的經過想了一遍。她的仇家不少,沈家,現在還多了一個周家。這是數得上的,數不上的就不知道了。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秦妤很想把這個人找出來。
讓他暴露在陽光下,就無處可藏了。
過了幾日,財政部的武太太送來一張請柬。
她熱情地拉著秦妤的手,道:“你可一定要來,上次平川的事情還沒好好謝謝你呢。這次我做東,請你來家裏玩。”
宴會是很常見的交際應酬,但武太太故意補充這一句,反倒讓秦妤疑惑起來。
上次的事情頗有些不好見光,真是感謝的話,完全可以私下解決,怎麽會非要大張旗鼓地辦一場宴會呢?
她看著武太太,沉靜的目光如平靜的湖麵,不泛起一絲漣漪。
“秦姐你就是太聰明,”武太太笑起來,“實話吧,這次宴會也不是我的意思。是邢參謀長想邀請秦家人,借了這麽一個由頭。”
“這不軍用棉被的事情冤枉秦先生了,邢參謀長想表達歉意。”
邢文清在軍**身居要職,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立場,如果直接舉辦一個宴會邀請秦家的話,不知情的不知道會如何想。
邢文清的這份謹慎,秦妤表示理解。
她道:“放心吧武太太,我會轉告我爹娘他們,到時候一定準時出席宴會。”
秦家剛剛經曆了一番波折,正需要這樣一個場合,秦競軒和周萍珍自然沒有拒絕。
正巧,秦妤也想會一會這位邢參謀長。
宴會前,秦妤先做了一番功課。
邢文清是土生土長的桐城當地人,和李二狗不同,他讀過軍校,是正兒八經的軍人。
李二狗原本是個土匪,後來有了百來杆槍,有了幾百號人,隊伍慢慢擴大,後來就拿下了桐城。
邢文清是那時候投靠李二狗的,一直給李二狗出謀劃策,幫著他坐上了督軍的位置。
以他的功勞,原本是穩居總參謀長位置的,但一次遭了埋伏,他受了重傷,一條腿被炸沒了,再也不能上前線了。
不能在李二狗身邊出謀劃策,慢慢地他的位置也被人取代了,成了一個有名無實的參謀。
倒是桐城的這些官員們,對邢文清很是信服。
秦妤看過邢文清的照片,因此在宴會上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一個單薄的中年人,留著一撮胡子。走路的時候,他的動作有些僵硬,是因為裝了一條假腿。
邢文清也看了秦家這一大家子人,端著酒杯走過來,和秦競軒碰杯。
他道:“真是不好意思,上次的事讓幾位受驚了。我一聽到消息就把軍需部那幾個人狠狠訓斥了一頓,又不是別人,怎麽可能為了節約一點成本就做黑心的買賣呢?”
“查清楚就好,我也沒想到,福伯會背叛我。”秦競軒有些傷感。
兩個人把杯中就一幹而盡,從前的不快就全部拋到腦後了。
邢文清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從宴會開始,他一直拖著一條假腿四處應酬。不管是商賈還是軍**的官員,他相處起來都不卑不亢,遊刃有餘。
秦妤和盛延卿在舞池裏麵跳舞,她眼角的餘光卻一直往邢文清身上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