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她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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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秦妤,秦曼和從前一樣熱情,她拉著秦妤的手訴苦,“這些傭人做事真的越來越不用心了,你看著地毯都髒成什麽樣子了,還有我那條裙子,熨完了還都是褶子,讓我怎麽穿。”
說著說著,秦曼的眼圈就紅了,“阿妤,紹襄是我弟弟,我也恨那個女人。可是她到底生了我,養大了我。我再恨她,心裏還是放不下。”
周萍珍入獄以後,秦曼私底下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她開始的時候不肯相信這個事實,但話周萍珍自己親口承認了,現存的證據也對的上,沒什麽可辯駁的。
好好的家一下子成了這個樣子,秦曼心裏說不出的難過。
秦妤心中也不忍,但想到秦紹襄慘死,她的眸光中多了一絲堅定,她對秦曼道:“大姐,殺人償命,這不是我能決定,桐城的法律如此,誰也不能例外。”
秦曼的臉瞬間垮了下去,捂著臉又開始哭。
秦競軒坐在沙發上,沉聲道:“行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誰也不準求情!”
“爹!你對娘也太狠心了吧?”秦曼哭著跑上了樓。
秦競軒態度堅決,秦妤心裏卻清楚,他是在為自己擋槍。秦曼總要恨一個人,秦競軒不希望她們姐妹間生出什麽嫌隙。
這樣一打岔,秦妤原本想說的話卻梗在了喉頭,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周萍珍到底在秦家生活了二十多年,她和秦競軒之間還是有感情在的,秦妤決定,她不能把父親推倒最前麵,逼著他做這個決定。
在秦家多留了半日,秦妤監督著傭人好好把家裏打掃幹淨,該收拾的衣物,床單被罩,都統統洗幹淨,整整齊齊放在衣櫃裏。
她路過秦湘的房間門口,往裏麵看了一眼。
秦湘正坐在窗戶跟前塗指甲,她身後靠著舒服的椅背,一隻腳還踩在跟前的板凳上,動作放蕩不羈。
她用的是正紅色的指甲油,鮮豔如血的指甲,在陽光下反射著妖冶的光。
瞥見門口的人,秦湘冷笑著道:“秦妤,現在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隻要我活著,你就小心點,總有一天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秦妤輕輕搖了搖頭,秦湘的樣子,就像一個叛逆的高中生,想要用種種格格不入的行為來引起別人的注意。
她不屑於和一個小孩子理論,更別說還是個手下敗將。
回家以後,秦妤給董建回了個電話,告訴他一切按照規程走就行,不著急這三五天。
證據總會找到的,周萍珍注定難逃一死。
本以為不會有什麽變數,不曾想,五日後,董建打電話來說,南京那邊要提審周萍珍,責令桐城的警察廳盡快把人移交到南京那邊。
盛延卿一連打了幾個電話,搖搖頭道:“桐城雖然是李督軍的地盤,但還是在南京的管轄之下。南京那邊要提審犯人,誰也攔不住。”
秦妤緊抿著嘴唇,她盯著窗外,一言不發。
不用說,一定是康勁年在外麵周旋,為周萍珍爭取了一次機會。
可是,一旦人離開桐城的地界,秦妤就拿她更無可奈何了。
“她害死我哥哥,必須償命!”秦妤攥起了拳頭,想起秦紹襄的死,她的眼角有些濕潤了。
見她心意已決,盛延卿道:“要一個人死還不簡單,隻要你一句話,她絕對不能活著離開桐城。隻是……”
秦妤轉過身來,盛延卿說的,她當然也想過。
“阿妤,你要想清楚,周萍珍是秦家人,還是秦曼的和秦湘的生母。”盛延卿繼續說道,“周萍珍可以出意外,但是不能經過你的手。”
他輕輕握著秦妤的手,她的手指如蔥白般細嫩修長,他小心嗬護,捧在心尖上疼著,這雙手,無論如何是不能沾血的。
秦妤輕輕咬了下嘴唇,“我管不了這麽多了。”
盛延卿抬手替她擦眼淚,他道:“我還有一個主意,你要是相信我,就再等兩天。警察局那邊我會去打招呼,讓他們先拖著。”
“好。”秦妤用力地點頭,隻要周萍珍還在桐城,她的心就能暫時踏踏實實地放在肚子裏。
康勁年擔任海關總長已有快十年,積攢了不少錢財,在南京那邊也認識幾個人。他拿出了全部的身家,一路上用錢開路,也找到了夠硬的關係。
四天的時間裏,南京那邊一連打了五六個電話,警察局實在扛不住了,責令監獄盡快轉移犯人。
周萍珍現在還是秦競軒的妻子,董建來秦家打招呼。
“秦先生,這都是南京那邊的意思。這次的案子引起了南京司法部門的注意,上麵一遍一遍的催,我們隻能把秦太太移交過去。日後案子開庭,可能還要麻煩您和家人去南京。”
秦競軒的態度很冷漠,“知道了,帶她走吧。”
秦曼木木地站在一邊,心裏暗含一絲僥幸。
這些天她也想通了,逝者已逝,周萍珍身敗名裂,被關進監獄裏,這已經算是很嚴重的懲罰,為什麽一定要取她的性命呢?
隻要她還活著,秦曼相信,她一定會痛改前非,改過自新的。
董建拿了一份文件讓秦競軒簽字,“秦先生,您還要見一下秦太太嗎?她就在外麵的車裏,您這邊沒什麽問題了,我們即刻上路。”
秦競軒摩挲著手裏的拐杖,緩緩閉上了眼睛,“不見了,我們的夫妻情分,在她決定對紹襄下手的時候就斷的幹幹淨淨了。”
秦曼用力咬了下嘴唇,這話沒什麽不對,但就是讓人心裏很難受。
這邊董建還沒走出客廳,房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身材高挑的婦人在秦妤和盛延卿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婦人穿著一件深紫色的斜襟衫,同色斕裙,頭發挽成了一個發髻,又用發網包好,她走路的時候,頭上那隻斜插的流蘇簪子便輕輕搖擺。
看見來人,秦競軒和秦曼立即站了起來。
“娘,您怎麽來了?”秦競軒滿臉驚疑。
秦老夫人冷冷哼了一聲,道:“我來就是想告訴你,那個女人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