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不好惹
秦妤會意,立即道:“好,我看那些當兵的也不會深究,他們隻想找一個替罪羊。秦家好歹是北平來的大戶,他們要多少有點顧忌,比起秦家,他們更願意找一個無權無勢沒有背景的吧?”
盛延卿用麻繩將福伯的手反綁在身後,廢了好大力氣才把他拽起來。
福伯連忙告饒,“秦小姐饒命啊,不要把我送給那些當兵的,我是冤枉的,我都是冤枉的啊……”
秦妤站在一邊拍掉手上的土,“我越來越搞不懂你了,一會兒跟你無關,一會兒冤枉,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福伯還在猶豫,秦妤卻已經失去了耐心,“不說算了,你還是跟那些當兵的說吧。”
盛延卿抓著福伯的衣服,推著他就要走。
福伯連連求饒,“秦小姐,這位爺,我說我說,我都說,千萬別把我送去大牢。”
桐城是李二狗的地盤,他手段冷血,對手下的將士卻很愛護。現在吃了敗仗,死了那麽多人,他一定不肯輕易善罷甘休。
福伯無權無勢,進了大牢隻能聽天由命,想到自己將要麵對的淒慘下場,他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秦妤找了張凳子坐下,聽福伯說事情的原委。
“秦老爺和我是多年合作的關係,軍用棉被也從來沒出過差錯,這筆訂單都是我來負責的,秦老爺……”
“說重點!”秦妤冷冷地打斷他。
福伯擦了擦額角的汗,“是這樣,今年的訂單摻假,是軍隊高層的意思……不然就是借我幾個膽子,我也不敢在這上麵動手腳啊!”
“軍隊高層?”秦妤和盛延卿交換了一下眼色,牽扯到軍官,這件事情又變得棘手了很多。
秦妤撐著頭想了一會兒,她忽然湊到福伯身前,笑眯眯道:“優質的棉花和劣等棉花,差不少錢吧?你幫著作假,有多少錢進了你的藥包?”
“沒……沒多少……”福伯眼神躲閃,他的神情已經出賣了自己。
秦妤又問:“你說的這個人到底是誰?”
福伯嚇的冷汗直冒,“這我哪知道啊?每次他有什麽吩咐,都是派人來說的。他還承諾明年把更多的軍需訂單直接給我……”
“還說不是為了錢?想害死更多人是吧?”秦妤踢了他一腳,棉被是小事,如果是軍需藥品,那就真的關乎人命了。
福伯這種奸商,他才該被關進監獄。
把福伯和那個跟班關在房間裏,秦妤拉著盛延卿到外麵商議。
“前線在打仗,在棉被上作假不會對戰局起到關鍵的作用,我覺得這個人是為了財。”秦妤分析道。
盛延卿點頭,“福伯沒有這樣的膽量,但有這個幕後的人給他撐腰,他才敢這麽做。棉被一年一換,如果捱過今年,這筆錢就穩賺了。”
幾萬床棉被,盛延卿在心裏估了一個數,這個數足以讓福伯冒險。
弄清楚了問題所在,秦妤卻開始發愁,“接下來要怎麽辦呢?如果繼續查下去,一定會牽連軍隊的高層,恐怕不是我們可以控製的……”
自古民不與官鬥,李二狗的地盤上要多亂有多亂,這個人說不定就手眼通天呢?
秦妤隻是想在這亂世中能為自己找到一個棲身之地,賺點小錢,過點小日子,如此而已。
盛延卿也在想這個問題,他道:“無論如何都要把福伯送去監獄,保證秦叔叔和紹襄的安全,接下來他們怎麽做,走一步看一步吧。”
商量完畢,兩個人把朱進叫來,壓著福伯和他的跟班去軍隊。
盛延卿認識負責搜查的張強張排長,他打算直接去找張強。
如果幕後這個人想把這件事悄無聲息地解決,他自然會處理掉福伯。如果他置之不理,福伯也無憑無據。
總之,這件事情不再和秦家有關。
汽車慢慢行駛,轉彎的時候,後排座位上坐著的那個跟班忽然撞開車門,跳下了車。
朱進急忙刹車,盛延卿立即去追,那個跟班卻混入了人群中,一轉身就不見了蹤影。
他逃跑的時候動作麻利,手上的繩子已經掙開了。
秦妤忽然想到了什麽,她扭頭去看後座上的福伯,正看見福伯口吐白沫,身體在不停地顫抖。
“不行,他不能死……”秦妤還想救人,盛延卿抱住了她。
“來不及了,他既然敢出手,就有十足的把握。”
一眨眼的功夫,福伯就不動了,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車子還在鬧市,很多人都聚過來看。
後座上放了一具屍體,得盡快處理掉,盛延卿讓秦妤坐副駕駛,他坐後排,立即動身回去。
秦妤的身子在微微發抖,福伯被毒死,跟班逃脫,隻是一眨眼的事情。
那個跟班的背景其實並不簡單,他是幕後那個人派來監視福伯的。
福伯被抓,沒有了利用價值,那個跟班就出手殺了他。
可是福伯一死,誰來證明秦競軒的清白呢?
盛延卿把秦妤送回了新宅,他讓人煮了熱牛奶,端給她喝。
秦妤坐在壁爐旁邊,裹著厚厚的毛毯,身子還是在微微發抖。
盛延卿走過去抱住了她,他道:“別怕,我們還會有別的辦法,吃一塹長一智,這次是我大意了。”
秦妤握住了手中的杯子,她依偎在盛延卿懷裏,“我怕死人,怕戰爭,但更害怕的是失去家人。這個幕後的人已經出手了,為了坐實秦家的罪名,他會不會……”
“不會的,我已經讓人看著了。”盛延卿撫摸秦妤的頭發,“我在監獄裏安排了人,但這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我們要盡快把秦叔叔救出來。”
這天晚上,秦妤實在盛延卿的懷裏入睡的。
她不敢一個人麵對黑暗,一閉上眼睛,都是福伯口吐白沫、渾身抽搐的模樣。他死後口鼻扭曲,麵色發黑,朱進把人抬走的時候,秦妤剛好看見了。
有盛延卿在,她的心裏麵就安定了許多。
秦妤受了驚嚇,她早上睡得很沉,連盛延卿是什麽時候離開的也不知道。
他要去監獄確認秦競軒和秦紹襄的安全。
荷香剛把早餐擺上桌,秦曼便來了。
“阿妤,我找到救爹和紹襄的辦法了。”秦曼一進門就道,她外套還沒來得及脫,還是昨天穿的那件衣服,似乎一夜沒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