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認罪書
盛延卿自打回來以後就從沒回家住過,沈妤也沒露麵。老夫人心裏打鼓,他們兩個不會真的還在一起吧?
但寶貝孫兒死裏逃生,好容易才回來,老夫人又不忍責備。
陶媽媽私下勸道:“老夫人,二少爺已經不小了,他有分寸的。”
盛老夫人歎氣,她總覺得自己和盛延卿之間隔了一層紗,他孝順,恭敬,但說話做事,總是少了幾分親近。
老夫人就覺得,盛延卿還在為當年的事情怪她。
“趙姨娘啊,她要是還活著……”老夫人歎著氣道。
陶媽媽扶著老夫人坐下,她心中想的卻是,如果老夫人當年沒有幹預趙姨娘的事,或許趙姨娘,老爺,都不會這麽早離開。
這都是過去的事了,陶媽媽心裏明白,嘴上不敢提。
開庭前幾天,沈妤和盛延卿一道去了省城。
秦紹襄在前麵開車,沈妤和盛延卿坐後座,盛芸兒則坐在副駕駛上。
一路上,秦紹襄又是哼歌又是吹口哨,風撩動他的頭發,他的側臉俊朗不凡。
很多人說他就是個紈絝子弟,但盛芸兒覺得,他這叫雍容倜儻,氣度不凡。
她摸了摸頭上的梳篦,上麵鑲嵌著一排小小的珍珠,觸感微涼。
下車的時候,秦紹襄忍不住誇讚了一句,“這個梳篦很適合你。”
他已經不記得了,這個梳篦是他買給盛芸兒的。
盛芸兒一張臉卻像紅透的桃子,羞答答地躲開了。
荷香過來接人,見狀就悄悄道:“千萬別喜歡秦少爺,他可是個紈絝,他身邊的女人多了去了,聽人說,他家裏有十幾房小妾。”
“十幾房?”盛芸兒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她被嚇住了。
兩人又說起清水鎮發生的事,說到沈妤被人圍堵,荷香看了看盛芸兒額頭的傷口,她心疼地道:“二房的人可真壞,千萬別留疤。”
盛芸兒搖搖頭,經過這件事,大少奶奶已經徹底把她當成了親信,留疤也值得。
一行人暫住在王公館。
王世均叼著雪茄出來,他身上披著件毛呢大衣,笑嗬嗬地朝盛延卿伸手,“盛老弟,沈小姐,歡迎歡迎。”
前段日子盛延卿受傷被追殺,王世均也幫了不少忙。
晚上的時候,盛延卿請客出去喝酒了。
沈妤到醫院看望盛晉煦。
“娘親……”盛晉煦高興地張開手臂,沈妤忙湊過去,抱了他一下。
盛晉煦的腿用吊繩固定著,他活動不便,沈妤就坐在床邊給他削平果,讀故事書。
這些天沈妤在清水鎮,醫院裏一直是荷香和謝長裏在陪床。
沈妤沒見到謝長裏,就問:“謝叔叔呢?”
盛晉煦道:“他說出去買水果。”
沈妤看著跟前的幾個果籃,她有些納悶,水果明明都吃不完,大晚上出去買什麽水果?
“娘親,小花有沒有想我?”盛晉煦瞪著著黑葡萄似的眼睛問。
兩人又說起家裏的小豬仔,說著說著盛晉煦便睡著了。
沈妤支楞著手臂打瞌睡,身後忽然襲來一股子冷風,凍得她打了個哆嗦。
她清醒過來,看見來福推開門進來了。
早晚溫差大,夜裏的風冷的很。
見來福似乎有話說,沈妤放下手裏的水果刀,去了走廊。
來福支吾著道:“大少奶奶,剛才警察廳的人說,沈四海自殺死了。”
理論上,這並不是什麽壞消息。
沈妤愣了一下,沈四海不是這樣輕易認罪的人,他怎麽會自殺呢?
她讓來福繼續去打探消息,她擔心這是脫身的伎倆,沈四海在炸死。
這一夜,很多人都睡得不安穩。
沈夫人和沈淮安急匆匆從清水鎮趕了過來,到了停屍房門前,沈夫人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她哆嗦著掀開蓋住屍體的白布,床上躺著的正是沈四海。
他嘴唇烏青,舌頭吐出來,是自縊死的。
沈夫人嚎啕大哭,“老爺,你怎麽了?你怎麽能丟下我們孤兒寡母呢?讓我們以後可怎麽活……”
“我爹怎麽會死呢?”沈淮安揪住旁邊警員的衣領咆哮,“說,是不是你們害死了他!”
警員不耐煩道:“我說了,沈四海是畏罪自殺。”
“我爹沒有罪!還沒開庭呢,你們憑什麽說他有罪!”沈淮安怒吼。
另一名警員扔了一張紙過來,“認罪書都寫下了,還沒有罪?這個案子我都聽說了,人證物證都有,開庭了也是死罪。”
沈淮安猙獰著臉,他不相信。
一邊的警員被他這幅模樣嚇住了,他稍有動作,警員便條件反射一般,掄著警棍砸過來。
沈淮安蜷縮在地上,鮮血從他嘴角流出來,他仍舊道:“我不相信,我爹不可能自殺,一定是有人害死了他……”
“安兒!你們憑什麽打人?”沈夫人又跑過來抱住沈淮安。
磨蹭到天亮,警察局的探長上班了。
董建過來看了一眼,他道:“你們要是不信,就驗屍吧,他的確是畏罪自殺。”
沈四海手上有人命官司,他犯下的是死罪,這種人,畏罪自殺也很正常。隨便一寫,就能結案了。
沈淮安瞪著猩紅的眼睛看了董建一眼,他的拳頭攥得咯咯響,“我不信我爹會自殺,我要驗屍。”
“安兒!不能驗屍!”沈夫人又開始哭,這一夜,她的眼淚都要流幹了。
驗屍的話就要開膛破肚,連個全屍都不能留下,這樣的人,死後也得不到安寧。
沈淮安扶住沈夫人,他語氣堅定,“我爹絕對不會自殺,我一定要找到凶手。”
警察廳就有驗屍官,既然是家屬請求,董建沒有拒絕。
本以為是走個過場,不想這一驗,還真驗出來問題了。
驗屍官道:“犯人體內有**,他自殺之前是先被迷暈的,處在昏迷狀態。”
“老爺!”沈夫人眼前一黑差點暈倒,她捶胸頓足,“老爺,你死的好冤枉……到底是誰喪盡天良,你都到監獄裏了,他們還不放過你!”
沈淮安臉色鐵青,他咬牙切齒,“這就是你們說的自殺嗎?”
董建有些尷尬,他忙讓人去查,“把獄警叫來,昨天犯人都見過什麽人,吃過什麽東西,我要看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