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誰是漁翁
芙蓉想起盛延偉發瘋的樣子還心有餘悸,小聲說道:“二少爺說把人送去了鄉下莊子裏,若雪也送走了。下午的時候,二老夫人去鶴壽堂哭了一鼻子。”
沈妤知道二老夫人的脾性,道:“二祖母是去道歉吧?她肯定說任憑長房處置,是她沒管好二房。”
沈妤都能想象得出二老夫人蔫不拉幾說這話時候的神情,總之,二房的這些人哪怕掀翻了天,也跟她沒什麽關係。
芙蓉就差給沈妤豎大拇指了,她道:“大少奶奶說得不錯,二老夫人說這都是三少爺應該的,隻要留下他一條性命,別讓二房斷了根就行。”
荷香臥病在床,芙蓉便負責善後工作,她向來心思細膩,無意間從***姑娘嘴裏聽到,那天沈妤離開***後,盛家的三少奶奶也來過。
沈妤知道以後沉默了一瞬,她輕輕握著手裏的細瓷茶杯,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看來我這個三弟妹也是心有成算。”
有那麽一瞬間,沈妤覺得自己被利用了。
若雪這一鬧,她肚子裏孩子沒了,被趕去了鄉下。盛延偉也被牽連,離開了盛家。沈妤和這兩個人無冤無仇,也很少打交道。但對許馨月而言,這兩人都是她的絆腳石。
芙蓉問:“要不要叫三少奶奶來一趟,這還隻是我們知道的。三爺之所以會大打出手,指不定三少奶奶在他跟前說了什麽。”
沈妤搖頭,“沒有真憑實據的事說也沒用,反正她就在咱們眼皮子底下,來日方長。”
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沈妤真以為像芙蓉說的那樣,盛延卿把若雪送走了,然後又把盛延偉送到了鄉下的莊子裏。
來福倒是知道真相,但盛延卿已經下過死命令,他半個字不敢提。隻有再見到盛延卿,眼神裏多了一絲敬畏。
許馨月跪在佛堂裏念經,念累了,她撣撣裙子上的褶皺站了起來,道:“希望若雲下輩子能托生到一個好人家吧,要怪就怪她自己太貪心,在外麵住的好好地,非要嫁進來盛家。”
這件事許馨月也有參與,她先是把事情鬧到了大房老夫人跟前。後來,在沈妤離開***以後,又去奚落了若雪一番,這才逼得她來盛家門前尋死。
人死萬事空,若雪已經不在了,這些事也沒人知道了。
環兒有些可惜地說:“要是能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就好了,有個孩子在,咱們的日子也能有些盼頭。”
許馨月扶著環兒的手出門,天氣晴朗,天空中萬裏無雲,溫暖的陽光仿佛能照進她的心底。
消息傳回了沈家,沈夫人無不可惜地說:“我沒料到盛延偉會為了一個女人發瘋,但是可惜呀,他沒一棍子把沈妤敲死,還把自己折了進去。”
魯媽媽道:“楊老爺來信說,盛延偉直接被關進了死囚的牢房,第一天晚上就被打了個半死。他這樣的富家子弟,沒受過一點苦,怕是沒幾天就熬不住了。”
清水鎮警察局局長**山,是沈夫人娘家的親哥哥。當初**山想升任局長,是沈家花了大價錢打通關係才把他給抬上去的。
楊家家底薄,日後往上爬,少不得沈家出錢。
但凡警察局有什麽風吹草動,**山都會第一時間派人來送信。
沈夫人把玩著一柄玉如意,想了一會兒,道:“給我哥帶句話,先留著盛延偉一條性命,往後還有用處。”
天氣漸漸熱起來,轉眼就到了端午節。
包粽子,賽龍舟,還有各色吃食,沈妤很早就命人開始張羅了。
廚房那邊早就開始做粽子了,四處洋溢著香噴噴的糯米味兒。
盛晉煦正是愛吃甜食的年紀,對蜜棗粽子情有獨鍾,一頓能吃三大個。他動輒就往廚房跑,攔都攔不住。
沈妤怕他長蛀牙,撞見了就會耳提麵命地教訓一番,盛晉煦就幹脆賴在鶴壽堂,在老夫人跟前賣乖,騙吃騙喝,小日子過得忒滋潤。
孫氏領著盛芸兒過來串門,帶了一些粽子過來。
盛晉煦正被來寶從老夫人處提溜回來,看見粽子,手又想往籃子裏伸。
沈妤說話的聲音提高了幾個音調:“盛晉煦!”
“我隻是摸摸熱不熱。”盛晉煦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心不甘情不願地把手縮了回來。
瞥見一邊規矩坐著盛芸兒,他又眼前一亮。
他去扯盛芸兒的衣角,“娘親,我想讓芸兒姐姐陪著我玩。”
沈妤正要開口,盛芸兒拉起盛晉煦的手,柔聲道:“娘,大少奶奶,你們在屋裏說話,我帶煦少爺出去玩一會兒。”
沈妤歎氣:“這孩子現在越來越沒規矩了,越慣著他,就越調皮。”
孫氏笑道:“男孩子哪有不調皮的,要是跟我家那幾個小子一樣一巴掌拍不出一個屁來,那才沒出息。煦少爺這麽聰明,學堂先生都誇呢。”
人人都喜歡別人誇讚自己的孩子,雖然孫氏恭維的成分多,沈妤還是很受用。
聊了一會兒家常,孫氏整理了一下衣裳,吞吞吐吐地道:“大少奶奶,我這次來其實是有事相求的。”
孫氏是盛家本家的親戚,雖然過得遠不如盛家,但她做事踏實,是個本分人,極少開口求人。
沈妤知道孫氏的脾性,笑著道:“嫂嫂太客氣了,咱們一家人,有話直說便是。”
孫氏有些拘謹,一個勁地扯自己的袖子,猶豫著道:“我這次來是為了我家芸兒,芸兒今年也有十四了,馬上也要議親。這麽大的姑娘在家裏閑著也不是個事,我想著讓她來盛家,跟在大少奶奶身邊學點東西。”
十五及笄,女孩子到了十三四歲就要定下婚事了。有些家裏窮吃不起飯的,還會直接把閨女送到婆家養。
孫氏的言外之意也是希望沈妤把盛芸兒放在身邊,將來能幫著找個好人家。盛家家大業大,就是找個車夫,也比外麵平頭老百姓強。
見識過盛家的場麵以後,一條胡同裏那些髒不拉幾的半大小子再難入孫氏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