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另有隱情
這一晚上,沒有止痛的藥,采薇整整疼了一夜,每次剛閉上眼睛,又會被疼醒,如此翻來覆去,到天亮的時候,人已經被折磨地筋疲力盡。
大夫人一整夜也沒睡好,她打著哈欠道:“不就是兩根指頭,你至於嚎了一整夜嗎?”
“是……不至於……”采薇麵上青一陣白一陣,臉色無比難看。
私下裏,她與身邊的丫鬟抱怨道,“大夫人果然冷血無情,這被掰斷的又不是她的指頭,她當然什麽事都沒有。她就隻關心我肚子裏的孩子,從一開始,她就沒把我當人看。”
她死死咬著牙,滿臉憤恨道:“沈妤這個賤貨,我都認錯了,可憐兮兮地跟她求饒,她卻狠心掰斷我的指頭。這個賤人,總有一天,我要讓她加倍奉還。”
丫鬟輕輕揉著采薇的太陽穴,在她耳邊小聲道:“聽說扶雲居裏的薑婆婆得了癆病,要是沈妤也得了這病,那才好。”
采薇忽地坐正了身子,她絞著手中一塊絲帕,輕輕咬牙。
半晌,她正色與那丫鬟道:“這事和咱們沒有半點關係,你也當不知道。還有,那些該堵住嘴的,不能她們出去胡說。”
丫鬟道是,繼續幫著采薇捏肩。
說起這事,采薇心中有些發虛,她咕咚咕咚喝了半碗茶,心中道,盛延卿可真是命硬,當初她費盡心機是想算計他,沒想到最終病的卻是一個老不死的老太婆。
沈妤在書齋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陶媽媽便過來,將她傳去了鶴壽堂。
老夫人正坐在榻上吃一晚冰糖燕窩粥,盛晉煦在她腿邊跑來跑去,一刻也不消停。
沈妤頭上那頂私通的帽子被摘掉,老夫人又恢複了往日那副和善親切的模樣。
她愛憐地摸摸盛晉煦的腦袋,“煦兒,你不是天天喊著要娘親嗎?這不,你娘親回來了?”
盛晉煦軟乎乎的小手拉著老夫人的手,玩了一會兒,才跑過來,撲進了沈妤懷裏。
沈妤摟住盛晉煦,低頭問:“娘親不在的這幾天,你有沒有聽祖母的話?功課有沒有好好溫習?”
盛晉煦不說話,他抓著沈妤衣服上的一段飄帶,一圈一圈纏在手臂上把玩。
老夫人道:“陶媽媽,你帶煦少爺去院子裏玩一會兒,我和阿妤說會話。”
陶媽媽領了盛晉煦出門,老夫人慢吞吞地開口道:“薑婆婆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見沈妤點頭,老夫人繼續道:“都是上了歲數的人,誰不想安享晚年。這件事你不要怪你婆婆心狠,這也是我的主意。把她送到外麵莊子裏養著,總好過留在煦兒身邊,萬一孩子再有什麽閃失,就說什麽也沒用了。”
沈妤垂眸,老夫人既說養著,這便已經給了一定的餘地。
過了一晚,沈妤已經不像昨天剛聽到消息的時候那麽衝動,細想想,薑婆婆不是盛家的人,她能留下來本就是老夫人開恩,沒必要為了一個外人冒險。
老夫人想的也對,盛晉煦還小,如果薑婆婆在的話,兩人少不得接觸,雖說不一定就會傳染,但風險終究太大。
隻是,想到薑婆婆老來無依無靠,沈妤的眼睛有些紅了,她含著淚道:“祖母,煦兒還小,薑婆婆恐怕沒機會等他長大盡孝了,所以我想請大夫好好給她診治,就算不能痊愈,也圖個心安。”
請大夫,無非是花錢的問題。
老夫人不會在金錢上過多計較,她輕輕點頭,“既如此,這事就交給你來辦。隻是有一點,你不要出麵,吩咐手下的人去做就好了。”
老夫人是怕沈妤將病氣帶回盛家,過給了其他人。
從鶴壽堂出來,沈妤牽著盛晉煦的手,有些心不在焉。
扶雲居這會兒正在清掃,暫時回不去,她隻好領著盛晉煦在花園裏轉悠。
走到假山附近,沈妤想起來,這山壁後有一個酒窖,是她和盛延卿的秘密小屋。
天氣慢慢轉暖,石壁上垂下的長長的青藤恢複了一些生機,將酒窖遮擋地嚴嚴實實。
沈妤想饒到後麵查看一番,剛饒過假山,卻看見一個婆子抱了一個包袱,鬼鬼祟祟地往旁邊樹林裏麵走。
“站住!”荷香冷不丁喊了一聲。
那婆子嚇了一跳,手裏的包袱也掉在了地上,她戰戰兢兢地看著沈妤,渾身哆嗦。
沈妤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婆子,威嚴十足地道:“大白天的,你拿的這是什麽東西?打開!”
那婆子看了那包袱一眼,一個勁往後縮,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婆子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上。
荷香覺得奇怪,用腳踩了踩,包袱軟綿綿的,像是裝了衣物一類的。
她揪住那婆子的領子,凶巴巴道:“大少奶奶讓你打開,你聾了嗎?”
“不能打開……不能打開……”婆子連連擺手。
沈妤道:“那好,你私拿主家的東西,我這就告訴老夫人,剁了你的手腳,趕出盛家。”
沈妤說著要走,那婆子連忙爬過來,抱住了沈妤的腿。
沈妤素來得理不饒人,她敢當著大夫人的麵將采薇兩根手指掰斷,全然不給大夫人麵子,那對付一個下人,還不是什麽都做得出來?
那婆子怕了,隻好道:“大少奶奶,這東西不幹淨,這是得了癆病的人用過的,會……會傳染……”
沈妤與荷香麵麵相覷,難道盛家除了薑婆婆,還有人得了這病?
荷香急了,撿起地上的包袱,扔到了那婆子臉上,她惡狠狠道:“你現在已經犯了死罪,老實交代的話大少奶奶還能留你一條老命,不然,你會死的很慘!”
“我說,我說!”婆子對著沈妤連連磕頭,“這東西是大夫人院子裏一個丫鬟給我的,二爺被關在祠堂,她說這是大夫人特意為二爺準備的床單,枕套,讓我給二爺換上。那天我拿了這被單去祠堂,恰好薑婆婆在……誰想到,她後來得了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