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雙喜臨門
按照農村風俗,新娘子快要出嫁的那幾日,是不能和新郎官見麵的。
唐巧巧馬上就要做新娘子了,雖說她早已懷孕,肚子都有些明顯凸起,反正這早已是公開的秘密,在李家嶴這個不大的小山嶴裏,全村人早已知道。
好在李不賭和唐巧巧從小青梅竹馬,別人並不覺得出格,巧巧也並不覺得難堪。一切正當自然,天經地義。
有些習俗,該遵守的還得遵守,哪怕是做做樣子。
這不!自26號謝麗娜來到李家嶴後,巧巧就趁機自然而然的,住到上村頭自己家裏。
謝麗娜去看望了一峰的老娘後,即有一線陪著,同去巧巧家,與巧巧住在一起。
其實早在上半年,唐巧巧就和一峰麗娜說定,她結婚時,麗娜要來做伴姑娘的。這也是麗娜這麽早前來的原因之一。
28號這天,一大早,和壽就讓老婆小英,燒好了幾大鐵鍋滾水。
和壽的四個兒子,都已分了家。老大老四四間老屋各兩間,麵西坐的屋,按照老俗,左大三。和壽老夫婦倆,依俗跟小的住在一起。
老二不搶早已說過,給布法做了上門女婿。
和壽見老婆把兩家灶台四口鐵鍋的水都快燒開,連忙去叫來早已講妥的,村裏一個殺豬師傅。並把老大老二兩家都喊起,叫兩兒子一塊幫忙,先把家養的那頭大白肉豬殺掉。
小兒子老四,昨天半夜才到家。上海到溫嶺有一班長途汽車,必定路過三界。
老四怕半夜渡船不便,便在清風橋頭下了車,從清風走了四十幾分鍾,到家後半夜了,和壽就不叫醒他。
殺豬的熱鬧,那是農村裏又一鬧猛事。
除了吃素念佛的老太太,還有那些膽小的大小姑娘不看外,看熱鬧的人很多。
小屁孩們更是穿進雜出,都喜歡軋鬧猛。
殺豬師傅農村裏叫殺豬佬。
這天,李家嶴的殺豬佬,是個矮小個子,1米6的身架,一百十來斤份量,卻是個殺豬宰羊的好手。
年紀隻比老大大不了幾歲,四十望裏的樣子。
隻見他早把兩條長凳並攏擺好,凳腳用稻草繩紮牢。
長凳子一頭,腳下放上一隻木腳桶,桶底麵留著一點清水,水裏白花花碎晶晶的,撒了一把鹽。
腳桶邊溜手處有一石墩子,上麵擱著一隻嶴鬥,嶴鬥裏盛滿了清水。
嶴鬥邊上,靜靜地躺著一把寒光晃晃的,一尺來長的尖刀。
一切準備就緒。
隻見這小個子,叫比他自己身板大幾乎一倍,人高馬大的老二不搶,先進關豬的豬欄裏。
再三叮囑老二,到時,隻須抓住抓牢豬尾巴,使勁兒拎起,讓豬的兩隻後腳懸起。
又吩咐老大,等豬竄出欄時,揪住豬的任一隻耳朵……
老二得令,興衝衝先開一縫欄門進去,急忙忙去抓那條豬尾巴。
右手一把抓住,就粗著喉嚨大叫:“抓牢了!抓牢了!開欄開欄……”
小個子連忙放開豬欄門,老大連忙撲上去揪耳朵……
豬屋外早已圍著十來個小屁孩,探頭探腦的來瞅熱鬧……
三百多斤的大白豬,似乎明白大難就要臨頭。
也許它此刻才想通:
″為什麽這麽早,女主人就來喂自己吃早飯?為什麽還特地加了香噴噴的新糠粉?為什麽女主人今兒早上,哄我的話特別的溫柔柔糯?……”
一切都晚了!!??大白豬不甘心,它從老二一進去就徹底明白了。
老二一抓住它,小個子一開欄門,大白豬突然一個發狠,嗷嗷嗷的尖叫聲震人心魄。
邊叫邊使勁兒地往小個子身上衝來。
老二冷不防,豬尾巴又是上下棱大的,這下好!
一個滑溜,掙脫了……
有道是傷銃野豬比虎凶。
大白豬雖說不是野豬,可人要豬命,豬豈肯束手就擒?
三百多斤的豬,橫衝直撞起來,誰敢與之爭鋒?
小個子經驗老到,看大白豬一個箭步衝向他,早閃身一讓,避了開去。
可老大吃了虧,那悍豬狠命衝出,半開的豬欄哐當撞翻,老大正在欄門這頭,一不留神,跌坐在地。
好在豬欄外還算幹燥,老大連忙爬起來,撣了撣屁股,衝老二尷尬笑笑,別無他法。
大白豬一衝出豬欄,自以為勝利在望,歡快之極,就嗚嗚嗚地亂拱亂撞。
一眾小屁孩四下散開,歡快地東攔西擋,卻實是虛張聲勢,裝腔作勢。
盡管眾小孩裝腔作勢,作用還是有。
這大白豬一不領會,二不接頭。
衝到東,見有人攔,匆匆掉頭;撞向西,又有人擋,急急返身;卻見後麵老二追得緊。
正所謂前有埋伏,後有追兵,又不知道歇腳換氣,隻鼓著勁的亂闖亂撞。
很快,二師兄一身蠻力拚完,氣喘籲籲之下,有些力不從心。
被老二瞅個準,一個箭步上前,劈手抓住豬尾巴,連忙把另一隻手趕上,雙手緊緊抓著,使勁兒拎了起來。
大白豬撕心裂肺地嚎叫著,前腳拚命亂刨泥地,卻隻能原地踏步,沒了辦法,亂了方寸。
說時遲,那時快!小個子瞅準時機,嗖地一手操住大白豬一條前腿,輕輕一扳。
二師兄單腿難撐,撲翻在地。
早有老大趕上,與小個子死勁按住豬兄前身。
老二力大無窮,也已緊緊頂住豬兄後腳……
和壽早準備好了破布繩,趕上前,幫小個子把豬兄的前左腿吊上了後右腳……
先前準備得妥妥當當的東西,早東仰西翻。
小個子重新準備妥了,要叫老二老大幫忙,把大白豬抬上長凳。
早見老二雙手抓住豬兄的前腿後腳,大吼一聲,一個人把大白豬拎上長凳。
於是乎和壽,老二按住豬後腿,小個子,老大按住前邊。
小個子口中大聲嚷著一句聽不真切的話,估計是向豬兄告罪了之類的話,準備下刀。
小屁孩們轟地散開,或轉背,或用手遮住雙眼……
大白豬淒厲長嘯……
和壽老婆小英,一個人麵向門角,口中念念有詞……
和壽在老屋那邊,指揮著老大老二和兩個媳婦殺豬宰羊,殺雞殺鴨的忙碌。
不賭新屋這邊,卻是有道平指揮著不賭,和不賭的曾經放牛的幾個手下,鋪櫥板,搭棚子,擺設八仙桌,貼紅喜字,對聯,掛紅燈籠等等,忙忙碌碌,真的是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這次不賭辦喜事,李道平隻來了一個人。
他老婆金翠花也沒有一道過來。
道平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怨氣,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家裏的事,道平甚至連兄弟和壽也不講。
和壽一直來對這把兄最是敬重,見哥哥的小車司機,隻送他一個人前來,下車後陰沉著臉一副不舒心的樣子,隻道是哥哥攤子鋪得大,煩心事兒多,也不好多問。
其實道平是和老婆爭吵了幾句過來的。
這一切,都是因為長子路遙。
李路遙自從妹妹笑梅結婚後,就一直尋事作孽的,從沒給爹娘好臉色看過。
盡管早已分家自立門戶了,卻一天兩餐都在爹娘裏吃飯。
一年到頭隻有從爹娘裏拿錢拿東西,從來不知道買點東西孝敬父母。
他也在做小商品生意的,凡是從爹爹的公司中拉出去的貨,從不付款外,還隔三差五地從爹的公司來支錢。
剛開始時道平的公司,財務是金翠花管的。翠花是個很要強和要麵子的人,兒子外麵欠著的貨款,討債的卻討到她這邊來。
頭幾回數字不大,翠花嘮叨幾句,替他打發。可路遙一發而不收拾,數目也越來越大。
如果翠花不給,他就橫挑鼻子豎瞪眼的,尋事作毒。鼓搗欠債客戶天天坐在公司要。
定要滿足了他才肯歇。為此,道平沒和翠花少吵。
後來,道平想了個辦法,讓翠花回家,隻管家務不管財務。
財務讓其他人管,凡支出賬目,非他簽字不付。路遙從爹的公司裏沒了撤,就到家裏來要。
今天討1萬,明天要2萬,不給他,他就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翠花心慈,總歸是自己生的兒子,孫子都老大了,哪裏拉得下黑臉?加上道平生意越做越大,隻要不是大數目,基本上打落牙齒肚裏咽,有苦自曉得。
李路遙一直對嵊縣三界這門親戚不認賬。
私下裏當著百眾麵,埋怨他爹是頭腦發熱,哪根神經搭牢之故,會結這窮得來答答滴的這門親。
所以自那次灌醉老二,自己差點被李一峰嗆死後,基本上不再與老大老二交往。
對三界,更是斷腳筋似的不肯再來。這幾日聽娘說三界那強頭老三元旦要結婚,早就申明自己要去哪去哪的,堅決提前沒有空了。
卻又生怕他爹的個性,定要大方地去資助三界佬。所以這天中飯後,帶著老婆,又到爹娘屋裏。
見爹不在,就死皮癩臉的,軟硬兼施地要問娘拿10萬元錢,說要換車了。
金翠花聽他這次開口竟要10萬,不由得又氣又恨又急,這一下她哪裏拿得出?
就算有,這數目也超出了她的承受限度。所以一口回絕,並嘮嘮叨叨地不停地數落他。
路遙見娘不肯,本就有點氣急敗壞,見娘還要數落他,更是氣不打一處,火橫生兩邊。
當即摜東摔西,敲桌打凳的耍起無賴來。金翠花見他鬧得分寸都沒有了,氣得生了肝火,動了罵場。
忍不住地連媳婦陳曉霞都數落進去。
這下好,捅了馬蜂窩。這陳曉霞,本就是個尋事作樂的主,李路遙的所作所為,原本是她在幕後策劃,扇陰風點鬼火的。
此刻婆婆把她扯上前台,這還了得?
隻見她當即呼天嗆地,哭爹喊娘的幹嚎起來;說東道西,指桑罵槐地搶白起來。
把在樓上午睡的李道平吵醒了。
道平其實早已聽見樓下的吵。
隻不過這幾年生意越做越大,市麵越做越闊,心裏的藍圖越描越宏偉。
他哪裏會去關注家長裏短的這些小事情?路遙的不孝,外麵對他的哪些負麵的傳言,雖讓他心裏一直很堵。
但喏大的事業剛剛開始,他真的有許多許多更重要的大事,要思考,要衡量,要安排,要落實。
所以他對樓下老婆兒子的鬧,並不十分放在心上。畢竟長子傳家立業的,真的等到自己老了,自然會讓路遙明白作為長子的責任和擔當。
這些年來,道平覺得自己身體越來越不如以前,以為是沒有休息好之故,因此對下麵的吵鬧聲置之不顧,管自休息。
但媳婦哭天敗地的吵了,道平哪裏還休息得安穩?
這變什麽樣子?成什麽體統?
李道平一下樓,倒是讓李路遙收斂不少。畢竟他對他這個爹,還是存三分敬七分怕的。
連忙示意老婆,不要鬧了。媳婦陳曉霞對公公倒是七分敬三分怕的,原本想再噪刮幾下,見了公公威嚴的目光,自是少了膽怯了心,扭扭捏捏的幹泣幾聲,慢慢熄火。
金翠花被媳婦這一鬧,心裏那個無名火哪,正不知該向誰撒?
見老公下來,當即不顧老公神色,一肚子委屈怨氣,全傾向道平。
把這一年多來,這個不孝兒子的種種不是,全部抖落出來。
更是把這次來家,定要10萬的事,也悉數說出。
李道平雖說知道,並多次聽老婆說起過長子的事,但對他這一年多來,竟然無數次來伸手要錢要貨的,數目累計已到瞠目結舌的地步,卻是才知道個確切。
而這一次居然獅子大開口,竟然要10萬?當老子印鈔機啊?
李道平聽了,氣得全身發抖。這不了得?但媳婦在,作為一個有頭有臉有身份地位的人,怎麽能不顧體麵當著媳婦麵罵兒子?
所以盡管道平氣得嘴唇皮墨烏,用手指著路遙,你你你的,橫過來對著自己老婆,大聲地你了出來。
真的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罵老婆不知家教;罵老婆教子無方;罵老婆寵摜路遙,真的連路都沒了!
邊說邊恨,很天恨地恨自己,恨自家屋裏,出了不孝兒子;恨古老人老話:寧可出呆子,不可出敗子……
金翠花原本想老公來撐撐腰,仗著老公的威勢,壓一壓兒子媳婦的氣焰。
誰知道老公不幫自己,反倒罵起自己來。這下,所有委屈所有怨氣,隻能哭天喊地的出了。
李路遙夫妻倆見勢頭不對,早偷偷悄悄地走了,哪還敢再呆半分鍾?
正當李道平罵罵咧咧,金翠花哭哭啼啼,鬧得不可收場時,女兒李笑梅回娘家了。
李笑梅回娘家,本是想與爹娘商量去三界的事。這一年多來,她雖不與老大聯係,但三界老三元旦要結婚的事,還是聽爹娘說過的。
她已生了個女兒,四個月了。近期有些日子沒回娘家來看望爹娘,這才剛到家不遠,就從車裏望見,老家屋門口,有三三兩兩的鄉鄰聚在外麵交頭接耳。
正在耐悶時,見哥哥的車子開了出來。笑梅忙開車迎上,慢慢交匯時搖下車窗想打招呼,卻見哥哥隻慢得一慢,停都不停,直接去了。
笑梅十分不解,連忙開車進了爹娘老屋院子,停好車下來,就看到眼前一幕。
笑梅見爹娘幾十年了,從不這個樣子的。心知定是哥哥惹的事,當下也不好多說什麽。
見娘哭得傷心,看到自己更是歇不下來,越發噎噎咽咽起來。笑梅不知如何安慰,又不敢問爹爹。隻好陪著娘親,早也是淚水漣漣了。
到最後,笑梅強勸硬拉著翠花,把她扶上車,告訴爹,讓娘去她家裏住上幾日,去三界一事,到時再說。
李道平見女兒到家,氣頭已收。
但一時間哪裏涎得下臉給翠花陪不是?見女兒拉娘去她家,心覺不妥,也沒辦法,隻好任由女兒開車回去。
這下,李道平見喏大一個家院裏,隻剩下自己一個人,更是索然無味。
看看手表,27號下午兩點不到,幹脆到了辦公室,叫來手下一個得力助手,安排了元旦前後的事情,吩咐叮囑了幾句。
叫上小車司機,直接去嵊縣三界兄弟家。
李路遠正在讀大三,為了考研讀博士,他非常用功。李道平就沒讓他知道不賭的婚事。
照和壽的本意,櫥板到30號這天才擺放。農村裏有不成文的習俗,哪家有婚嫁,喬遷等喜事,隻要櫥板一放好,三親六眷左鄰右舍的,全部自覺自動的會聚攏來幫忙,主人家就要開始管吃管喝了。
27號這天,和壽見大哥道平這麽早趕來,欣喜之餘,一切事情,自有大哥作主了。
李道平心情不爽,卻又無從申訴,一到兄弟家,就隻想喝酒。
和壽提議與他一塊去不賭新屋喝。路過布法家時,正好布法也在,當即叫上他一同前去。
道平早已知道布法與唐巧巧的真實關係。布法公眾身份是老二不搶的合法準丈人,卻也是不賭如假包換的地下嶽丈。
整個李家嶴誰不知道?除了布法正配豆腐桶,誰能管得了?所以他是名正言順的早已對老三家直進直出,毫不做忌。
他見李道平這麽早就前來捧場,十分高興。他自然是當仁不讓,官麵堂皇要作陪。
所以和壽手一招,布法早跟上。
於是三個老夥計,自是擺盞推杯的,痛痛快快管自喝酒。
推杯換盞中,和壽問大哥,什麽時候讓早已定下的,本鄉外村十裏八村有名氣的廚師大師傅進場時,道平興頭喝得正高,當即並不多想,就說明天開始。
就這樣,28號一大早,和壽就開始著手準備起來。
謝麗娜,一線陪著唐巧巧,在巧巧家嗑瓜子,剝花生,喝茶聊天。
唐巧巧雖說馬上要做新娘子了,也隻是走個形式過個場,所以並無太多忌諱。
可總也不好意思,趕去村口不賭那邊幫忙幹活。
巧巧娘也一樣。所以巧巧娘倆,越是臨近日子,反而越是清閑無事。
同大多數待嫁姑娘不同,巧巧早已把所有要置辦的東西,直接買好放進新屋。
村裏隻有唯一一條大路,巧巧家在上村頭,再往上還可去往謝靈運古宅,還是有石彈大路鋪著,但已經是盤盤彎彎的上坡路。
誰吃得飽飯無事做,要把嫁妝先從村口抬上去,家裏放放,再抬回村口不賭新房?
所以這幾日巧巧娘倆,閑得來出蟲。甚至連中餐晚飯,都有不賭會派人送來。
好在有麗娜一線兩人相陪,倒也容易打發時光。
冬天的太陽,著實讓人親熱。
四個人小太陽曬曬,五香瓜子嗑嗑,悄悄話講講,辰光過得老快。
很快,太陽偏西,雞娘婆要歸籠,時近傍晚。
正當巧巧她們幾個,準備把凳子收進屋裏。忽然,畢直通往村口香樟樹下的這條石彈路上,一下子多出許多人來,鬧轟轟的都往村口匯去。
一線少女心性,見狀早已放下凳子,一溜煙往下麵跑去看熱鬧領市麵。
巧巧麗娜知道下麵肯定有事發生,礙於習俗,巧巧隻能翹首遠眺,麗娜陪在一旁,因是客人,自不能莽撞前往。
兩個都心癢難耐,十分好奇之際,忽見一線遠遠跑回,邊跑邊喊:“
巧巧!……巧巧……!花花回來啦!……花花回來啦!”
還未到跟前站停,氣喘籲籲地說:“
”
麗娜……姐嫂……五哥尋回來的,五哥尋回來的。……喏!……村口真熱鬧啊!我聽到消息後,半道上蹌回來告訴你們的,我這就回去!我要去看花花了!……”
邊說邊當即掉頭,遠遠的去了!
“花花回來啦!……”
麵對這久已期待的喜訊,唐巧巧還是激動得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旁邊的謝麗娜,雖與花花從未謀麵,但久聞其事,心裏也早已知道這幾天會到,此刻聽到消息,仍是莫名其妙的感動,無法把持的也流下了淚。
巧娘哪裏還顧慮什麽風俗?還忴持什麽?招呼女兒兩人一聲:
“我也去看看!”
說完,匆匆忙忙上大路而去……
王改盡管多次聽一峰,講他們車騎山下的老家,奇特,獨特的地形地貌,人文曆史。
但此刻見小山穀口一個轉彎,裏麵又是青煙嫋嫋的一派人間仙境,還是禁不住地大聲讚歎起來!
錢心玉卻似墜入夢境……
眼前所見,感覺是那麽的熟悉,卻又那麽的迷茫;真的似真如幻,似近如遠,似實如虛,……
此時此刻,她心中既激動萬分,又緊張莫名,既興奮異常,又有點害怕。
隻見她雙手緊緊牽著王改的左手,一顆心撲撲亂跳,手心,額頭微微已有汗水。
機械地跟在一峰後麵,貼在王改身邊,慢慢挪動腳步。
當她走在兩棵高大的香樟樹下時,那股熟悉的味道突然泛上心頭,是那樣的真切,似乎伸手可捉。
卻又忽然離去,在很遠很遠了,一臉淡淡的迷茫神色。
穿過夾道人群,聽到聲聲入耳的鄉音,輕軟柔糯,是那麽的親切,仿佛非常非常熟悉,卻又迷迷糊糊的陌生。
那讚美自己漂亮的土話,似乎全部都聽懂,可又似乎並不全懂:
″喲喲喲!花花出落得介漂亮哉啊!……”
“奈介會介象老四咯啊?!……”
”真當好看猛過呢!“
……“嘖嘖嘖!象個象個!”
“喏喏諾!看伊個嘴眼鼻頭,跟伢四仔,真個象印糕板印出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