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蘆笙的衣服
“應該的。”冷風沒有過來扶我，估計也是因為怕閑言碎語的緣故，他每走兩步又停下等我。
好在他說的藥箱離剛剛的地方不遠，他又叫來一個丫頭給我上藥，從始至終都沒敢跟我接觸過。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這樣的避嫌，倒是有一點怕我的樣子，我似乎還沒有醜到那種地步吧。
那丫頭上完藥就退了出去，冷風站在一旁，眼睛不時的看向門口，像是在等誰一樣。
沒過幾分鍾，顧景程就走了過來，見到他的那一刻，我也安心了。
冷風見了他如釋重負，我瞧見他輕鬆的吐了口氣，原來他一直朝著門口看就是在等顧景程？
顧景程看了冷風一眼，質問的看著他。
冷風無奈的搖搖頭，一副不關我事的表情，指著我的腳踝，“少夫人被燙傷了，我可沒欺負她。”
我現在算是明白冷風為什麽故意跟我保持距離了，估計是上次冷風的作為激怒了顧景程，被顧景程收拾了一頓，所以才處處避嫌。
看他兩的關係，好像也並不像是普通的主仆關係。
顧景程這才冷靜了些，對著冷風說道：“冷叔找你，你倒好跑到這裏躲懶。”
冷風冤枉的看了看我，又轉頭看著顧景程，“我要不偷懶，你家老婆指不定被誰欺負呢。我先過去了，記得請我吃飯。”
顧景程打發走了冷風，蹲下身看了看我的腳踝，從他的眼裏我看到了擔憂，他是真的在乎我了吧，他這個樣子，我的心裏也暖洋洋的，腳上也沒那麽疼了。
“還疼嗎？”他握著我的腳踝，輕輕的轉動了一下，發現沒有傷到骨頭。
我看他的樣子有點想笑，又不是崴了腳，他擔心骨頭幹什麽，難不成他的智商也降低了？
“沒那麽疼了，你不是去大廳了？怎麽又過來了？”
他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梁，帶著些責備的語氣，“剛剛冷風來告訴我的，你也是怎麽這麽不小心，還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慫包，這衣服……”他皺著眉，眼裏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緒，像是憤怒但又不全是。
“衣服弄髒了，她說有備用的，所以——”我也不想穿蘆笙的衣服，但是一會要去大廳吃飯，會給他丟人吧。
“走，去換了。”他莫名的不悅，看我的眼神也有種討厭的意味在裏麵，低頭看了看我的腳，直接把我公主抱從小樓梯去了二樓。
我被他抱著，路上有仆人見了也都趕緊低著頭，不敢直接看我們。
上了二樓很安靜，幾乎客人都在一樓大廳，顧景程抱著我，走到了走廊的最後一道門前停了下來，他放下我，小心的打開了門。
開門之後撲鼻而來的一股書香，是一種有些時間沉澱的香。
我看了屋裏的擺設，古色古香的擺設，窗邊放著一台梳妝櫃，散發著一股香味，“這裏是？”
顧景程輕車熟路的走到一個古樸的衣櫃旁，他打開衣櫃後，我才發現裏麵的衣服大多是旗袍。“這是我外婆以前的衣服。”
“古董！”我看著那些衣服，腦海中第一反應就是好多錢！把錢穿在身上的感覺。
之前夜莊也曾有過一些特別的活動，其中有一次一個客人的要求就是誰能穿上他帶來的旗袍，他就出高價點誰。
我也無意的看過一眼，最後是一個在夜莊做了很多年的姑娘給穿走了。
而且那個姑娘比我年齡還大些，但她穿上那身旗袍的時候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墨綠色的絲綢在她身上完美的貼和，不作也自然的透著一股嫵媚成熟的風韻。
聽說那件旗袍價值三十多萬，完事以後那個老板也直接把旗袍送給了她，現在已經是天價了，那是收藏品，難不成他要讓我穿這個？
顧景程從櫃子裏挑了一件白底暗金花紋的旗袍，在我身上比劃著，遞給了我，“去換上。”
我看了看那件衣服，柔和中黑色的暗紋透出一股剛刃，上麵的金色花紋是用真金絲繡成，裙擺處一朵金牡丹盛放，暗色雲紋。
裸露美麗小腿，發髻高挽，豐姿綽約，風情萬種，那份東方神韻，宛若古典的花一直開在時間沉澱的美。
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有些恍惚，以前見過我母親穿旗袍，但大多是比較鮮豔的顏色，而且是經過改良過的，而這件雖然也是半袖，但很緊身，就像是量身定做，舉手投足之間也都需要格外的小心，處處散發著優雅。
仿佛回到了那個年代，戰火下追求美的執著，有一種恬淡的華麗在其中，那種寧靜與寬容之美，裁製線條流暢貼和，配上小立領，縫上別致、精巧的盤花扣，真是擋也擋不住那渾然天成的美麗。
我在他麵前走了兩圈，還是覺得這樣美的東西應該放著，因為太美，我怕我一不小心就扯壞了。
再加上這是顧景程外婆的衣服，而我的身份——如果秦老爺子一個震怒，後果不堪設想，“真的要穿這個？你外公不會生氣嗎？”
顧景程眼裏的欣喜隱藏不住，見了我的樣子很滿意，連眉梢上都仿佛帶著笑，“他應該會很驚訝，生氣倒是不至於，過來。”他將手伸了出來，對著我說著。
“啊？”我一時間也沒明白他的意思，冷在原地，結果他又勾了勾手，我慢慢的走了過去，把手交給他。
他直接拉著我坐到了梳妝台上，梳妝台的木料應該是一種香木，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縈繞，他把我的頭發悉數放了下來，靈活的手指跳躍在發間穿梭。
那一瞬間的美好，我有種歲月靜好的錯覺，他隨意的把我的發打亂，用一個珍珠發夾別在一側，微卷的發尾披在胸前，若隱若現的金色花紋，一種別樣的神秘。
我今天帶的首飾也恰巧都是珍珠套裝，不會太過喧兵奪主，隻是顧景程又從梳妝台裏拿了一個白色瑪瑙鐲子給我帶上。
我有些不好意思，就這樣不經過老爺子的同意就這樣，會不會惹得老爺子大發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