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十八歲之前的記憶
那天他穿的很幹淨，利落的頭發，一副乖乖孩子的樣子，因為打架衣服上被蹭髒了一角，嘴角也掛了彩。
我沒見過像他那樣的男生，明明可以很漂亮的撂倒那幫人，可卻故意的讓人給揍了一拳。不像黎修筠，如果能在女生麵前有耍帥的機會是絕對不會浪費的。
我的衣服被人撕破了一角，鞋子上也髒兮兮的，可卻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他坐在一旁，離我遠遠的，望著快落下太陽。
注意到我在看他，他厭惡的盯著他弄髒的衣角，警告著我離他遠一點。
我覺得他出現的時候太幹淨了，有點幹淨的過分!一個男孩子就應該有男孩子的氣魄，雖然他也有，卻比同年人深沉很多，看起來像個大人。
我慢慢的挪了過去，他也就往旁邊挪一寸，離我遠一寸，我又往那個他那邊多坐過去一寸，他再次警告的看著我，我回瞪了他。
他妥協，起身就準備離開。
“你的規矩太多，就像你這個人一樣，做了好事也不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麽會有那樣的勇氣說出那樣的話。
隻是感覺，他的眼神在渴望一種東西，像被困住的野獸，孤立絕望，我不知道他那個時候為什麽會有那樣絕望的眼神，感覺他活的太過拘謹，不像個平常人。
“你知道什麽，你認識我?”他冷著臉，站在暖色的夕陽下，有些格格不入。
“不認識，可是我知道，你跟我不同。”
那時候的他，眼神就像被囚在金絲籠裏鳥，我就像在金絲籠外的麻雀。
他對我的話表示讚同，單手把外套搭在肩上，挑了挑眉準備離開。
我看了已經被撕破的裙角，在身上翻了翻，沒找到像樣的東西，隻有兩個蔥油餅，“喂!我用這個換你衣服好不好。”
他停下腳步，古怪的看著我手裏的蔥油餅，皺起了眉，“我沒吃過這種東西，而且……”他沒往下說，隻是看了看我的裙角，把衣服遞了給我。“不用還了，反正也髒了。”
我趕緊抓了衣服圍在腰上，霸道的攔住了他的去路，“我不想欠你人情，我媽說了，要講江湖道義，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反正今天必須吃了才能走!不然以後我見了你，我就不會低人一等!”
他驚訝的看著我，我知道那時候的自己有多彪悍，所以他那樣看著我，我並不奇怪，直接塞到他手裏，拿著一個蔥油餅直接喂到他嘴裏。
他看我的眼神跟看神經病一樣，咬了一口後趕緊捂住嘴，低聲的問道：“我可以走了吧。”
“不，不能。你能不能分我一個，我也餓了，我出來之前都沒吃東西，身上的錢也被搶了。”我可憐巴巴的望著那個被他咬了一口的餅，又盯著他手裏的那個。
他順著我的目光看了看那個沒咬過的，遞了過來，“喏。”
我餓的前胸貼後背，不顧形象的張口就咬，吃的狼吞虎咽，他也沒見過那個女生在他麵前那樣吃東西，突然就學著我的樣子也吃了起來。
他學我的樣子很醜，總之吃像和他的穿著很不搭調，“你明天還來嗎?”
他抬起頭看著我，最後點點頭，“來。對了。”他伸手從脖子上扯下一串鏈子，遞給我，說道：“江湖道義，吃了你這一頓，這算是飯錢。”
結果我那天回去以後，黎修筠告訴我，他就是顧景程，京都可能除了我沒人不知道他的大名。
後來我幫的那個女生第二天就轉學了，她知道了我媽是夜莊的老板，覺得被一個媽媽桑的女兒幫忙很沒有麵子，所以，連一句話也沒有說就走了。
跟顧景程約定好的那一天我沒有去，第三天第四天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沒有再去那個地方，我記得那裏可以看見最美的夕陽。
從小因為我就受人排擠，除了黎修筠，幾乎所有人都因為我的身份而疏遠我，就像是瘟疫一樣，有的家長更是在我背後告訴子女，讓他們遠離我。
因為我是一個小姐生的野種，是狐狸精，我那時候還因為這跟不少的人打過架，告訴他們我媽不是狐狸精，狐狸精是那個自持清高的女人。
後來我就不那麽在意了，我媽告訴我，不必在意，人的一生中誰沒遇上過人渣。
那時候我以為顧景程就像我人生的過客，以後都不會再見了，直到他來夜莊，我神差鬼使的答應跟他走，還把處子之身給了他，這一切都太過巧合，卻又不巧。
我把那項鏈戴久了，連同那盆仙人掌，因為太大，我隻能去掰了個嫩芽苞，結果還是被仙人掌刺紮傷了，一個小口，癢癢的，能折磨我很久。
回到夜莊，我把那條項鏈放進了保險箱，孤零零的，我還設置了隨機的密碼，連我也記不住的密碼。
成玉整天跟沒事一樣，在夜莊轉悠，累了就坐下喝酒就是聽那台留聲機，也不嫌煩。
她見我一身灰塵撲撲，忙從椅子上給我讓位置，嫌棄的捂著鼻子：“你是去灰塵裏滾了一圈嗎?保安怎麽讓你進來的?”
我故意在她跟前彈彈身上的灰塵，嗆得她直咳嗽，“你巴不得我進不來是吧，這樣就好繼承夜莊，守著你的留聲機，過的瀟灑自在。”
“哼，知道就好，還不趕緊傳位於我。”成玉掂著酒杯，扭了扭小蠻腰，一臉不正經。
“說說吧，這幾天都幹嘛去啦，自從你跟顧少在一起後，三天兩頭不見人影，現在姑娘們可都人心惶惶，我也不太好說什麽。”
我聽了，沒有放在心上，把仙人掌扔在了成玉麵前，她見了仙人掌，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我的天哪，我不就是說讓你讓位嗎?結果你就搞謀殺呀!”
“想什麽呢，趕緊給我找點土給種上，我要養在這裏。”我拍拍手上的灰塵，不小心又碰到了被仙人掌刺紮過的地方。
成玉見了我的樣子，讓服務員遞了醫藥箱過來，小心的包紮。“我跟你說啊，黎少爺讓我告訴你，他要出差幾個月，讓我給你說聲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