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完齒
平原、石山、叢林、溪流，二十一人的隊伍在各種地形間奔跑跳躍，不停向前。
每一次上路，都要到達下一個狩獵駐點才可以休息，期間即便有人受傷，隊伍也不能長久停滯。
“荒野上，沒有真正安全的地方，即便是狩獵駐點也不行。”玄武首領這樣解釋他的行為。
夜晚，他們停留在一片叢林邊緣，這裏的狩獵駐點建設在樹幹上，由幾個相鄰的小木屋組成。
“住在樹上，不怕野獸從樹上襲擊麽？”白虎巫疑惑的詢問。
“住在樹上，隻需要麵對樹上的敵人，如果住在地上，就要麵對樹上和地上兩個方向的敵人，所以，樹上更安全。”
朱雀首領一邊用鋒利的小石刀剃下手上不知名野獸的肉，一邊解釋道。
他說完話，把剃下來的肉遞給白虎巫。
白虎巫的臉抽搐了一下，生吃肉類，他從來沒有嚐試過。
“吃吧，雖然素食可以充饑，但明天還要趕路，吃不飽可不行。”玄武首領一邊勸說，一邊接過朱雀首領遞過來的生肉，直接放在口中，細細的咀嚼。
血水順著他的嘴角留下，他用手背抹去，全不在意。
“我們可以生火啊，我聽族裏的老人說，以前的族群都是靠著火焰抵禦野獸的，而且，那樣一來我們就能吃熟肉了。”白虎巫拿著生肉建議道。
“嗬嗬，那些老人運氣好，沒有見過完齒。”朱雀首領剃下生肉放在嘴裏，嘲笑著說道。
“完齒？”白虎巫疑惑的望向他。
“一種野獸。”玄武首領為他解釋道，“體格碩大，一人來高，小臂長的鼻子和上顎長在一起，嘴裏滿是獠牙，張開能直接吞下人的半個身子。”
“這種野獸不懼火？”白虎巫又望向玄武首領問道。
“不懼，這東西肉也吃，草也吃，好鬥，還喜歡看熱鬧，即便聯盟最頂級的狩獵隊見了，也要遠遠避開。”玄武首領道。
“他們與那頭盾巨獸比，誰更強？”
“沒見它們打過，但頭盾巨獸性格更溫和一些，想來應該是完齒更強。”玄武首領想了想說道。
白虎巫嘴角抽了抽，那頭盾巨獸在他看來已經夠凶殘了，沒想到更這個完齒比起來，還算溫和……
“吃吧，然後早點休息，夜晚要是有猛獸來襲，抵擋不過就要連夜轉移。”玄武首領再次勸說道，“在野外，休息的時間異常寶貴。”
白虎巫點點頭，咬著牙開始吃生肉，隻是與兩位首領細嚼慢咽不同，他是一口口的吞下去。
咀嚼生肉，他是真的做不到。
巫，部落中地位最高的存在，從不缺少吃食。
而隨著聯盟物產豐富起來，更是隻吃最鮮嫩的烤製後的肉類。
這般生嚼，現在的巫都少有這樣的經曆。
生吞了幾塊，又用漿果壓了壓反胃的感覺，白虎巫才找了一個角落躺下，結果又被兩位首領喊到木屋中間休息。
“邊邊角角很可能是野獸突襲的重點，那裏危險。”
這麽解釋了一句，兩位首領便蜷縮著身子睡過去了，隻留下白虎巫一人失眠。
夜涼如水，困倦的白虎巫也蜷縮著身體睡著了，直到深夜被輕微的響動聲驚醒。
“怎麽了？”白虎巫瞪大眼睛問道。
“沒事，輪到我守夜了，你繼續睡。”玄武首領輕聲說道，隨後邁步準備出門。
“這裏的夜晚怎麽這麽冷？”白虎巫追問了一句。
“部落裏有篝火，而且，天神會照應我們，出了天神籠罩的範圍，冬天會更冷，夏天會更熱，習慣就好了。”
玄武首領說完，人已經打開木屋的門走了出去。
“睡吧，明天還要趕路。”朱雀首領嘟囔了一句，鼾聲再次響起。
白虎巫蜷了蜷身子，也慢慢的睡了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亮起，朱雀首領的手上，正在剃著不知哪裏狩獵來的野獸肉。
見他醒了，朱雀首領直接遞上帶血的肉，白虎巫接過來甩了甩上麵的血珠，直接放入口中。
吃了血腥的早飯，隊伍再次上路，依舊如之前一般，從一個駐點趕到下一個駐點，中間不休息。
一天的奔波後，再次休息卻是在一個貼著崖壁的山洞中。
這一晚隊伍點燃了篝火，吃了點熟肉，休息的也好了一些。
一夜之後再次出發，跑到中午，隊伍停下來後久久沒有再出發。
“為什麽休息這麽久？”白虎巫疑惑的望向玄武首領，“朱雀首領還有一部分戰士怎麽不見了？”
“前麵沒有駐點了，今天在這裏休息一下，狩獵一番，積累一些食物，明早再出發。”
玄武首領一邊在岩石上摩擦手上的石刀，一邊回答。
白虎巫點點頭，沒有像穿過頭盾巨獸領地那次發表意見，隻是目光忍不住西望，想要在目光所及的範圍內尋找紫花。
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最後他也隻能無奈的拿出自己的石刀，跟著一起打磨起來。
“你們狩獵，一直都是這麽危險麽？”打磨著石刀，白虎巫好奇的詢問道。
“狩獵一般不會跑的這麽遠，路途上沒有這麽危險。”
玄武首領拿起石刀看了看，用手指摸了摸刀刃，又再次開始打磨。
“路途不危險，那狩獵的時候危險麽？”白虎巫追著不放的問道。
玄武首領停下打磨石刀的動作，盯著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巫看了許久，才緩緩道：“與野獸搏殺，即便是看起來很弱小的野獸，也是有致命危險的。”
白虎巫點點頭，思索一番道：“我覺得應該讓更多的巫了解這些，很多巫都不知道外麵的危險。”
玄武首領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回身繼續打磨石刀。
巫的事情，首領管不了，倒是首領的事情，巫可以插手，這是部落一直以來的傳統，聯盟同樣如此。
所以玄武首領不會在這個話題上討論下去，他甚至不會去細思這個問題。
而一旁的白虎巫好像還要說什麽，但一個渾身是血的戰士匆匆跑了過來。
玄武首領立刻警惕的站了起來，目光如電的望過去：“怎麽了？”
“是完齒，朱雀首領引著它向南邊的駐點去了，他讓我回來告訴你，這裏不安全。”
戰士捂著肩膀，那裏還有鮮血湧出。
“收拾東西，我們直接向西出發。”玄武首領當機立斷道。
“不支援一下朱雀首領麽？”白虎巫有些驚訝的問道。
“完齒，不是人數多就可以對抗的，南邊的駐點有陷阱，能甩開就能活命，甩不開……”
玄武首領沒有再說下去，隻是撿起自己的裝備，又催促起白虎巫，讓他快些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