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離心機
“我的意思應該說的很清楚了，在這裏你們應該聽從我的命令。”
內森比想象中更剛，朗中尉年紀看起來正值壯年，修剪的一絲不苟的金發緊緊的貼著頭皮，再加上麵上無須的冷峻麵容，頗有一點蓋世太保的味道，渾身透著一股反社會人格的逼人氣息，在他那張英俊到有些邪氣的臉在陰與晴之間連續變換。
他朝著格林冷笑了一下，“既然有醫生的話，那最好還是按軍製管理，不如就讓他入伍當一名軍醫吧，也算是名正言順。”
內森被反將一軍，這可是正規要求，而且這裏雖然內森說的算，但整體還是軍事化管理，朗的要求並不過分。
格林心中暗道不好，但也沒辦法，能夠得到內森的支援，可比被這陰毒的盯上要重要多了，就光他身上的這一套手術器具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擁有的，再加上對方明顯對自己破例了，這背後隱藏真相恐怕比一點點小危險重要的多。
內森隻得麵露不虞的點頭同意，郎中尉才心情大好的轉身離去，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
這之後格林找上內森，聊了一下需要的東西，內森都一一同意，也不問具體用處，之後他才回去照顧起凡妮莎。
“你要小心，軍籍沒那麽容易進入的，朗的目的是對你進行體罰，你可千萬別頂撞他。”範·海辛悄悄的提醒格林。
“放心，我又不蠢。”
兩人又簡單的交流之後，格林正式開始照顧凡妮莎。
破傷風的危害其實相當嚴重，重症破傷風的死亡率在60%70%，新生兒破傷風死亡率更是高於70%，而且沒有特效藥，患者常伴有肌肉痙攣，死亡原因多為窒息、心力衰竭或肺部並發症，即便在一些輕症自愈的情況下，也會造成脊椎壓縮骨折等如今很難治愈的並發症，在現代醫療中，新生兒在出生時就要打破傷風疫苗，後續在一些外科醫療中，醫生也是要靠破傷風疫苗來防治，所以感染的第一天是非常重要的一天。
雖然有6-10天的潛伏期，但也有特殊情況，在24小時後就會發病的有，在10天後發病的有，甚至數年後再發病的也有，所以不能一概而論。
總之挺過第一個24小時非常重要，如果24小時內沒有發病，那麽潛伏期就會被拉長，也能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在格林的要求下，凡妮莎與格林被安排在二十五區進行休養，用最粗淺的方式保持著傷口幹燥整潔後，將凡妮莎哄入睡，夜色漸深，趁著夜色，格林加速時間，用一個布袋將礦洞儲藏室內的一些用的上的稀有礦石偷偷打包，準備前往鎮外，他需要找亨利打造一些東西。
煤窯，不，地下空洞距離鐵器店直線距離超過十五公裏，靠腳走路可不是個辦法，而車輛顯然也不能碰，那麽大一個東西突然消失很難不引起士兵們的注意，不過自行車就另說了。
在自行車庫裏搬走一輛自行車並非難事，再加上看管自行車的士兵早已經進入夢鄉，風險低多了。
1886年的自行車還有點奇葩，兩個輪子並不一樣大，但也不是那種古早的大前輪自行車，已經有現代自行車的雛形了，該有的腳踏齒輪鏈條一樣不缺，整體速度雖然慢，蹬起來也費勁，但比走路要強上不少。
格林一邊蹬著自行車，一邊向羅蘭抱怨，“你不是升級了嗎，除了打火石之外還有什麽新功能嗎，有沒有辦法改變物理法則讓我蹬自行車能輕鬆一點？”
“升級是關於思維的升級，功能方麵雖然有些許強化，但和原來比起來並沒有質的飛躍。”
“思維升級？具體在哪些方麵。”
“對和相對時間類似的物質感知更加敏感，比如說……”
“那個地下礦洞？”格林反問道。
“您發現了？”
“當然，那麽多稀有礦石，礦石種類包羅萬象，卻連一塊放射性金屬都沒有，人為操縱的痕跡很重。”
格林與羅蘭沒有都沒有再說話，畢竟這個問題現在無解。
勉力騎了1個多小時後，終於到了鐵器店，他解除了相對時間，敲起了後門。
不過奇怪的是，門內並沒有反應，自己可是記得跟亨利說過讓他晚點睡的，如今這個時間也才晚上十二點半過了一點，他應該還沒睡才對。
難道遇到危險了？
格林側著身子擰動門把手。
砰！
一聲槍響，隨之而來的是門上玻璃稀碎的叮當落地聲。
隨著槍響，一個熊一般的男人衝出來，端著槍神情警戒，當他看到格林的時候，神情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
“邦德先生，你竟然真的出來了？”
“當然，不然我怎麽會在這裏？”格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滴。
看來自己的震撼教育比想象中更有效，亨利一改之前的天真性格，警惕了起來。
“嘿嘿。”亨利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
自從被格林拿“槍”從身後指著後，他也意識到自己那樣的狀態不行，如今這世道萬一遇到惡徒，丟掉性命可都是輕的，與其被人幹掉，還不如先下手為強。
“別隨便開槍，有時候要通過判斷，你可以在門上設置個機關，當門被強行打開的時候，就會拉動槍栓，直接給入侵者正麵一擊，而且聽到槍聲的時候，你也可以馬上準備迎戰。”
格林拉開門走進工坊，順便教了亨利一招。
“是我考慮的不周，”亨利緊隨其後，“不過你果然是間諜啊，這種陰招都能想得到。”
無視了亨利不知道是在誇他還是在損他的話後，兩人在屋內找了個地方坐下。
“這是鉻，這是鎳，都是稀有金屬，按照18%鉻10%鎳的比例添加到鋼材中，可以製作出優秀的不鏽鋼，同時在煉鋼過程中進行吹氧作業可以有效降低的鋼材的含碳量，我需要的鋼材要求碳含量要盡可能的低。”
“不鏽鋼？”亨利對這個詞沒什麽印象。
“你可以直接理解為不會生鏽的鋼材。”
聽到這裏，亨利當時就驚了，“你在開玩笑嗎？哪有不會生鏽的鋼材……”
“配方我告訴你了，依靠的就是這兩種金屬，鉻具有耐腐蝕性，而鎳則抗腐蝕性，把這兩種金屬加入合金之中就可以製造出優秀的耐腐蝕鋼材。”
亨利拿起兩塊礦石看了起來，他是鐵匠，對礦石的種類相當了解，確信自己從未見過這兩種礦石後，他將信將疑的再次確認道：“你真的沒跟我開玩笑？”
“你要是不做，我就去找別人去了。”格林還是一貫不喜歡廢話。
“做！當然做！不，請允許我做！”亨利的神情恭敬起來。
對於鐵匠來說，能夠鍛造這種新型合金，絕對是一件榮幸的事情。
“好，調配的事情你自己去做，除此之外我還需要一些電機，你知道在哪可以找到嗎？”
“電機？是什麽……”亨利撓了撓頭，今天他第一次感覺自己的見識如此淺薄。
“電機也叫馬達，內部有用銅線包裹的轉子和定子在通電後受電磁力影響轉動而形成的動力源。”格林簡單的介紹了一下。
亨利搖了搖頭，可見他沒聽過。
不過格林倒是記得，這個時代應該是已經有這東西了，畢竟那種不可描述的按摩器材就是在電熨鬥之前被發明出來的，他起身走到工具台上，開始畫起設計圖。
很快一個方形的電機盒和轉子定子之類的東西就躍然紙上，這設計圖上的東西相當粗糙，電機的轉動頻率也也聚會很高，但原理是這麽個原理，具體後續再調整就可以了。
“難點不是這些東西，反而是銅絲，你能做嗎？”
亨利拍了拍自己的肱二頭肌，“可以，我這裏有拉絲板，銅絲純手工就能搞定。”
還真是可靠……
等待電機製作成功，那離心機的前置就已經完成了大半，離心機的作用在醫學中的作用可絕對不能忽視，血型的檢驗，藥物的純化等等都需要離心機，當然現如今這麽粗糙的東西，肯定不會純化的那麽徹底，但也夠用了，想要製作疫苗，離心機基本上是必備的。
格林坐在工作桌前思考後續的計劃，亨利卻突然提出了疑問，“邦德先生，我有一個疑問，你之前說的吹氧，我這裏雖然還留有一些氧氣罐，但存貨已經不多了，你有沒有辦法能弄到？”
“氧氣簡單，隻要加熱高錳酸鉀就可以製造出來。”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亨利鬆了口氣。
“別安心的太早，製作雖然簡單，但我手上可沒有這東西。”
亨利尷尬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格林卻又問道：“我記得你說這附近還有一位藥劑師沒有離開是吧？”
“啊，你說的是布萊克先生嗎？我昨天去看了一下，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帶著東西離開了。”
“藥劑店裏的東西也全部都拿走了嗎？”格林追問道。
“不，他走的應該比較急，又沒有馬車，估計是隻拿了些日用品。”
“走，去店裏看看。”說著，格林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