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分體式手術刀
“邦德先生，快進來……”亨利連忙讓開身子，可他碩大的身體已經盡量靠牆，但狹窄的門道恐怕過一隻大型犬都有些困難。
“不，我們還是先在外麵說好，再進也不遲。”格林戴上帽子。
“呃，要說什麽？”亨利狐疑起來。
“其實我是準備找你打造一些鋒利的刀具，不知道你現在還在營業嗎？”
“營業？恐怕很困難，”亨利抓了抓胡子，才讓人看清楚他為難的臉色，“主要我沒有合適的材料……”
“材料我自帶的有，隻是看你有沒有辦法取。”格林指了指自己來的那條巷子。
“真的？走去看看。”亨利說著就小跑著行動起來，連門都忘記關了。
這個情況搞的格林滿頭黑線——就算現在還不是末世，這樣大神經的人也實在是太稀少了吧，你好歹關個門啊？
不過他並沒有提醒對方，快步跟上，安娜則若有所思的盯著亨利悲傷的獵槍，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材料……在車上嗎？”到了地方，亨利看到了那輛精致的蒸汽汽車，多少有些豔羨，不過也就那麽一刹，並沒表現出明顯的表情。
格林走到車旁，拍了拍車子，“材料就是這個。”
“你要用這東西製刀？不行不行……”亨利一臉震驚的看著格林，他本來就猜測這人是個富家子弟，甚至貴族子弟都有可能，不然怎麽可能開的起這車，但一般這樣的富家子弟腦子都有問題，經常弄不清楚自己在幹什麽，萬一胡亂答應他，對方的家族長輩找上門來，自己豈不是得浪跡天涯？
他雖然人憨厚，但絕不是傻子，這麽簡單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當然不是沒報酬的，這台車裏的蒸汽發動機可以讓你隨意研究，這可是個學習的好機會，恐怕你一個人窩在這裏，技術也不會有什麽進步，不如抓緊機會學習技術，哪怕去倫敦也比窩在這裏混吃等死強。”
格林拋下了重磅炸彈，根本不怕這個鐵匠不上鉤。
“真的？”亨利激動的胡子都在顫抖。
“當然，隻要你按照我的要求，這輛車就是你的了，不過如果你的技術不合格，那我可能就要考慮改變我的主意。”
亨利使勁的拍拍胸脯，“技術方麵我可以保證，一般的高級鐵匠不一定有我的技術。”
“那行，等下進屋裏我給你畫一張圖，你可以按照圖來製作我需要的刀具。”
格林說完就準備去開車，那條巷子正好可以把車開進去，而且恐怕這個商鋪後門還有能夠進出貨物的庫房門，應該可以將這兩“贓車”，成功處理幹淨，就像處理那三個人的屍體一樣。
“等一下，我剛才說不行，不光是那個原因，還有其他原因……”亨利一米九的大個子卻說話扭捏，看起來一點都不幹脆，光聽他說話就讓人著急。
“請說重點。”
“這輛車材料用的極好，都是高規格的高碳鋼，當然有一部分是鋁製，一部分是低碳鋼，但總體以高碳鋼為主，用來做刀當然是極好的，隻不過……”
格林笑了起來，他突然有一種撿到寶了的感覺，畢竟這個時代工業才起步，雖然高碳鋼和低碳鋼這些東西是很早就出現了，但大規模普及是在第一次工業革命開始，一些鄉下鐵匠可能還分不清楚這兩種鋼的區別，這人性格雖有些扭捏，見識倒是不缺，而自從暴風雪之後，他的運氣有了回升，這是一件相當值得高興的事情。
格林皺眉道：“不過什麽？”
“這些鋼材隻能當做廢鋼處理，我這裏並不是大型鋼廠，想要重鑄必須經過多道工序，這其中會有幾道工序會摧毀鋼材中的微量元素，如果是原來沒有雪的時候，當然沒問題，隻是現在缺了不少輔料。”
“哦？如果有輔料你就能做了嗎？”
他想了想，點頭道，“呃，應該沒問題。”
“好了，你合格了。”
格林拍了拍手終結了話題，坐上駕駛座，一溜煙把車開進了小巷裏。
隻留下安娜和亨利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這時候亨利才看到安娜臉上的血痂，有些語無倫次的指著，“你……你，臉上……”
“我有病不行嗎？”
安娜說完，轉身就走，隻給亨利留下一個背影。
一臉懵逼的亨利站在原地，喃喃自語，“真是兩個怪人……”
……
……
果然如格林意料內的一樣，鐵器店的庫房有一個木製卷簾門，拉起後，讓一輛車開入庫房並沒有大問題。
走進屋內，這是一間開放式的大型車間，亮著昏黃的燈光，整個車間內沒有窗戶，是一間完全封閉式的房間，走廊和玄關之間還有一道門，同樣也可以隔絕燈光，讓人無法發現其中另有玄機，在空曠處擺放著一台可更換齒輪的金屬車床，軋機，機械鍛錘等等大型工業鍛造機械，而大型的高溫熔爐和手持工具都一應俱全，甚至有一個石墨黏土坩堝，與其說這裏是一間鐵器工坊，不如說像是一間非常個性化的現代鐵器愛好者私人工坊。
最讓人在意的一件事，當然是暖氣和電力了。
安娜曾說過蒸汽之柱和蒸汽管道的事情，但如今這塊區域全部陷入靜默，那就不應該還有能源才對。
格林脫掉外套，坐在工具桌旁畫著圖紙，安娜則站在旁邊好奇的看著哥哥畫畫，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哥哥還會畫圖。
而格林手上不停，卻被問題困擾，一時間忍不住問道：“我看整個小鎮的蒸汽動力都被停止了，你這裏為什麽還有？”
亨利正在燒水，說到這裏就來氣了，“這我就不清楚了，當時曼徹斯特當局統一關停了閥門，但仍然有幾戶人家沒有被停，這裏就是其中一戶，估計是當時設計的時候沒設計好，閥門太多，漏掉了幾個吧，所以我才討厭曼徹斯特人，粗枝大葉愛財如命，還用鐵絲網把地圈起來，美其名曰新曼徹斯特，真是讓人作嘔。”
亨利的態度可以預見，試想無論誰住的好好的被當局突然強製斷水斷電也會有怨氣。
“你是說這裏還有幾戶人家在？”格林來了精神。
“當然，有成衣鋪的溫斯頓夫人，藥劑師的布萊克先生，還有我就不是很熟悉了。”
“藥劑師……”格林在心裏打起了小算盤。
亨利端來了兩杯熱水，口稱抱歉，沒有茶葉了，格林沒有喝，安娜看到他沒喝，也不敢動手，她現在陷入了一種模仿的怪圈之中。
“好了，畫好了，大致上就是這樣的。”格林轉頭遞出一張紙，上麵用鉛筆畫了一些草圖，並附上了一些備注。
“這麽快。”亨利好險沒被開水燙到，連忙接過了圖紙，頓時一臉懵逼。
他看了一會還是有些迷茫，“抱歉，這麽細薄的刀製作難度很大，但我想我可以試試，隻是我不太懂這樣的刀有什麽用？”
格林淡淡的道：“這是手術刀，隻需要用來切割就可以，所以硬度問題倒是其次，鋒利相對要重要一些，你是工匠，這方麵聽你的，至於防鏽，我這種設計就是臨時解決方法。”
圖上畫的是一套分體式手術刀的基本構造，說原理就有些扯了，不過是為了能讓手術刀的刀柄和刀頭可以更換，防鏽處理都是古代的那一套，而分體式的目的就是可以在緊急情況下進行更換刀頭的作業，除非一個醫生懶到所有刀頭都不想做保養，無論任何時候手邊都能夠有合適的刀來用。
“您是醫生啊……難怪會用這麽奇怪的刀。”亨利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格林眉頭皺了皺，看了看掛在牆上的獵槍，突然問道：“我沒有看到你的切割工具，你準備怎麽處理這輛車？”
“哦，我一般都是用高壓蒸汽切割法，但這輛車比較精細，所有還是得先用……”
“可以給我們演示一下嗎，我的未婚妻對這個很感興趣。”
亨利聳聳肩，他直到現在還是覺得這兩人隻是普通的富家子弟罷了，對什麽東西都感興趣，也不多說什麽，馬上麻溜的去穿防護服，準備演示一下什麽叫高壓蒸汽切割法。
“嘿，你不能總是拿我當擋箭牌卻無視我的意見。”
“誰讓你剛才輸給我了，現在最好聽我的安排，當然你如果以後能贏過我，我會考慮改變我們之間的立場，”格林皮笑肉不笑的指了指安娜的胸口說道：“等一下掩護我，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開槍。”
還沒等安娜弄明白怎麽回事，他便向背對著他們穿衣服的亨利走了過去。
亨利對於今天的收獲多少有些喜出望外，一台高壓蒸汽發動機可以拓寬他的知識麵，如果研究的夠透徹，未來的簡曆上也可以忽悠的更加美好一些。
當然，處理廢鋼和鍛造高難度刀具都是一次不錯的複健訓練，他已經有段時間沒有打鐵了，說實話這東西有癮的。
正當他興高采烈的穿著防護服時，突然感覺自己背上被頂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不許動，把你的手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不然我就開槍了。”
頓時，他的心情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