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運氣守恒定律
“安娜，感覺怎麽樣，能動嗎？”
李想連忙把安娜扶著坐起來。
“有些疲倦，沒什麽精神，動起來也有些困難……”
安娜的聲音仍然有些困頓，動起來很困難但證明可以動，這樣就足夠了。
“接下來，你就慢慢的搓手，然後環抱自己，摩擦身體雙臂與雙腿，一直保持這個動作，不要停，千萬別再睡著了。”
李想一邊說，一邊做著示範。
安娜明亮的藍色眸子漸漸恢複了冷靜，聽話的點了點頭，包裹著保暖衣物的身體開始蠕動起來。
這時候，他才真正注意到妹妹的樣貌。
柔順的黑色長卷發此時顯得有些淩亂，月牙白的臉龐上鑲嵌著兩顆如同藍寶石般明亮的眼眸，與翹挺的鼻子和略帶些慘白的小嘴共同組成了一張俏麗無比的麵龐。
事實上，李想並非沒有接觸過外國女性，但普遍女性的皮膚都略顯粗糙，成年女性容易產生皺紋，而少女又會生長雀斑，但自己的妹妹——這位叫做安娜·金史密斯的少女，皮膚卻像剝了殼的熟雞蛋一般，光滑透亮且富有彈性。
即便在如此幹燥且寒冷的環境下，仍然顯露出讓人豔羨的質量。
實在是天生麗質……
更別說少女那種天然的青春氣息，和虛弱惹人憐愛的現狀。
不知不覺間，他竟然看呆了。
“怎麽了，哥哥，你在發呆嗎？”安娜的清麗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嚇了李想一跳。
“啊，呃，沒什麽，我是在擔心你的狀態，剛才你昏睡過去了。”
李想到底是成年人，短暫的尷尬過後，他火速調整好心理狀態，不要讓自己想東想西。
安娜臉上閃過一絲異色，“我聽我們班上芬蘭留學生說過，在雪地裏暈過去後，很難再救活了，哥哥是怎麽辦到的？”
“運氣比較好吧，恰巧知道一點急救小知識。”
這話倒是實在。
被槍擊中，還能活著本身就是奇跡了，更別說沒有多餘外傷，按摩隻是喚醒她的身體活力，如果在極寒狀態中身體的主人已經把死亡當成既定事項，那死也就成了必然。
“是大學裏學到的嗎？”
“嗯，正巧大學裏認識了一個醫學教授，我們是同好。”李想隨口編著瞎話。
“是嘛，那……父親和羅伯特在哪裏？”
李想嘴巴張了張，但很快就閉上了，他舔了一下嘴唇，感受到了異樣的龜裂感。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熱源，水都是目前必須要盡快弄出來的東西，悲傷還是留在有時間的時候吧。
“我正要去找他們，安娜就在這裏好好保暖，餓了的話，就吃點東西，恢複一下體能，我去想辦法生點火。”
說罷，李想轉身推門離開馬車。
安娜感覺一陣頭暈，記憶中似乎缺少了什麽東西，但她已經無力再去細想，艱難的控製著自己的意識，摩擦著身體。
……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沒有火種，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生起火來。
“羅蘭，你能掃描出打火石在什麽地方嘛？”
“抱歉，我並沒有那麽先進的掃描功能。”
“既然你都會提建議了，那稍微學習一下探礦術怎麽樣？”
羅蘭：“……”
羅蘭無聲的抗議好像是在拒絕，又像是在思考。
但一時半會應該是不會在回應打趣了。
也就是說，自己要在這個滿是雪花覆蓋下的世界找到打火石……
好像有點不現實。
李想把目光從雪原上拉了回來。
總之先收集柴火，他心中已經有了一些細微的想法，但隻是雛形，思考的時候，手也不應該停下來。
距離暴風雪來臨的五個小時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沒有時間給他磨蹭了。
將父親的屍體轉移了一段距離以免被妹妹發現，他提上工具，向樹林方向走去。
之前看向樹林方向的時候，有幾顆倒塌的樹木，隻要使用鋸子做一些簡單的處理，就可以收獲柴火。
捏了捏手中的鋼鋸，一腳踏在倒塌的大樹上，李想不禁苦笑著道：“沒想到我還有當鋸木工的一天。”
說著，手中的鋸子開始進行著切割作業。
優先對樹枝下手，鬆樹的樹植細且長，切割容易，並且是非常好的燃燒材料，鋸上一捆回去做一些簡單的處理，馬上就可以開燒。
鋸了幾根之後，李想就感覺自己的胳膊開始明顯酸脹，肌肉仿佛燃燒起來了一般，似乎是之前的按摩導致的疲勞累積。
他揉著發酸的手臂下令，“檢測我的肌肉狀態。”
“兩條上臂出現大量乳酸堆積的狀態……狀態異常，乳酸堆積現象正在急速恢複，有超量恢複的痕跡……數據異常，無法分析。”
果然，如同羅蘭檢測的那樣，酸痛的感覺開始減弱，他甚至感覺自己的力量微微有一絲增加。
當然，這也許是錯覺，肌肉在使用後就會形成泵感，肌肉膨脹會給人一種力量增加的幻覺。
“這倒是讓我有幹勁了。”
體力無限，恢複增加，這可是求生的極佳條件啊。
“嘎吱嘎吱。”
鋸木聲此起彼伏。
他用附近找到的一些幹草編製了一些簡易的繩子，用這些繩子捆住皮手套小指和拇指，然後把剩下的幾個指頭封口，隻要繩子足夠長，便可以在盡量遠的兩端形成一個可調整位置的口袋，用以收集到鋸末，當然實際使用上沒有說的這麽簡單，但為了收集這上等的可燃物，遭點罪也是應該的。
手中一直重複著相同的勞動，李腦袋裏突然傳來羅蘭的提示音。
“身體數據重建已完成。”
他停下了手中的活計，開始觀看數據樣板。
過了一會，他陷入沉思。
從數據上來說他的身體和普通人沒什麽區別，也就是說，即使中了槍，也不會死的原因並非是來自特殊的體質。
“那為什麽這具身體還在運動？”
“有一股特殊的能量正在持續修複這具身體的外殼，預計完全修複還有1小時25分，能量來源並非來自身體本身，而是憑空產生、亦或者是無法探知的源頭，它正在重塑傷口。”
這就是穿越福利嗎？
哪怕穿越到死亡的人身上，也可以逐漸修複？
不過仔細想想，這麽多超自然現象如果單獨出現，尚且能用科學無法解釋來說明，但眼前自己切身體驗的事件可遠遠不止一件超自然事件，簡直像是有人為的痕跡。
李想提出了問題，“那麽說來，安娜能夠免於一死也可能和某種超自然力量有關係？”
“關於中槍未死的事件，又足以被稱為和超自然力量有關的，數據庫給出了以下內容，1736年11月3日德國法蘭克福貧民區，一名叫做威利·斯考的年輕男子被數人從身後開槍，身中11槍，奇跡生還，並且隻是受了輕傷，子彈完全沒有擊中任何腹部器官，甚至沒有打斷任何一根骨頭，最神奇的是一顆子彈從他的右掌指骨之間穿過，卻連骨頭擦傷都沒引起，不過他的大腦卻因為驚嚇過度陷入瘋狂，1869年英女王治下倫敦郊外，一名叫做維克多·史密斯的男子被一槍打穿上額骨，奇跡生還，子彈沿著顱骨內壁進行旋轉，最終停留在腦幹部分，這件事情直到二十年後，他在鄉下因為涉嫌謀殺鄰居妻子的過程中突然暴斃引起的司法解刨才得以為世人所知……”
李想：“……”
“順便說一下，比這更離奇的事情都有，需要我繼續嘛？”
李想無奈的聳了聳肩。
“不過，這些能夠被稱為奇跡的事情降臨在普通人身上可並不一定能夠帶來好運，更多的人在極運之後緊跟著到來的就是災禍，泰極生否正是如此。”
李想愣了一下，他雖然不記得有這種“運氣守恒定律”，但因為中了大獎後而遭遇歹人惦記或者揮霍無度後慘淡的度過後半生的情況，倒是相當常見。
“你是想說所以我們現在遇到的每一件事都不順利，是因為奇跡吸走了我們的運氣？”
李想有些想笑，這理論可一點都不科學，完全不像一個AI會說出來的話。
“不，我隻是想說，這種事情無論看起來多麽讓人驚歎，都是有不可意料的副作用，事實上您包裹在頭骨裏的大腦殘骸正在持續萎縮，雖然我並未檢測到這對您來說意味著什麽，但在醫學上這已經足以給您開出死亡證明了。”
李想沉默了。
並不是因為自己現在這具身體失去了大腦，讓他惶惶不安，如果沒了大腦就會死，他恐怕早死了，他在意的是安娜為什麽沒死。
額頭的傷證明了她確實如模型推演的一般腦後中槍，因衝擊撞上了轎廂。
但腦後隻是淤血與腫塊，連個傷口都沒有。
這實在難以讓人不在意，特別是他這樣工作嚴謹的醫生。
不過，假如羅蘭的理論是正確的，那麽接下來有希望可以見證一下，安娜引發的奇跡到底是主動還是被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