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他是不是失憶了
臨走前，葉又晴特意交代周崇，等陸元白醒來之後，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她。可誰知道，一周之後，她卻是在電視上看到陸元白清醒來的消息的。
陸元白看起來還很虛弱，鏡頭湊近的時候，還能看得到眉尾處的那道傷疤，泛著淡淡的粉色。守在他身邊的人，除了護士和記者外，還有一位長相清麗的女孩。
不過，葉又晴並沒有太過在意，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陸元白身上，陸元白對著鏡頭說自己恢複得還不錯，已經可以通過電話處理陸氏的業務了。接著畫麵切到了當時的大盤情況，陸氏的股價終於開始回升了。
葉又晴盯著電視畫麵，眼淚不自覺地順著臉頰滑落，嘴角也抑製不住地翹了起來。
陸元白終於醒了！她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戒指，現在迫切地想要回到陸元白身邊。
葉又晴去找賀山關請假，賀山關看著她又哭又笑的表情，心裏縱使再不樂意，最終還是歎了口氣，給了她三天的假期。
葉又晴下了飛機，連覺都沒來得及補，就直接趕去了醫院。經曆過了一場生死，她有太多的話要對陸元白說了。
到了醫院，葉又晴打周崇的電話卻無人接聽，她攔下一個小護士，問了陸元白的病房，一路小跑著走了過去。
待找到陸元白的病房，葉又晴正打斷推門進去的時候，突然聽見屋內有人再跟陸元白說話。她以為是陸元白正在和別人談公事，於是就先停在了門口。
屋內一個女聲問道：“你都想好了？”
“當然。”陸元白回答道，聲音裏帶著些疲憊，“等我出院，就跟你訂婚。”
葉又晴心裏咯噔一聲，她剛才好像聽到陸元白說……他要跟別人訂婚？
不對，葉又晴搖搖頭，肯定是因為自己一路趕來太累了，不小心聽錯了。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讓自己更清醒些，然後靠近房門，又聽了下去。
病房內的那個女孩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又問道：“你跟我訂婚的話，那葉又晴怎麽辦？”
“她？在她和陸氏之間，我自然選擇陸氏。”
陸元白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帶著幾分不耐，狠狠地擊中葉又晴。
葉又晴隻覺得腦袋嗡地一聲，五感都好似失靈了，耳朵嗡嗡作響，眼前也一片白茫茫的，她甚至突然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
過了好一會兒——也可能隻有幾秒鍾，葉又晴的眼神才漸漸清明，勉強鎮定了下來。
她告誡自己在事情沒有完全弄明白之前，一定要冷靜，可推開門的時候，還是沒控製好力道，門板狠狠地撞在門吸上，發出嘭地一聲。
屋內的兩人齊齊朝門口看去。
可能是葉又晴的表情太難看了，屋內的兩人似乎一眼就看出來，她聽見了剛才的那翻對話。
陸元白看向她的目光閃了閃，微微蹙著眉。
葉又晴不由握緊了手心，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是太狼狽。
“我想跟你談談。”她看著陸元白說道。
屋內那個清麗的女孩笑了笑，說道：“看來陸總有些私事要處理，那我就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她路過葉又晴的時候，還禮貌地點了點頭。葉又晴認得她，她是昨天電視上，站在陸元白身邊的那個女孩。
女孩離開的時候，還貼心地替兩人關好了門。
屋子裏隻剩下兩個人了，葉又晴卻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半個多月前，陸元白為了她差點死掉，她不應該懷疑他的，或許，訂婚什麽的隻是權宜之計……
葉又晴的神色幾經變換，倒是靠坐在床頭的陸元白先開了口：“剛才我跟祁瀾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葉又晴愣愣地點了點頭。
原來那個女孩叫祁瀾。
祁姓並不多見，最近兩年商場上倒是出了一個姓祁的新貴，手段和心智都不輸陸元白，還曾經被大家看好，會成為擊敗陸元白的對手。可惜天妒英才，半年前那人生了一場重病，拖到兩個月前，留下幼子，早早撒手人寰了。
聽說，他好像是有一個妹妹，而且因為父母早逝的原因，對她很是寵愛。
“既然你都聽到了，那我也就直說了。”陸元白微微撇開眼道：“我們分手吧。”
可能是因為先前太過震驚，這會兒聽到“分手”這兩個字，葉又晴倒沒有太過激動。
她隻是苦笑著問道：“為什麽？”
“現在有好幾家企業聯合在一起，開始攻擊陸氏，我需要祁家的幫助。”陸元白坦白地說道。
“那我們也不定非要分手啊，你那麽聰明，肯定有別的辦法跟祁家合作……”
“別的辦法都沒有比跟祁瀾結婚來得更快更牢靠。”陸元白打斷她，頓了頓，他又說道，“而且，泥石流的時候，我也算還了之前對你的虧欠了，出院以後我很快就會跟祁瀾結婚，以後我們就不要再往來了。”
葉又晴用左手擋上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用最後的尊嚴爭取道：“那我們之間的感情呢，出事的當天你還在說你愛我，那些都是假的嗎？”
陸元白隨著她的動作，看見了她手上的戒指，他目光暗了暗，說道：“在生死一瞬間的時候，我發現我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喜歡你，如果……”
陸元白說到這兒突然抬起頭，直直地看向葉又晴的眼睛：“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我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再擋在你的身前。”
葉又晴一時站立不穩，踉蹌著往後退了一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喃喃了兩句，然後又朝陸元白笑了笑：“對不起，打擾了。”
臉上的笑，卻比哭還要難看。
葉又晴說完，匆匆離開了病房，她怕自己晚上一步，就會在陸元白麵前崩潰地哭出來。
陸元白話說得這麽絕情，可她卻想在他麵前留下最後的一絲尊嚴……
她一路忍著眼淚，沿著走廊往前跑，一不留神，撞上了一個人。
“怎麽了這是？”周崇被撞了一個趔趄，攔住葉又晴問道。
葉又晴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睛一亮，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急聲問道：“陸元白被撞到了腦袋，他是不是失憶了？”
“什麽失憶了？”周崇被她問得一頭霧水，怔楞著回答道：“他顱內的血腫已經完全消失了，脾髒恢複得也很好，就肋骨麻煩點兒，可能要疼一段時間。”
“那他為什麽會突然對我這麽冷淡？還要跟我分手？”問著問著，一滴眼淚就流了下來，然後是第二滴，第三滴……仿佛被徹底打開了閘門，葉又晴的眼淚如泄洪般淌下。
“唉唉，你別哭了……”周崇手忙腳亂地上前安慰她。
這時，恰好有兩個小護士路過，兩人一路瞪著周崇走了過來，分明把他當成了惹哭葉又晴的渣男。
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周崇把人拖進了自己的值班室。
葉又晴仍然還在哭著問道：“他說他不愛我了，那他為什麽要在泥石流來的時候擋在我的麵前？他當時都沒有猶豫，現在卻說後悔了，倒是比女人還要善變！你說到底是為什麽啊？”
葉又晴顛三倒四地說了一大堆，周崇很快發現，她說這些隻是為了發泄，並不是非要問出個答案來。於是，他就坐在一旁，安靜地給葉又晴遞紙巾。
直到葉又晴哭累了，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你沒事了吧？”這回，周崇小心翼翼地遞給她了一張潔麵濕巾紙。
葉又晴接過來先擦了擦臉，然後又擤了把鼻涕說道：“能有什麽事？又不是第一次了。”聲音因為剛哭過，帶著濃重的鼻音。
周崇並不擅長哄人，尤其是女人，他想了想說道：“你能看得開就好，回頭可千萬別做傻事。”
“放心吧，我早就不是十七八歲，為愛衝動的小女孩了。”葉又晴又抽了幾張紙擤鼻涕，這還是她第一次當著別人的麵哭得這麽不顧形象，這會兒冷靜下來，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起身，有些尷尬地說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周崇籲了口氣，巴不得她快點走，哭泣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對他來說，簡直就是生化武器級別的可怕。
“哦，對了，”臨走前，周崇又突然叫住她說，“明天你來醫院做一下複查吧？”
葉又晴疑惑地回過頭問：“不是還有一個星期才是複查的時間嗎？”
“呃……”周崇頓了頓說：“你好不容易放回假，反正都已經回了來，就早幾天檢查吧，省得到時候再麻煩了。”
“那好吧，我明天上午會準時到的。”葉又晴點點頭，神色間還有難掩的失落和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