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8章 誰是舔狗?
葉斐然眯了眯眼睛,把那日自己如何被反鎖在屋子裏,如何機智逃生,最後指揮大家撲滅了火焰等等經過,繪聲繪色地講了出來。她口才敏捷,說話如說書似的,又是自己的親身經曆,就格外精彩。
公堂外麵的吃瓜群眾們聽得一驚一乍的,驚險的地方嚇得緊縮一團又或者咬緊了手指,聽見她平安脫險了又鬆了口氣,沒想到脫險出來,螺絲卻掉了,隨時會發生爆炸,有齊刷刷倒抽冷氣……
等葉斐然說完,整個公堂內外,陷入了今天升堂以來,最大的一次肅靜……
久久時間,鴉雀無聲。
一隻麻雀從大家頭上飛過,扇動翅膀的聲音格外清晰……
麻雀飛進來,大概發現不對勁,又飛了出去了。
葉子凡的臉色,一變再變,賽過六月天。
死寂中,葉斐然目光再次回落到宋臭狗身上:“宋臭狗,你確定你真的沒有關上資料室的門麽?”
宋臭狗慘然笑道:“夫人,你們都已經認定是我了,也就不多這一條罪名吧……”
再次不明原因地,葉子凡鬆了口氣。
沙玖道:“夫人,宋臭狗放火,人證物證俱全,就差簽字畫押了,難道夫人想要給他加一條罪名麽?”
“加一條罪名?人證物證俱全?”葉斐然搖了搖頭,說,“恰恰相反,我是不想冤枉了別人!”
沙玖不解,然後身上一涼,抬起眼睛,正好和王爺寒如水、玄似冰的目光對上。他打了個冷顫,做了個手勢請葉斐然繼續說下去。
葉斐然說:“那個放火的人故意反鎖門,顯然那人是想要燒死我,然後才找個栽贓對象。宋臭狗名聲壞、人緣差,恰好是個非常理想的栽贓對象。這是其一。”
“物證是齊全的,上麵確然有宋臭狗的手指摸。但作為人證的葉知事和蕭工頭,都和宋臭狗有過衝突。特別是蕭工頭,宋臭狗維護小張媽,他可不知道蕭工頭和小張媽實際上的關係,是純粹的路見不平。蕭工頭現在出來作證,卻很難說不是公報私仇?那麽,蕭工頭做人證,可靠麽?這是其二。”
“另外,還有第三點,是上一個案子的。”葉斐然說,“雪梨死的時候,宋臭狗一直在旁邊看著,但是情緒完全沒有欺負。這不是被嚇傻了,嚇傻了的人,眼睛是散的,腦門也會冒汗,呼吸明顯急促。這些表現宋臭狗一直都沒有。反而是……葉知事,你有。”
她目光鬥然落在了葉子凡身上,葉子凡頓時傻眼了,腦門子上的汗珠嗖嗖往外冒,很快就匯成了小溪。
旁邊一直在奮筆疾書的師爺,忽地停下了筆,若有所思的樣子。沙玖問:“蘇師爺,你可是有話要說?”
蘇師爺一拱手道:“大人,學生一直在做筆錄,從方才開始,就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沙玖說:“說。”
蘇師爺說:“在這些廠吏們每日簽到的地方,宋臭狗都準時上下工,沒有葉知事說的遲到早退的。”
考勤的記錄,原本是作為附加的證據,貼在卷宗後麵,僅僅用來做附錄,根本不會有人在意的。蘇師爺細心,葉斐然出言試探葉子凡時,所有人顧著驚訝,唯獨蘇師爺立刻翻起了前麵卷宗,果然發現了疑點。
宛如千裏之堤,一孔出而百孔潰,百姓們聽說葉子凡的口供出了問題,頓時大氣不敢喘,都盯著沙玖怎麽說。
沙玖也是疑惑,命道:“送上來。”
蘇師爺離了座,把手裏的卷宗呈上。沙玖翻了一遍,仔細看了半天,又發現了一處問題,抬起眼睛看著葉子凡,那眼神已經明顯跟剛才不一樣了:“葉子凡,你也曾經買過鼠毒草?”
鼠毒草的威力,那是有目共睹的!
哄然!
葉子凡鎮定道:“是曾經有買過。但是,和此案有關麽?”
蘇師爺溫言細語道:“在上一單案子裏提過,鼠毒草是在月牙巷才能買到的。但是雪梨其實沒有說她的鼠毒草真的來自月牙巷,她就在口供裏直接認了,而且當場處死。倒是張掌櫃給我的買藥記錄裏,有一個人曾經分十次,每次一點點的在同和堂裏買了不少鼠毒草。剛才學生計算,發現這些鼠毒草的分量加起來,和上一個案子裏的紙包裏的分量相差仿佛。”
葉子凡臉色白了一白,說:“蘇師爺,隻憑這樣就說雪梨的鼠毒草是我提供的,未免太過莽斷了吧?而且——這件事,和本案有關嗎?”
他對著蘇師爺說話,就沒有對沙玖那樣客氣了,就像在質問一般!
沙玖不悅,蘇師爺是他的人,跟了他五六年光景了,這個葉子凡才風光了幾天,敢對蘇師爺大小聲?
他清了清嗓子,說:“葉知事,你稍安勿躁!”
葉斐然恰好給沙玖打了個配合,說:“知府大人,話是我說起來的,或許,等我問完?”
沙玖說:“好。”
轉頭看著葉子凡,見他清俊的臉已沒有之前淡定,葉斐然微微歎了口氣,很是惋惜,自己怕是又走了一次眼。她說:“葉知事。月牙巷賣藥的鬼市就在柳神廟後麵,那個紅眼老婆子,你沒少見麵吧?”
葉子凡脫口而出道:“我才沒有見過她!”
話一出口,對上葉斐然澄澈得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葉子凡頓時後悔!!
才捂住了嘴巴,捂得住自己,捂不住別人的,又是一陣竊竊私語,聽見身後炸開了鍋,葉子凡頓時覺得背脊好像被無數鋼針紮住似的,不安起來。
葉斐然看著他漲紅了的麵孔,說:“葉知事,男人風流原本尋常。但我竟不知道,你會是林安安的恩客。這段日子來客居柳神廟的人,就隻有她了……”
“你胡說!”葉子凡好像被誰褻瀆了似的,紅著眼,激動得扯著嗓子嘶吼,“我沒有碰她一指頭!她說,我還不可以。我們彼此之間是清白的!”
“噗嗤,”葉斐然沒忍住,掩嘴笑起來,“誰都可以,就你不可以?”
葉子凡說:“她是被迫的!她原本是冰清玉潔的好女孩,那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她那麽可憐,為什麽你們就是不肯放過她?”
他狀態如癲若狂,大有替林安安興師問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