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買院子的時候……
“那行。”葉怡然爽快道,“一千兩銀子,我還是出得起的。哎呀,隻可惜如今不能繡繡品出去賣,不然掙外快的機會多得很呢。”
“翰林夫人,瞧你那點出息!”
“咋地啦?我憑自己手藝本事吃飯,不丟人!”
“是是是,你說得有道理!翰林夫人,你憑自己手藝本事吃飯,你妹妹卻想要蹭飯了,啥時候開飯啊?”
“饞死你得了!”
……
於是,姐妹兩個瞞著蘇氏和葉天宇,約好了去看房子。
貼心考慮到葉怡然手頭不寬裕,富婆葉斐然最終出了大頭,拿了一千五百兩銀子出來,隻需要葉怡然出五百兩就好。姐妹兩個早就不分彼此,葉怡然也毫不介意,隻嘻嘻哈哈道:“那好啊。午飯我請你下館子去!”
這就了了。
就連薛長樂都很羨慕地說:“還是有姐妹好,我哥也很疼我,但就是沒辦法如此親密。”
逗得姐妹倆直樂。
古代沒有房屋中介,葉斐然最終拜托了消息靈通的荊遠做這件事。荊遠幫她們打聽到三所宅子在發賣的。第一家地段最好,離子爵府隻有一條街,坐北朝南,院子裏一棵大棗樹,棗花開的時候清香四溢。但是葉斐然還沒進門,就聽見一陣女人哭號的聲音傳出來。
“別賣啊,這是我的嫁妝院子,求求你……”
一個女人抱著男人的腿,那男人要甩開她,沒能甩成。當著葉斐然和葉怡然的麵,那男人掄起拳頭“咚咚”的,打在女人頭上,把女人打飛出去。嚇得葉斐然和葉怡然抱在一團,薛長樂護著她們,葉斐然不禁皺眉:“喂,大白天的打人,還有王法嗎!”
男人臉通紅,渾身酒氣,顯然喝了不少,赤著眼睛說:“老子打自己老婆,你管得著?”
斜跨一步,護在葉斐然麵前,荊遠說:“陳大發,你瞪大你狗眼看清楚,你院子還賣不賣了!這兩位正經主顧!”
男人定了定神,麻溜利索的換了副嘴臉,“原來是主顧啊,要來買咱家院子嗎?來來來裏麵坐……”
他讓得殷勤,葉斐然哪兒有心情進去,看著葉怡然,葉怡然也是一臉不情願的樣子。男人見狀,急了,以為自己剛才的態度得罪了兩個官太太,忙說:“我就是脾氣急躁了點,平時為人很好說話的。這院子寬敞,收拾得又幹淨,牆角底還有甜水井,一千二百兩銀子很劃算了。兩位來都來了,走走看看轉轉嘛。”
眼睛忍不住瞥向門裏,那女人似乎被打得失去了神智,斜斜地挨坐在門框,沒能站起來,黑紅的鮮血沿著她的口鼻不斷滴落。葉斐然如鯁在喉,眼底閃過一絲狠戾。
男人倒是靈醒,順著她的目光,注意到葉斐然看著那女人,滿不在乎地說:“她是我老婆,夫人用不著管她,這家裏我說了算!”
葉怡然說:“我剛聽見她說,這是她的嫁妝?”
男人陪著笑道:“是啊!這女人愛我愛得要死,一定要跟著我,倒貼上趕著來的。我還樂意跟她過日子就便宜她了!我賣院子她不會有什麽吱唔的!”
葉斐然冷漠道:“我再考慮考慮。”
出了門,扭頭就對薛長樂說:“你去查查這家人的底子。今天日落之前得結果。我在家裏等你!”
說罷,剩下的兩個地方也不去看了,回家喝茶做針線,專心等薛長樂回來。
姐妹兩個都很沉默,葉怡然小心翼翼地看著葉斐然,說:“二丫啊,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想起什麽?”葉斐然沉浸在自己心事裏,幡然驚醒。
葉怡然垂下眼睛說:“想起當年我們被爺爺奶奶打。那時候,我多吃一口野菜糊,打;少挑了一桶水,打;喂雞喂遲了,還是打……你好一點,因為你會咬人,奶奶姑姑不敢打你,都是嬸嬸或者爺爺用扁擔抽你。”
葉斐然墨眸淬冰:“嗯呢……”
因原主是傻子,幾乎沒有記憶可繼承,但那種皮肉疼痛的記憶,倒是繼承過來了。如今還清清楚楚的。葉怡然痛苦地說:“但是,我們挨打得還不算厲害的……最慘的是娘。我親眼見過最慘的一次,爺爺和叔叔一起逼娘嫁人,娘不從,關起門一頓揍,娘流了好多血。後來是你咬著叔叔的胳膊不放,替娘生受了一頓打,娘才逃過了一劫……不然搞不好,娘就被活活打死了。那次之後,奶奶很快就給你說了親,把你許給了阿成。”
“你那時候最怕阿成的,每次在村子裏見到他都遠遠逃開。不知道為什麽你懂嫁人的意思了,見到那身紅衣服,哭得鼻涕眼淚都糊一氣,奶發狠了,拿起扁擔又揍了你一頓……”
葉斐然心想:就是那次把原主活活打死了,讓她換了芯子。
禁不住的陣陣發冷,背脊上寒意直透後心,原來是冷汗一層疊一層的冒出來,濕透了薄湖綢做的夏衣。七月炎炎,那麽熱的天氣,葉斐然愣是冷得渾身打顫!
葉怡然說:“二丫,我們想法子幫幫那個女人吧。雖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可看到她那麽慘,我的心裏怪難受的。”
葉斐然說:“姐,你放心。我讓長樂去查那人,就沒打算袖手旁觀!”
說曹操,曹操到,薛長樂宛如一朵紫色雲彩,從院牆上直接翻下來了。回來得那麽急,甚至連正門都不走,葉斐然斷定她一定有急事,就等著薛長樂。
“夫人!那人簡直就是禽獸!”薛長樂恨恨地說,連行禮都沒顧上。
葉斐然說:“你慢慢說,我聽著。”
似乎一定程度上撫慰了薛長樂,她長長吸一口氣,定了定神,說:“那人叫陳大發,他老婆叫計月娘。那計月娘,原是永城數一數二的富戶之女,本身能吟詩作對,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是永城出了名的才女。那年陳大發上京趕考,路過永城,客居計家,不料月娘對他一見鍾情,不顧父母反對,不惜跟家裏脫離關係,偷了家裏的細軟,和陳大發私奔到京城來,私底下做了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