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承諾
我要結婚了。
衛驍話音落下的刹那，全場不論是什麽樣的大咖名導臉上都劃過驚愕。
不會是幻聽了吧。
在場的大腕們紛紛想道。
實在是， 衛驍太年輕了， 1歲多， 不到，剛拿了影帝，前途一片坦蕩， 隻要他按部就班地走下去，這個圈子的未來肯定有他一席之地。
但他卻突然宣布結婚。
他有想過對於一個1歲的演員來結婚會對他的星途產生怎樣的影響嗎？他有想過他背後的經紀公司他的團隊會怎樣想他嗎？他有想過那些本來看好他打算提攜他一把的導演製片人會是什麽樣的感受嗎？他有想過他的粉絲們是怎樣的感覺嗎？
這無疑是一個非常冒失非常不明智的決定。
也超出的所有人的預料。
衛驍拿影帝本來就有點爆冷，如今拿了影帝就宣布結婚，直接驚掉了多少人的下巴。
有那麽幾秒鍾，觀眾席上的明星大腕們除了震驚沒任何表情。
跟台北隔了一道海峽以及幾千公裏陸地的杭州。
遲早聽到這句話， 一顆心直接被懸緊。
這不是她第一次聽到衛驍“結婚”，卻遠沒有這一次來得這樣震撼。
腦海裏拚命閃現兩個字，瘋了。
真的， 瘋了。
衛驍他瘋了吧！
看直播的觀眾顯然也是這樣的想法，彈幕刷得無與倫比的瘋狂。
“我操，我看錯了還是聽錯了， 結婚，真的假的？”
“瘋了，瘋了，衛驍他瘋了吧， 他才1歲， 結什麽婚。”
“今晚真是刺激， 衛驍拿了影帝， 直接宣布結婚。”
“握草，他97年的，法定結婚年齡都沒到，居然要結婚了。”
“太子爺，我哭了真的，你談戀愛就算了，你怎麽可以結婚啊！”
“太子爺結婚了，我好難受啊，我從太子爺第一部電影就開始喜歡他，他竟然要結婚了。”
“今夜我失戀了。”
“隻有我覺得衛驍很酷嗎？太爺們了吧！拿影帝直接宣布結婚。”
台北國父紀念館，舞台正中央。
此時此刻，應該有無數人想把衛驍這個瘋子從台上拉下來。
但他拿了影帝，在他獲獎之後，這個舞台有那麽幾分鍾，隻屬於他。
場內明亮璀璨的燈光打在他臉上，他膚色瑩白，五官立體，帥得像是神下凡，但他臉上卻一臉平靜，衛驍並沒有去管他一句話掀起的驚濤駭浪，而是以一種不緊不慢，不疾不徐的口吻接著道：“我知道這種事情要在微博上，但是微博上寫下來絕對是字斟酌句的話語，遠沒有這樣直接出來有實感，甚至是，我的團隊應該不會準許我發這樣一條微博。”
“但這是我的承諾。”
“我，衛驍，現在1歲零7個月，明年四月份，我滿周歲，到了法定結婚年齡，我會和我女朋友去扯證。”
原來沒有幻聽啊！
在場的大腕們腦袋反應有點慢，實在是太太太太驚訝了。
衛驍揚了揚手中金馬獎獎杯，笑了笑，這笑容充滿孩子氣又無比燦爛，非常帥，卻又帶了點無奈之感，他接著道：“我知道當我宣布結婚的時候我就開始前途未卜，但是，這是個非常慎重的決定，雖然不知道以後會怎樣，但請大家繼續關注我吧，十年，不，十年哪裏夠，二十年，三十年，我會拚勁一切的努力，證明我是個好演員，也是一個值得托付終生的好男人。”
話落，衛驍又是九十度鞠躬，而且這次鞠躬的時間很久。
隻是，台下，沒有掌聲。
實在是太驚訝了，都忘記鼓掌了。
還是謝晉反應快，帶頭“啪啪啪”鼓起掌。
掌聲終於如潮水般響起，衛驍重新站定，拿著獎杯下台重新坐回金馬獎官方替他安排的位置。
在場的大咖們紛紛側目，看著這個即將結婚的新晉影帝。
未來暫且不論，但今年金馬獎，衛驍絕對是當之無愧的主角。
謝晉重新回來主持，他又拍著巴掌頻繁鼓掌：“一個二十一歲的年輕人站在台上宣布結婚，這無論如何都是一件值得鼓勵也值得祝賀的事情，掌聲送給我們即將結婚的新晉影帝，衛驍。”
台下，自是又是一輪掌聲。
導播再次把鏡頭切到衛驍，衛驍對著鏡頭，抿著唇微笑，雙手合攏，拜了拜，而他則深深點了點頭，顯然是在道謝。
謝晉重新開始走流程：“接下來，我們頒發的是……”
可是，今夜，哪裏還有人會去關注其他獎項。
整個中國，微博、朋友圈、Q，各大社交平台，都被衛驍拿獎直接宣布結婚的消息刷屏了。
金馬獎影帝，這麽重要的獎項，不論是誰拿，都能上一輪熱搜。
衛驍1歲拿影帝，這麽爆冷的事情，自是一下子就爬到了熱搜前排。
而對於演員來，宣布結婚這樣的大事，自然又是一輪大曝光。
衛驍拿了影帝，又宣布結婚，直接把微博的渣服務器整癱瘓了。
衛驍絕不是什麽流量咖，他雖然口碑不錯，但微博粉絲也就五百多萬，其中有兩百萬還是公司替他買的粉，但今夜這一輪大曝光，他的微博自是湧入了無數路人粉，關注他。
畢竟如今吃瓜群眾這麽多，一個1歲就宣布結婚的影帝，多少讓人忍不住好奇，更何況，衛驍的顏，也確實能打。
遲早知道今夜大家談論的話題，絕對有衛驍。
也知道他驚起的波瀾，足夠讓全國震驚。
遲早知道衛驍那番話，是給她聽的，驚訝、喜悅、難以置信、還有埋怨、生氣，各種情緒紛至遝來，遲早眼眶紅了起來，禁不住低聲罵道：“這個傻逼。”
真的 ，就是一傻逼。
如若他二十七八歲，宣布婚訊，以現在包容的環境，那絕對不是問題。
但他才二十一啊，宣布婚訊，這就是在作死好嘛？
他好不容易紅了，從一個苦逼窮子，爬到今的位置，他應該更加謹慎，更加心，而不是這樣自己作死。
他知不知道，他這婚訊一宣布，那些本來看好他的導演跟製片人會變得猶豫，他的公司會直接放棄他這個不聽話的新人，他的對手會拚了命揪出他的辮子把他撕下去……
他原本前途光明，但因為這個婚訊，他何止前途未卜，他十之八九會糊穿地心。
可是，你就算這麽生氣，氣他不跟你商量，氣他不珍惜自己的事業，氣他冒失莽撞，卻又忍不住被感動到。
就覺得這傻逼或許真的傻逼了一點，但有些時候真的讓人不知道該什麽好。
他知道她因為分過手又未婚先孕而在擔驚受怕、彷徨不安。
他知道她變得沒以前那樣相信他了，也對和他結婚不抱期待。
於是，他告訴全世界，他要娶她。
這是一個承諾，不是對全世界的承諾，是對她的。
他在告訴她，不要怕，我在呢，我來扛。
遲早知道現在金馬獎頒獎典禮的彈幕必定刷得密密麻麻，也知道微博自是各種衛驍的新聞。
可她不想去管這個世界會因為這個決定變得怎麽樣，她隻是捏著手機，想打個電話給衛驍。
但是她現在正在金馬獎頒獎典禮，她知道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接電話，知道隻有等金馬獎頒獎典禮結束兩人才能通信。
等待，何止是焦灼。
遲早覺得自己的心被煎熬了一遍又一遍，烙餅似的煎了正麵接著煎反麵。
人生頭一回，這麽想打電話給一個人，但是卻隻能再等等。
遲早哪裏還有心思畫圖，站起身，捏著手機在自己的工作室瘋了似的來回暴走著，恨不得時間撥快半時，不，哪怕撥快一刻鍾也是好的。
她突然有些後悔沒去台北，沒去現場，那樣的話，她可以第一時間見到他，可以不管不顧地直接掐他一頓。
而不是如現在這樣，各種煎熬。
遲早竭盡全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去幹點正事。
她突然想起那個被換掉的手機。
她並不是換了號碼，而是換了手機，自然連同著手機裏的一切都被扔掉。
她想到了什麽，來到臥室，從衣帽間的某個角落裏把手機翻出來了，重新插上電源，開機。
一百多個未接電話以及一百多條未讀短信。
微信上，消息也是一堆。
“早早，你在哪裏？電話為什麽不接啊！”
“早早，你分手，我被氣壞了，昨晚氣頭上就想著收拾你一頓把你弄死得了，但我覺得我們倆還是該好好談談的。”
“早早，我不要分手，除了分手你想怎樣都可以。”
“早早，我就在家裏等你，快點回家找我。”
“遲早，我知道我現在收入低，給不了你優渥的生活，但是我已經混出來了，片酬也不低了，手上的資源也不愁，今年金馬獎最佳男主角我很有可能獲獎，拿獎之後片酬能漲一大截，我會給你最好的生活。”
“早早，我愛你。”
“早早，明你生日，我給你準備了驚喜，一定要來。”
“生日快樂，但是你快回來，我陪你一起慶生。”
“早早，我等了你一夜，你都沒有來，我買了戒指，準備像你求婚來著。”
“你這輩子就過一次二十歲生日，我籌備了一年，給你買了塊粉鑽，六克拉的鴿子卵，特別好看，還請了名師設計了戒麵，你一定會喜歡的，可我等了一整晚，你沒有來。”
“早早，你為什麽沒有回來？你什麽時候回來？”
“早早，我感覺我難受得快死掉了。”
“如果我自殺，你會回來看我一眼嗎？”
“我當然不會死，我得等你回來，我們不該就這麽錯過。”
“我那麽愛你。”
短信，微信語音，甚至是他錄製的她二十歲生日那現場的視頻。
這些無不再告知他有多愛她。
他們從來都隻是誤會而已。
雖然現在誤會已然澄清，可再去看這些短信，聽他微啞的嗓音不甘心地呢喃著那些話語，看他錄製生日現場視頻，那些感動依然還在，甚至是，因為曾經的錯過愈發的遺憾跟難受。
或許，隻要她做得不是那麽決然，那麽他們是不是不會擁有任何隔閡。
不知不覺間，遲早眼眶已濕。
遲早抽了抽鼻子，抬手擦了擦眼淚，孕婦這種東西真是脆弱，她被荷爾蒙左右，整個人突然變得無比軟弱，一點點好或者不好都會讓她拚命哭。
遲早不想哭的，可現在，竟哭成了淚人。
她重新看向iPad，那邊，金像獎頒獎典禮已經結束。
她深呼吸，平定好此刻起伏的思緒，用原來的號碼把電話撥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