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惡人也難當
張亦隆動了,側身滑步向前,左手閃電般伸出,抓住哈納漢持劍的右臂,自己的右手猛的抓拿他持劍之手背,用力上舉向外板旋,巨大的疼痛讓哈納漢慘叫出聲,不等他變招,張亦隆右腳上一步后絆其腿,趁著哈納漢後仰倒地之時,再次雙手發力直接猛力折其右肘!
只聽一聲脆響,伴隨著哈納漢一聲痛苦的慘叫,他的右肘直接被張亦隆折斷,短劍無力的滑落在地。
劇烈的疼痛讓哈納漢在地上不停的打滾哀嚎,遠處的巴岳特部騎兵中有幾個剛要走身,胡德爾金刷的抽出馬刀,對著他們遙遙一點,就沒人再敢動一下了。因為隨著胡德爾金的動作,十張搭好梅針箭的頑羊角弓就已經對準了敢於站起來的人。
敢動就死!
張亦隆面無表情的走到他的身邊,一腳踩在他的肚子上,腳尖輕輕一點,正是肝部,更加劇烈的疼痛讓這個一直拿鼻孔看人的少年直翻白眼。
「張大哥……」馬上的達陽提醒了一句,哈納漢確實不能死。
張亦隆點點頭,後退兩步,從地上撿起那柄短劍。這是一柄做工非常精良的短劍,長度不過50厘米,換算下來也就是一尺五寸左右,劍身厚重,圓尖,劍身上有著清晰的鍛打紋路和夾鋼線,木製劍柄為六棱形,劍格很有特點,是錯銀的雙龍抱日。
簡單一句話,漂亮且實用。
把這口劍在手上掂了掂,這劍還挺沉,大概有個一斤七八兩重?在手上揮舞了一下,確實手感很好!
不過有劍沒鞘是不行的,張亦隆沒有理會地上已經快要疼的休克過去的哈納漢,只是俯身從他左袖中摸出一個樸實無華的全鐵制劍鞘,把短劍還鞘后,張亦隆轉身面對著達陽露出奇怪的笑容。
達陽心中一嘆,這位張大哥還真狠啊。
此時的張亦隆背對著哈納漢,可以說完全不設防的狀態,沒人能拒絕這種誘惑,哈納漢這種沒腦子的蠢貨更是拒絕不了。
實際上從張亦隆撿劍時起,他就在積聚全身的力量,一定要讓這個如惡狼般的傢伙付出代價,就算是沒有了短劍,哪個蒙古人身上沒把鋒利的餐刀?哈納漢強提一口氣,左手飛快的在腰間一抹,腰帶上的象牙柄餐刀就已經滑入手中,他曾經在那些賤民身上試過,只要捅的位置沒錯,就能讓眼前這傢伙一刀斃命!
至於說殺了大成鄂托克台吉的安答是什麼後果,他現在已經顧不上了,怒火和右肘傳來的劇痛徹底燒毀了他的理智。
就在張亦隆面對達陽露出微笑之時,地上的哈納漢彈身而起,左手刀光一閃,鋒利的餐刀直指張亦隆的后心!
跪在不遠處的少男少女們剛要出聲示警,張亦隆就已經一個左滑步閃開半個身子,空著的右手像鐵鉗一般握住哈納漢持刀的左腕,右腳用力蹬地后一個精準的右側踹踢中了哈納漢的左小腿。
「卡察」一聲輕響,側面受到重擊的小腿骨直接折斷,這一次哈納漢乾脆都沒叫出聲來,直接昏死了過去。
「主子!」一名哈納漢的親兵不顧一切的從地上跳起來就要衝過來。
「嗡」的一聲弓弦輕響,一支梅針箭準確的從面門貫穿了他的頭顱,將其釘死在地上,胡德爾金一字一頓的說道:「動就死!」
達陽看向眼前這位明顯就是故意誘人上當的張大哥,無奈的問道:「死了?」
張亦隆一臉人畜無害的微笑,一邊從哈納漢手上拿走明顯很值錢的象牙小餐刀和插在熊孩子腰帶上的象牙刀鞘,一邊回答著達陽的問話:「當然沒死了,小腿斷了而已,人只是疼暈了,沒事。好好治治和原來一樣。」
達陽哭笑不得,只好讓胡德爾金叫過來幾個哈納漢的親兵,讓他們趕緊弄輛車把受傷的哈納漢送去看大夫。
結果這幾人跑回山包后不一會就趕了輛雙馬拉的草上飛出來,看來這原本就是哈納漢的轎子,現在用來抬他是正合適。
達陽留下了30名巴岳特騎兵,其餘的則讓他們護送著哈納漢去找大夫,被張亦隆和和董一振等人殺死的巴岳特騎兵和戰死者的戰馬、兵器也全部讓他們帶走。
至於說留下的30名巴岳特騎兵自然是讓他們把被殺的板申之民的屍體火化,不然還怎麼繼續前進?
直到把所有屍體全部火化並分裝入牛皮袋后,臨時套了件蒙古袍的姑娘一邊流淚一邊用木炭做筆在牛皮袋上寫下一個個名字,不遠處,三名少男少女早就哭成了淚人。
達陽和穿越三人組早就離開了,這些事情交給老管家樂木吉處理就行了。
由於要處理屍體和一些善後問題,今天的紮營時間提前到了中午。在把4個少男少女交給烏雲娜照顧后,達陽拉著穿越三人組來到了自己剛搭好的小蒙古包里,楊大乖已經坐在裡面喝茶了。
見四人進來,楊大乖親自給張亦隆敬了碗熱氣騰騰的奶茶,「沒想到張大哥還是手下留情了,我還以為你要抽劍砍下那小子的人頭呢。」
「我可不敢,那可是一部台吉的兒子啊。」張亦隆的解釋讓包里眾人都笑出了聲,不敢?當場打斷哈納漢右手和左腿,這叫不敢?
等大家都開始喝茶,達陽這才認真的問道:「張大哥,你為什麼會對哈納漢下這種重手?」
張亦隆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反問了一句:「哈納漢殺了一百多蘇木沁板申的百姓,真的什麼事都沒有?」
達陽點點頭:「私運兵器現在是死罪,哈納漢殺他們只是錯,不是罪,就算是我父汗也只能讓松木兒台吉賠錢了事。而且這事一旦鬧大了,蘇木沁板申中要掉腦袋的人可不只這一百多人,你要清楚。」
「想清楚?」張亦隆放下茶碗,「你的意思是現在就把那四個小傢伙殺了滅口?」
「不然呢?」達陽的態度很認真:「如果松木兒台吉告到我父汗那裡,他們四人就要去歸化城受審,與其讓他們生不如死,最後還是不免一死,還不如現在給他們個痛快。起碼那個漂亮姑娘就能少受很多罪。」
穿越三人組都沉默了,達陽說的確實是實話。
於碩剛要反駁,就被張亦隆伸手制止了,「這樣吧,我一會兒先問問那個姑娘,有些事情沒弄清楚前,我沒法做出決定。既然你認了我是你的安答,我也一定不會做出損害你和大成鄂托克利益的事,相信我。」
達陽只說了一句,好。
包內五人自此就再也沒說一句話,直到烏雲娜進來說已經把那三個少男少女安排到一個包里,由人看守著,另外一個姑娘被她單獨安排在另一個包里,問要怎麼辦。
張亦隆站了起來,「帶我過去。」
烏雲娜把張亦隆帶到不遠處的一個蒙古包里,就在張亦隆要拉開門的時候,烏雲娜忽然躬身施禮,用只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懇求張大人,如果真要那樣做,請一定給她個痛快。」
張亦隆沒有答應什麼,只是伸手輕拍了一下姑娘的後背。
蒙古包內,已經換了一身藍色蒙古袍的姑娘坐在白色毛氈上就好像大地上出現了一眼清澈的甘泉,讓人見之忘憂。
只不過姑娘的手腳都被細羊繩捆了個結實,實在是大煞風景。
見張亦隆進來,姑娘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嘴唇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說。
張亦隆解開綁著她的羊毛繩,又倒了碗奶茶給她,看著她喝下去,這才說道:「你應該知道我的來意。」
姑娘點頭,漂亮的雙眸直視著眼前的救命恩人,「能不能放過我妹妹他們三個,他們還太小。」
「很難,」張亦隆不打算欺騙眼前這個聰慧的姑娘,「但是有機會,前提是你要做點什麼。」
姑娘慘然一笑,「現在還是白天……」說著伸手就要解開蒙古袍的衣襟。
張亦隆伸手捂住腦袋,自己就這麼長得像是飢不擇食的色狼?
擺了擺手,示意姑娘你想錯了,張亦隆都差點把之前要問的問題給氣忘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姑娘,你誤會了,我說的是你要做點什麼是希望你把知道的東西都要告訴我。醜話說在前,儘管救了你們,可我也不介意把你們送給達陽大人拷問一番,我在是大成台吉的安答,肯定要最先考慮大成部或是大成鄂托克的利益,我相信你是懂的。」
姑娘換了個姿勢,從坐變成跪,看來是懂了。
張亦隆的問題很簡單,卻很直接,一是私運的兵器有多少,二是這些兵器的來源,三是為什麼私販兵器還要攜老帶幼,四是何人做的中保?
姑娘的回答也很乾脆,私運的兵器一共是十五大車,主要是箭矢,此外還有五百張角弓,一千口馬刀,三百口重劍和四百桿長短標槍。
這些兵器的來源主要是蘇木沁板申打造的,也有少部分是用糧食和雞豬去周邊幾個板申換來的。
至於說為什麼會攜老帶幼,姑娘長嘆一聲,「給我們做中保的是太平堡商會糧行的副頭沈紹光,他派人跟著我們一起來的。價錢也是他幫我們談好的。具體的情況我確實不知道,我只知道這次販運之後,我們這一百多人就會從大同鎮那邊的秘道入口。」
「你們是山西人?」
「不全是,還有北直隸人和山東人,我是山西人。至於說我們回了口內怎麼辦,只有到了口內才知道。」
張亦隆伸手抬起姑娘漂亮的臉龐,眼神冷冰的看向她:「你想清楚了再說。我雖然不太喜歡把個姑娘折磨的死去活來,可如果不是我親自動手的話,到也無所謂。」
姑娘勇敢的看向眼前這個不知道該說是好人還是惡人的恩公:「張大人,我現在生死全在你掌握之中,沒必要騙你,我只是跟著未婚夫一起來的,很多事情他們也不會告訴我一個婦道人家。」
「那商隊的領頭人是誰?」
「是蘇木沁板申副首常允義。」
「他人呢?」
「死了。」
收回捏住姑娘俏臉的手,張亦隆心中哀嘆,手感這麼好,應該再捏一會兒的,太可惜了。
看來自己還真當不了什麼惡人,不然現在就是白天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