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準備回營地
好在此時此刻的達陽還不知道張亦隆手中的把玩的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要命玩意兒,所以還能堆出一臉笑容邀請張亦隆一行三人到自己的臨時營地去暫住幾天,聰慧如他自然看出了三人現在是露宿野外的窘境,只不過他不敢問個為什麼。
從自己安全的角度考慮,達陽也不想在這片草地上露宿,還是回到自己的營地更加安全,而且樂木吉也肯定調集了周邊部族的人馬,現在的營地肯定是最安全的。
對於達陽的提議,張亦隆三人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事實上,他們也沒有別的選擇,繼續留在草原上當然可以,但是逃跑的金人會不會回來報復,誰也不能肯定。誠如張亦隆先前所說,他們收集到的子弟是極其有限的,而且他們只有三個人,繼續露宿野外實在是太危險了。
於碩和胡新明拒絕了達陽派親兵幫著收拾營地的提議,自己動手迅速把營地東西收攏了一下,一會兒肯定有馬可騎,至少也會有馬幫著馱行李,所以不需要過多考慮背負問題,直接一股腦塞過去就是了。
張亦隆則是禮節性的陪著達陽聊了幾句,卻注意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達陽手下的蒙古親兵把已經跑散的戰馬基本上都找了回來,卻分成了兩隊,忍了一會兒,張亦隆還是問了出來:「達陽兄弟,你手下為什麼要把這些馬分開?」
達陽用很真誠的態度回答道:「這是因為這邊馬的主人是三位大哥射殺的,按草原上的傳統,無論是馬匹還是武器、財物都是三位大哥的,剩下的那幾匹馬的主人是我殺的,所以分成另外一隊,回了營地我會贈送給三位大哥。」
張亦隆瞬間有了一種一夜暴富的感覺!自己和於碩當場射殺九人,這就有九匹馬了,加上達陽會把其他的馬匹也贈送給自己,這一下子就有了十幾匹馬了!要是按現代一匹蒙古馬三萬起步的話,這相當於一下子手上有五十萬啊!
而且聽達陽這意思,這些馬還是戰馬?!那應該比一般的牧民的馬更值錢吧?可惜的是,張亦隆對馬真是沒什麼了解,完全是書本上的一些死知識,見於胡二人把營地收拾完了,就把他們二個叫過來,他倆生活在半農半牧區,應該比自己更了解蒙古馬,三人由達陽陪著一起去看看這些健壯的蒙古矮馬。
相對來說,無論是在嘎查里扶貧的胡新明還是平時就要深入牧區的於碩,對於馬都不陌生,雖然算不上精通,但比起兩眼一摸黑的張亦隆來說還是好了太多,兩人看著遠處的馬群,雙眼都開始放光了,真是好馬啊。
達陽一看這二人的眼神就知道碰到行家了,這就好辦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恩人沒愛好啊,愛馬好辦啊,堂堂土默特部一年光馬就能收個幾萬匹,從中挑幾十上百匹好馬來送給恩人,還是小事一樁。
而且達陽還自信算是有識人之明,這三位別看穿著打扮都特別怪異,但卻有著一種超然物外的鎮定。別的不說,看著自己和那些金人殺的人頭滾滾,這三位還能一臉鎮定的跳出來大喊,還能用火銃像宰羊一樣把金人一個個射殺,就這膽識和殺伐之果斷,放眼整個右翼諸部都是超一流人才啊。
達陽當然不敢想著要把這三位奇人異士招到自己麾下,但真要是結成安答,說不定以後還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呢。
多年以後的達陽一直在感嘆,自己當年的直覺真是太准了,在那一天中,長生天一定是特別照顧自己,除了冒失的追殺逃跑的金人這一點錯誤以外,自己所有的選擇都是正確的,簡直是如有神助!
達陽一邊向三人介紹著戰馬的情況,一邊引著他們走向馬群,他當然一眼就認出了這其中有幾匹是自己部落里的好馬,估計是金人逃跑時搶的,但是為什麼這幾匹好馬都裝好了全套的鞍具?
張亦隆對馬沒啥興趣,一直在暗中觀察達陽的神態,這個土默特部小台吉臉色的變化自然瞞不過他:「這些馬有什麼問題?」
達陽遲疑的搖了搖頭,「馬沒問題,但是這幾匹馬是我部落里挑選出來的戰馬,之前一直是在我營地里放牧。」
張亦隆就更加好奇了:「是那些伏擊你的人從你的營地搶走的馬?」
「對,」達陽指著離他們四人最近的一匹,「但是你看,這些馬的鞍具是全的,這就不對了,宴會之前所有戰馬的鞍具就應該已經全部卸下了,後來打的那麼激烈,他們是不可能有時間備鞍的。」
「哦?」張亦隆也發現了這其中確實存在著某種解釋不了的現象。他的職業病開始有爆發的苗頭了。
於碩和胡新明沒有理會後面二個人的小聲嘀咕,二人興奮的快步走向這些雖然略顯矮小卻健壯英俊的戰馬。
就在二人離馬群還有十餘步時,異變突生!
一名中彈倒地的卡倫兵突然暴起!手中雪亮的短刀直刺那個用火銃把自己打成重傷的胖子!這個該死的胖子必須為自己的輕敵大意付出代價!
於碩做夢也沒想到有人會在胸部中了一發蘇制M43式步槍彈后還能暴起傷人!
為了表示誠意,於碩和其他二人一樣,恢復成了標準的肩槍勢將,還關閉了保險,眾所周知,想要快速打開AKM的保險是極其困難的。但再困難也不能等死,於碩用一個胖子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閃身後退,沒有去費力摘槍,而是右手在腰側飛快一抹,一柄同樣閃著寒光的AKM多功能刺刀就已握在手中。
雖然說沒受過專業的格鬥訓練,但於碩作為曾經的中國人民解放軍一員,該有的軍事素質還是有的,就算手中只有這柄全長278毫米的刺刀,卻也要體現出刺刀見紅的解放軍優良傳統,一定要讓對方為他的愚蠢的行為付出生命代價!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於碩做足了心理準備的刀戰卻沒有發生。
「嘭」身邊傳來一聲略顯沉悶的槍響,22粒直徑6毫米的鉛彈丸全部射入了卡倫兵的胸膛,粉碎了他的肌肉、胸骨和內臟,巨大的衝擊力瞬間就制止他的前撲之勢,矮壯的身軀彷彿被抽離了靈魂般軟倒在地。、
於碩吃驚的扭頭看著身邊的胡新明,小胡眼神堅定,但臉色蒼白,手中的虎頭牌單管獵槍的槍口飄過一縷輕煙。
沒有理會於碩驚訝的眼神,胡新明的手指輕微顫抖著從腰側的皮製彈藥袋裡摸出一枚12號霰彈,然後將槍管向下迴轉到位,退殼挺將空彈殼彈出,被他接在手中,同時手指間的新彈被迅速的裝入槍膛內,槍管向上迴轉,這支虎頭牌單管獵槍就完成了退殼和裝彈。
雖然動作還不夠利索,但全程小胡都沒有看手上的動作,而是繼續機警的掃視著四處。
於碩顧不上說什麼感激的話,迅速把肩上的AKMS自動步槍摘下來和小胡並肩站在一起,警惕的看著四處散落的屍體。
張亦隆和達陽一個摘槍一個抽刀,同時快步趕到。被槍聲驚動的胡德爾金也率著十幾個親兵趕了過來,一邊抽刀警戒,一邊安撫著有些驚慌的戰馬。
看著翻倒在不遠處的屍體,達陽的臉色極其難看,他一方面是後悔沒有讓胡德爾金及時把屍體檢查一遍,讓恩人差點受傷。另一方面則是一種暗自的幸運,自己從一開始就認定三人手中的火器絕對要比自己見過的明軍各種火器要犀利無數倍,所以壓根就沒有一點要動手偷襲之類的想法。現在看來,自己當時還真是明智啊,這一銃,就把一條壯漢直接放翻在地,死的不能再死了。自己當時要是敢亂動一下,現在的下場不會比這個金人更好。
張亦隆見於胖子沒受傷這才鬆了口氣,儘管三人都帶了急救包之類的東西,但真要是在古代受傷的話,救治是個非常大的問題,畢竟三人都不是學醫的,這裡也不具備搶救大出血傷員的條件。
達陽氣急敗壞的把胡德爾金叫過來,讓他馬上派人檢查所有屍體,割下首級。胡德爾金領命而去,一時間草原上傳來了濃重的血腥味。
張亦隆重新把槍背好,叫過來於碩,壓低聲音問道:「你挎包里不是有手槍嗎?怎麼不用?你還想和后金人近距離拼刀子??」
於碩伸手重拍了一下額頭,力道之大,差點打出火星來:「哎呦,我忘了!張哥。平時出警時都是全套裝備,槍放槍套里,這次和你出來時這不沒槍可領嘛,就把那些東西都扔背包里了,我都忘了挎包里還有你的手槍呢。」
張亦隆也沒有責怪他的意思,畢竟大家現在還處於穿越后的心理衝擊期,別看一個個表面上鎮定自若,實際上內心都是翻江倒海的。這時候出任何錯誤都是可以理解的。
到是小胡這次的表現讓張於二人有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之感,反應迅速,開槍果斷,射擊精準,都沒怎麼瞄準就一槍命中了,小子心理素質可以啊。
小胡的臉色恢復了一些血色,重新把獵槍背好,擠出一絲笑容:「我之前沒分到衛生局的時候,去過幾次射擊俱樂部,那裡有打飛碟的項目,就是用這個。」
於碩雙手豎起大拇指,就幾次打飛碟的經歷就有如此表現還是很人佩服的。
張亦隆則輕拍了一下胡新明的肩頭,從警多年的他知道人在實戰中開槍射殺有生目標後會有較為沉重的心理負擔,有時候甚至需要專業的心理干預,只是在這個明末大草原之上,是不可能找到什麼心理醫生的。
至於說自己,張亦隆自認為沒有安慰男人的本事,所以想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勉強算是安慰人的話:「小胡,儘快適應吧,我們現在已經不在那個熟悉的社會了,和平可能真的離我們遠去了,我們都要適應這個充滿鐵與血的時代了。」
胡新明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旁邊的達陽則是聽得一頭霧水,反正也已經習慣了,見怪不怪,回頭找楊大乖問問,看看見多識廣的他有啥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