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來者不拒

  他的心,她何時能懂,何時想懂……


  牧晚秋……


  閆斯琦重新回到這裡的時候,看到的是那個平日里孤傲的不可一世的男人,禿廢、哀莫、悲傷的倚在冰冷的牆面上,聽到的是屋裡那一聲聲壓抑了太久太久的哭聲……


  他們的愛情,苦了這麼多年,上天也該給他們個結果了。


  閆斯琦轉身離開,把這難得的相處留給他們。


  四年前,皇甫少擎在和唐菲兒的婚禮中沒有出現,他終是做不到放棄牧晚秋,他不顧一切,放下一切的跑去找她,換來的卻是牧晚秋絕然無情的離開。


  他以為她的絕情可以讓他死心,可他早已中了她的蠱惑,她早已是他戒不掉的毒。


  四年了,再次見面,他親眼目睹她的幸福,他對自己說,放下吧,她過得很好,沒有你的日子裡,她過得很幸福。


  她有個可愛的孩子,有個疼愛她的丈夫,有個幸福美滿的家。


  可為什麼,還讓讓他看到她不好的一面,聽到她的哭聲,看到她的淚水,感受到她的痛苦。


  皇甫少擎不知道自己站在那裡站了多久,屋內的哭聲消失了,他控制自己不準進去看,她不哭了,他就該走了,一聲不響的離開她的世界,孤獨的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天一天的過著就好。


  牧晚秋好不容易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下床整理了一下身上凌亂的工作裝,這樣出門是不可能的,胸前的衣扣都被唐銘那個變,態給撕掉了,她將那件留有他體溫和味道的大衣裹在了身上,緊緊的裹著,就好像她依偎在他的懷裡,他抱著她一樣。


  這個房間她不想收拾,雖然這是她工作的一部分,可她真心不想再留在這個房間里一分一秒。


  走出房間,安靜的走廊里,昏黃的燈光下,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她本就朦朧的視線里。


  他,還在。


  一直都在嗎?


  那麼她剛才的哭聲,他都聽到了嗎?

  幽暗的燈光下,兩雙闊別重逢的眸子四目相視,好不容易收回的淚水再次濕了眼眶, 鼻腔更是酸澀一片。


  她想開口說什麼,他先開了口,「跟我走。」


  跟我走吧,一天也好,一個小時也行,一分鐘他也能滿足。


  說完,他已轉身,自顧自的往前走,牧晚秋跟在他的身後,嘴上卻說著,「我還在上班。」


  她這算是在拒絕吧?就知道,一分鐘都是奢侈。


  皇甫少擎突然頓住腳步,牧晚秋不知道他會突然的停住,她在心裡吁了口氣,差點就撞到他的身上了。


  他輕蔑冷清的上翹一下薄唇,不輕不重的看了她一眼,醇厚磁啞的聲音揶揄的說道,「這就是你的工作?嗯?」


  牧晚秋當然清楚他指的是什麼,低著頭嘟了嘟嘴,「我是客房部的。」


  可不是他意有所指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工作。


  皇甫少擎像是對她到底是什麼工作根本不在乎的模樣,帶著一身戾氣的轉身,繼續往前走,「你被開除了。」


  開除?!牧晚秋加快腳步的追上他,開什麼國際玩笑,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動作,他說開除就開除了,再說,她做錯什麼了?


  無意間她小手已經抓住了他深色毛衣的衣袖,他的步子邁的很大,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故意的,還走的很快,牧晚秋只有小跑著才能勉強跟上他。


  「這家酒店是閆斯琦家的,你憑什麼說開除就開除?」


  皇甫少擎漠然的瞥了她一眼,看著她小跑追著他,心裡一時間很舒服,但表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他涼涼的淡漠的說,「他家的我說了也算。」


  「憑什麼?」有他這麼霸道的嗎?


  憑我不想看到你被別人欺負,憑我不想看到你哭,憑我不想看到你受委屈,憑我,心疼你。


  可這些話,他終是說不出口,不是不敢說,是害怕說出口,換來的又是她的絕情。


  「怎麼?霍子墨養不起你,讓你跑來酒店工作,如果他知道你今晚發生的事情,他還會讓你來工作嗎?」


  電梯里,兩人並肩而站,他側身睨著她,一句一句的問她。


  牧晚秋覺得這人怎麼比從前更不可理喻,還難以相處了,「我有手有腳不需要別人養,酒店工作怎麼了,我一沒偷二沒搶,至於今晚,那是個意外。」


  「意外?那如果不是剛好我和閆斯琦經過,唐銘那傢伙真對你做了什麼,你是不是還會像現在這樣,雲淡風輕的說,只是個意外,嗯?」


  牧晚秋被他問的很無措,當時的她是抱著去死的心掙扎的,如果唐銘真的對她做了什麼,她一定已死抵抗。


  「我……別說沒發生什麼,就算髮生了,也不管你的事。」她竟然驀地就冒出來這麼一句氣話。


  皇甫少擎嗤之以鼻的冷笑一聲,「不管我的事,是啊,剛才我還真是多管閑事,說不定是你故意勾,引唐銘上你的呢,看來,是我壞了你的好事。」


  他說繞口令呢,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什麼多管閑事,還壞她好事。


  牧晚秋氣的大步一跨就站在了他的面前,高仰著頭,怒瞪著他,四年不見,他的毒舌依舊不變。


  「皇甫少擎你聽好了,我沒有故意勾引唐銘,是他先罵我的,是他先對我動手動腳,我才一氣之下打了他一耳光,後來發生的事情,是我一個弱女子不能控制的,還有,我要謝謝你的多管閑事,真心的感謝,如果沒有你的出現,估計現在我已經咬舌自盡了,還有,我……」


  「唔唔……唔……」好吧,某人那喋喋不休,在某位本就饑渴的總裁面前一張一合的小嘴已經被堵上了,是被用什麼堵上的呢?

  呵呵,當然是嘴唇嘍。


  他雙手捧著她的臉蛋,吻得熱烈,饑渴,心潮澎湃,瘋狂掠奪……


  她扭動了身子想要掙扎,他就將她抵到電梯壁上,健碩有力的身體壓在她的身上,讓她根本動彈不得。


  反抗不了她便不再反抗,說到底,她的內心本就不是排斥的,對他的吻,她是想念的,無數個夜裡她夢到過他的吻,纏綿,悱惻,溫柔,讓她沉迷。


  她微微的閉上眼睛,抵在他胸口的雙手緩緩的移到他的頸項間,唇瓣一張一合的配合著他,迷離,忘返……


  感覺到她的配合,她的情動,有那麼一刻,他對心悸的,悸動的,可腦海里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了在機場里看到的那一幕,那幸福的一家三口。


  心口倏然間如同被匕首生生的刺穿,疼的他停止了所有的動作,他猛地推開她,忘了她的身後還是堅硬的牆壁。


  牧晚秋吃痛的擰了擰眉心,對於他厭惡般的推開,她的心不難受是假的。


  耳邊果然傳來他揶揄的嘲弄,「看來霍子墨真的沒滿足你,你還真是對任何一個男人都來者不拒啊。」


  他的話生生刺痛了她的心,來者不拒嗎?那為什麼剛才唐銘那樣對她的時候,她難受的想去死。


  而他,只是一個吻,足以讓她留戀好久好久,溫存好久好久。


  電梯門剛好打開,他連看她一眼都不屑的先一步走出了電梯,牧晚秋忍著後背的疼痛跟著他走出了電梯。


  他可能是打算再也不理她,直接一個人走掉的。


  牧晚秋卻固執的再次抓住了他的手臂,她無所畏懼的看著他,「我沒有來者不拒。」


  本很清楚,和他沒有解釋的必要,可偏偏就是想要和他解釋,告訴他,她是客房部,而不是他眼裡的小姐,告訴他,她沒有來者不拒,於他,她只是情難自禁。


  不得不承認,她的解釋對他很受用,至少他的內心是歡喜的。


  皇甫少擎低眸,目光剛好就落在她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上,她還帶著,難道這四年,她一直都帶著的嗎?


  「霍子墨是連個戒指都給你買不起嗎?你都嫁給他了,還帶著我送你的戒指,你們上,床的時候,都不覺得膈應嗎?」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牧晚秋氣的臉都紅了,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思想,皇甫少擎,四年的時間,只是讓你的臉皮更厚了,毒舌的功力也越來越強了。


  氣歸氣的,既然說到了戒指,她就不得不想起這對獨一無二的戒指的意義,一成不變的愛。


  她放下禁錮在他手腕上的手,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嫁給霍子墨了?你和霍子墨有仇嗎?幹嘛一直都和他過不去?」


  皇甫少擎涼涼的掀了掀薄唇,這樣就開始護著了嗎?

  「你說呢?牧晚秋,我和他沒仇嗎?」明明就是深仇大恨還要深,比血海深仇還有仇,要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他霍子墨,她牧晚秋一定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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