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又遇花冷寒
我在時之界中生活了二十多年,但是卻沒想到整整二十幾個年頭,其實對於淩霄她們來講,隻不過區區的幾個鍾頭而已。
淩霄說,她們在我與生苦進入時之界之後,就從我設置的結界中出來。各人的臉色都很不好看,重明的父親也因為極度的悲傷而暈厥。
最先離開的,是人魚族的人。海辛芫躲在她母親的身後,雖然仍舊在為了重明而大哭。但是,仍舊被她的母親強製帶走。
其實,淩霄她們當時是攔著不讓她們走的。但是,重明的父親悠悠醒來,並且無力的向著他們擺了擺手。
我冷冷的笑,眼前現出海辛芫的那張無害且單純的臉來。左良突然快跑幾步來到我的身邊,他一臉擔憂的看了淩霄一眼,但是仍舊對我說道,“我和淩霄知道你要做什麽,但是現在還不是做這個的時候。”
我看著他的眼睛似乎想起了重明的樣子,他本是重明的締緣者,所以他的身上仍舊保留著重明的氣息。我甚至有一種衝動去撫摸他的臉頰,但是,手剛要伸出,那重明的影子就突然之間煙消雲散了,我的心頭略略的失望。
“我要做的事情,你們可以不做。但是誰若攔我,也必不是什麽好的下場。”這是我第一次與他們撂下狠話,我見到左良的身體明顯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淩霄就站在左良的麵前,但是語氣卻比左良的溫柔許多。她拉起我的手,然後輕聲說道,“我們隻不過是擔心你,不論你去哪裏,我們都會和你一起的。”
我硬生生的擠出一個笑容給她,但是心頭卻對一切反對的聲音都很排斥。內心中那個陌生的聲音似乎又在慫恿著我殺戮,包括在我額間隱隱作痛的入魔印記。我強忍著避免這一切的發生,極力的讓自己的內心安靜下來。
“好吧,”左良終於服軟的歎了口氣。“人魚族在深海之中,雖然你可以在身邊設置結界來到人魚族駐地,但是你卻因為結界的製約不能很好的戰鬥。所以,你需要一樣東西。”
我愣了一下,其實也並沒有想到淩霄與左良他們真的猜出了我的心中所想。不過,他們說的這點很有道理,所以,我問道,“需要什麽?”
淩霄就說道,“我知道巫族有一種符咒,隻要放在自己身邊,就可以涉水極深,並且隨意活動不受製約。現下巫族已經凋零,但是聖巫族的後人,我們卻剛好認識一個。”
我看著她的臉,心中已經知道了她的所指。聖巫族的後人,那就是身在極光城的巫絨絨了。可是那極光城是一座強大的真理森林,並且蘊含著強大的靈力幹擾。想瞬移過去,已然不可能,這讓我很有些煩躁。
可是,沒辦法,極光城是非去不可的。既然是非去不可的,那麽就算是克服所有的不可能,我也要用最短的時間抵達。所以,嘹唳與淩霄各自現出各自的元神樣貌,馱著我與左良就向著極光城的方向進發。
直飛了一天一夜,突然,我身下的嘹唳驚叫了一聲,然後翅膀一歪,差點把我甩脫,我急忙抱住他的脖子問他怎麽了。他回過頭看來看了看自己的右邊翅膀,我就看到他的翅膀已然受了傷。
“怎麽回事?!”我看向地麵,隻見在那地麵上隱隱約約的有一個人站在那裏。我疑心自己看的錯了,因為我此時並沒有釋放靈力。所以就算是我從空中向下俯瞰,也根本不能看的清什麽。但是,我卻分明看到一個男人,正在仰著頭直直的對上我的眼睛,這讓我很有些始料不及。突然,那男人似乎伸出手指著我,我隻一愣,就發現,那竟然是一隻白箭!
我連忙叫嘹唳變回人形,嘹唳明顯知道在高空中變為人形的話我可能會摔死,所以很倔強的拒絕了。我很有些生氣,大叫著他可能會死。嘹唳就在天空突然快速的兜了一個圈,那白箭就突然從他的身邊掠過。雖說白箭已經與他沒有直接的接觸了,但是那裏的皮毛還是明顯的被灼傷了一大塊。
很明顯的,那下麵的人的攻擊目標就是嘹唳與我。我頗有些氣憤,眼見著嘹唳似乎根本不聽我的,我也不想再與他過多糾纏。一縱身,就從他的身上跳了下來。
嘹唳很是慌張的衝下來接我,但是一接不到,轉眼之間,我已經以一個魔的身份,落了地。
這是一片冷冷清清的城中廢墟,我走在裏麵卻隻是覺得眼熟。突然,我見到了在一座大樓的拐角處,有一條長長的直通入底的台階。
我的心中陡然一驚,這裏,我曾經來過。
慢慢的靠著走廊的邊緣向下行走,每走一步,似乎都會感覺到陰寒而冰冷。雖然我已是個魔,但是這樣的寒冷,卻隻是讓我聯想到了地獄。
慢慢的走下去,每一步,都會在這長長的走廊之中響起一連串回音。深吸一口氣,心說,花冷寒,你是魔,我也是魔。既然都是魔,我又何必要怕你!
就這樣的走了能有十幾分鍾,也並不知道走下了多少級台階。總之,在那台階的盡頭,我終於見到那個傳說中的魔宗宗主,花冷寒的軀體。
他其實已經被白箭所封印在這裏,就算從他剛剛利用白箭攻擊我的手段來看,他似乎已經可以駕馭他身上的這件神器。但是,他卻仍舊無法離開這裏。
他的身體似乎像是一段被風幹的木頭,而那白箭就直直的穿插在他的心髒的位置。
白箭…
我突然想起要殺九嬰,正好需要兩支白箭。我已經得到了一支白箭與紅弓,那麽如果再加上這個,豈不是能將殺死九嬰不棄的活動提早完成?
所以,我咽了口口水,使得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將手放在了白箭之上。
“拔不出來的!”突然一個聲音從我的身後響起,我嚇的一激靈。猛然轉過身去,這才發現身後不知道何時,竟然出現了花冷寒的殘影。
他像個半透明的幽靈一樣立在我的身後,我竟然在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一點點的靈力波動。
“念初?初夏?”他的圍著我轉了幾圈,然後頹然的說道,“你都不是。”
我靜靜的站在那裏,見他一臉的悲傷神色,就很有些不耐煩。眉頭皺了起來,說道,“你為何要用白箭攻擊我。”
花冷寒似乎沒有聽到一般,又似乎是我的這個問題對於他來講太過高深。他隻是測了頭,似乎在思考,許久,他說道,“我需要你把我放出去,你知道嘛?我自己在這裏呆了很多年,我很是孤獨啊!”
我看著他的臉,發覺他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看著我,似乎是在喃喃自語。也對,在這裏這麽多年,可能他的神智已經不大清楚了。我不知道倘若我自己被關在這裏,我會是什麽摸樣。但是此刻,倘若我不能與他很好的溝通,那麽我們就隻能是在這裏浪費時間。
“我可以放你出去。”我看著他的臉說道,可是,他卻沒有一點反應。無奈,我隻好說道,“你的念初,你的初夏,她在等著你呢!”
花冷寒的眼光明顯亮了起來,他突然出現在我的麵前,然後用手掐著我的肩膀。隻是可惜,他並不是一個實體,所以他的雙手從我的身體穿過,對我造不成一絲一毫的威脅。
我歎了口氣,之前重明講過他的故事,我也一直覺得他是個癡情的男子。但是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那當年的念初與初夏,卻仍舊是他心頭的致命傷。
“不過,放你出去,我需要回報。”此時我其實腦中隻是想著他身上的那支白箭,以至於真的把他放出來之後會有著一些什麽樣的後果,我根本就不會在乎。
花冷寒卻很興奮的問我條件是什麽,我就指了指他身上的那支白箭。
花冷寒愣了一下,然後就開始哈哈大笑起來,“我本是被這白箭束縛,你若取走,我謝你還要來不及,你為何要用這個作為條件?”
我走上去,用手指輕輕的撫摸了一下白箭的箭身。突然之間,那上麵似乎厚重的灰塵一樣的東西就消散無蹤。白箭通體雪白,熠熠生輝。隻是,這白箭已經與花冷寒的心髒牢牢的長在了一起。甚至在那白箭穿透的心髒處,仍舊傳來了強有力的心跳。
花冷寒的殘影也靠了過來,他將眼睛緊緊的貼在心髒與白箭的接口處,看了許久。
“我、我竟然與白箭融合了!”他說不上來是喜還是怒,隻是聲音都在顫抖著。
這讓我突然想到剛剛在天空看到的向我射箭的花冷寒,其實很有可能是他的一股想要出去的潛意識。
“是的。你們已經融合了,已經融合的很深了。所以,我要取走白箭,你就必然必死無疑!”我冷冷的說著,其實腦中也並沒有什麽想法。我甚至都沒有想到這樣的一句話出口,那花冷寒還願不願意與我完成交易。
果然,花冷寒思索了一下,然後說道,“既然如此,我又為何必須要出去?在這裏,我可以永享長生。”
我點了點頭,但是,又搖了搖頭,“你自己的內心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你以為我是怎麽來到這裏的?那是你的潛意識,指引著我的到來。你的機會隻有一次,而我,也剛剛好沒有那麽多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