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粒粒
方林緩緩地睜開了雙眼，思緒還未整理過來就感到了極盡的疲憊，一大股消毒水的味道和血腥味充斥著鼻腔。
這是醫院的消毒水味道，而血腥味是殘留在鼻腔中的血跡太多，到現在都還未完全消散開去。
怎麽到醫院了？應該是得救了吧。
“嘶”，方林嚐試著動了動身子，頓時渾身都傳來了撕裂感。
“臭小子，躺好，別亂動，再動怕是要散架了！”一聲大喝從病床旁傳來。
方林扭頭一看，就見到自己的爺爺吹胡子瞪眼地盯著自己，卻還是沒能掩蓋住眸子裏的關切之情。
“爺爺……我這是？”
“哼，還知道我是你爺爺，你差點把小命給丟掉的時候想起我沒有？”方天成頗為不忿，“好了，躺好，你給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呃……是這樣……”
方天露出思索之色，便是將自己去廣平鎮一直到自己昏迷時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與了方天成。
方天成聽完，眉頭擰在了一起，良久才歎息一聲。
“唉，果然，你小子也是命大啊，也不知是哪位通靈者出手相救，不然咱爺孫倆真要天人永隔了。”
“通靈者？”方林雖有猜測，可現在得到了爺爺的肯定，心中更是激動，那毀天滅地的手段當真可怕！
“嗯，我與你秦叔前天去廣平鎮瞧了瞧，整個鎮子全是血紅一片，連一隻通地鼠的影子都沒瞧見，如此陣仗，也隻能是通靈者的手段了。”
方天成頓了頓，繼續講道：“而且，應該還不是一般的通靈者，聽你講述的情況，能將所有獸群秒殺的同時還能不傷困於其中的你分毫，這駕馭靈氣的能力在通靈者中也當屬於佼佼者！”
方林聽得瞠目結舌，卻一個激靈，好似抓住了關鍵點，問道：“爺爺，你說前天？”
“你以為呢，你已經昏迷五天了，你可不知道你被聚集點的獵手發現時候的慘樣，也就剩一口氣了，要是再晚些送來醫院，你怕是醒不過來了。”方天成說到此還有些後怕。
“聚集點？”方林疑惑更甚，好像自己昏迷之後也發生了一些事啊。
“嗯，聚集點，應該也是那位高人將你帶過來的，我去看了接送點的監控，根本沒見你出廣平鎮，說明你隻能是被人帶著從空中飛過來的，況且，聚集點門口的監控也說明……”方天成說到此竟是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目光。
“說明，你是被人從高空扔下來的，那‘咚’的一聲，才引起了別人的注意，不然那淩晨時分怕也難有人能發現你。”
“呃……”方林扯了扯嘴角，這救人的方式，還當真是…創意十足啊！
“那爺爺，知道他是誰嗎？”方林對自己這救命恩人越發好奇了。
方天成卻緩緩搖了搖頭：“這就不得而知了，如此行徑，就說明此人不想留下任何痕跡，怕是哪位深藏不露的高手了，雖說當今通靈者協會幾乎囊括了絕
大多數通靈者，可還是有極個別不願受到束縛的高人匿於各處。”
“那爺爺，我昏迷這幾天，有沒有人……”
吱嘎！
方林話音未落，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
轉眼一看，卻見得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身著白色的針織衫，配上一條九分牛仔，腳踏一雙白色的板鞋，好不青春靚麗的樣子。
不是餘依又是誰呢？
餘依手裏還提著一袋餐食，看樣子是給方天成送飯來了。
而餘依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女孩兒，約莫八九歲的樣子，稚氣未脫的臉頰上卻是有著嬌好的五官，隱隱約約已能看出禍水將成的影子。
此刻這個小女孩兒正躲在餘依身後，露出一雙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坐起來的方林。
“呀，方林哥，你醒啦，太好了！”餘依驚喜道。
“呃，依依，你怎麽來了？”方林撓了撓頭，嘴角掛著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畢竟自己剛想打聽人家呢。
“咳咳，你小子，依依來這兒怎麽了，你不高興了？”方天成似笑非笑地說道。
“不是，依依，我是想問你，怎麽不上學？”
“方林哥，你是睡迷糊了吧，還得一兩天才開學呢！”
“哦哦……”
“那方林哥，我來這兒，你開心不開心呢？”
“呃……”方林頓時大窘，再次撓了撓頭，也不知道看似淑女無比的餘依為什麽性格就如此不含蓄。
突然，一雙白嫩的小手伸來抓住了方林的手。
方林依一驚，仔細一看卻是這個小女孩兒的手抓住了自己!
方林臉上的潮紅還未掛上就褪去，然後變成了滿臉尷尬。
“這，依依，這是你妹妹？我不知道你有妹妹呀。”方林的手就任由小女孩抓著，握也不是，抽開也不是。
“我倒是想我有這麽可愛的妹妹呢，這是粒粒，一粒米的粒，方林哥，她好像很喜歡你呢！”
“這就是喜歡了嗎？”方林幹脆也反手握住了粒粒的小手，盯著小女孩兒大眼睛問道。
“粒粒，你喜歡哥哥嗎？”
粒粒俏生生地點了點頭，更是將兩隻手都握住了方林。
突然方林感到有一股暖流突兀地出現在了身體內，遊走在體內的傷口處，渾身暖洋洋的，本來還殘留的一些刺痛感都陡然消失，好不舒暢的感覺。
方林吃驚地望著粒粒，而粒粒卻是對著方林盈盈一笑，鬆開了手。
“錯覺麽？”方林心想。
“方林哥，你知道嗎？院長說，粒粒到醫院這幾年，可從沒主動接觸過別人呢，更別說拉手了，看來她真的很喜歡你呢！”
“院長？她是院長的女兒？”
“不是的，方林哥，先吃飯，我慢慢給你說，你好幾天沒吃飯了呢，你先吃我的吧，我不知道你醒了，沒準備你這份呢。”
……
原來，餘依是不想這些話當著粒粒的麵說出來，而是趁著吃飯偷偷地給方林解釋了一遍。
大概在四年前，一對受重傷的獵手夫婦和粒粒一起被送來了醫院。
而這對夫婦最後因為受傷實在太重，無力回天，沒有搶救過來，就留下了粒粒一個人在醫院。
醫院想把粒粒給送回家，經過多方詢問才知道，粒粒也是被這對夫婦從孤兒院領養回來的。
現在的孤兒院裏的孤兒，大多都是死於凶獸口中的獵手的遺孤。
想來粒粒的親生父母也是死於這個原因，而粒粒從那以後就待在醫院不走了，誰帶她走她就又哭又鬧，不碰她她倒是非常安靜，不吵也不鬧。
醫院的院長也是個好人，心想就收養了這個孩子，可是粒粒卻硬是不跟他回家，非要待在醫院裏。
慢慢的，院長就單獨安排了一間病房給粒粒住，而粒粒平時的看管也就由醫院所有的醫生護士共同完成了。
所以粒粒可以算得上是醫院所有人的女兒，不過粒粒雖說聽話可愛，但是幾乎沒有主動接觸過別人，更是很少說話，總是安安靜靜的待在自己的小房間裏。
不過就在方林進醫院那一天，粒粒卻是一改往常的狀態，自己跑到了手術室外，等著方林的手術完成，之後更是每天都來方林的病床旁守著。
本來餘依最開始跟粒粒說話，粒粒都是愛理不理的，也是因為粒粒察覺了餘依還有方天成跟方林的關係不一般，才對他們稍微親近了些。
但是粒粒主動去拉別人的手，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這丫頭也怪可憐的。”方林盯著正坐在一旁安靜地吃著飯的粒粒說道，而這小丫頭見得方林在看自己竟又是對著方林展顏一笑，潔白的貝齒上還沾著少許米粒，好不可愛的樣子。
“對了，方林哥，你就好好養傷，學校那邊的開學曆練你就不要參加了，我幫你請假。”餘依突然說道。
“啊，可是我……”方林本是很想參加這次開學曆練，剛想說自己感覺已無大礙，可是突然感到一道帶著警告意味的目光投向了自己。
轉頭一看，卻是方天成正嚴肅地盯著這邊，隻得無奈說道：“好吧……”
所謂開學曆練，就是方林所在學校組織的團體活動，讓學生集體進入凶手聚集地經曆戰火的淬煉。
方林因為方雲天一家的緣故，很少有能跟別人合作戰鬥的機會，所以對此倒是很向往。
而即便方雲天是通靈王的兒子，在這個尚未真正踏入社會的群體裏，也做不到能讓所有人分化孤立方林的地步。
“不過，少了你這樣一個天才，這次曆練，怕是要失色不少呢？”餘依突然笑吟吟地說道。
輕柔的話語，淺淺的酒窩，卻還是讓方林有些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