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_33遷墳
小平安回到家之後,就做了一個舉動,那就是毫不猶豫的從手機主頁當中,把吃雞遊戲這個軟件,給卸載了。勵誌將來要當兵,而學習知識文化,是重中之重,絕對不能玩物喪誌。
他這邊下定決心改掉壞習慣的同時,張虎也是非常欣慰的,盡管他違背了張坦克老爺子的臨終囑托,不過張虎轉念一想“放眼過去,戰爭年代,中國跟小日本打的你死我活的時候,烈士的遺孤什麽時候惜命過,哪個不是前赴後繼的奔赴戰場,當時隻有一個目標,消滅侵略者。俺還記得解放戰爭的時候,山東沂蒙山流傳一句話,最後一尺布送去做軍裝,最後一碗米送去當軍糧,最後一個兒送他上戰場。所以說,小平安為啥不能當兵,所有人都想著給自己的小家留一條根,咱中華民族就會被侵略者挖斷了根。”
話說這個小平安的壞習慣,被張虎巧妙的給戒除了,張虎心中的另一莊事情,就是遷墳,請楚鴻雁,這個張虎從來都沒有見過麵的五嬸,從濰坊給她請回來。
於是兩天之後,張虎穿上一件藍色的衝鋒衣,一條橘黃色的休閑褲穿在身上,腳上穿一雙白色的旅遊鞋,腦袋上戴一頂咖啡色的鴨舌帽。如此一身的打扮,讓年過半百的張虎,變得年輕了二十歲。
此時的張虎站在火炕跟前,火炕上放著一個很大的行李箱,裏麵已經放了很多換洗的衣服,還有一個不鏽鋼的旅行杯。
“七十多年了,當年的屍體早就變成一堆白骨了,俺如何能認出誰是俺五嬸啊?”張虎低著頭緊鎖眉頭的思考著。
這個時候,夏雅萍拿著幾件衣服走了過來,看到張虎若有所思的樣子就問道“張虎,你想啥呢?”
張虎轉過臉,就把自己內心的想法,告訴了自己的老婆。令張虎沒想到的是,夏雅萍嘴角上揚微微一笑說道“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帶上五嬸的照片,完事兒呢,找到那一堆白骨,用人臉複原的方法,隻要跟照片相差無幾的那肯定是五嬸唄。”
“這個科技,難度係數大,稍有差池就會認錯親人,最可靠的還是DNA比對,可問題是五嬸的家人全部死亡了,沒有一個活著的直係後人,奶奶的,這幫土豆成精的倭寇,真夠歹毒的,畜牲不如,俺真想一鐵鍬把他們拍成土豆泥!”張虎越說越氣,當即右手攥成拳頭,砰的一聲砸在行李箱上麵。
“這麽大的歲數了,這脾氣咋還這麽大,別整天倭寇,土豆成精,小日本的稱呼東麵大海之中,孤島上的人,別忘了你還有一個日本徒弟,你一個當師父的老是這麽稱呼滕邊宿郎的同胞,人家心裏會咋想?咱們是禮儀之邦,天朝上國,自然也要有大胸懷。”夏雅萍一邊幫著張虎收拾行李,一邊說道。
“嘿,
老了老了的,你改行當政委了,這思想政治課上的,真是電線杆子上掛水壺,高水平啊,行啊,您覺悟高,行了吧!走了,早去早回,實在不行也隻能用人臉複原技術了。沒招了。”張虎沒好氣的說著話,人已經走出了家門口,
站在家門口,張虎看著出來送行的夏雅萍,還有小平安,張誌兵,蘇玲,就又交代了幾句話,就把行李箱往廂式貨車上麵一放。臨上車之前就對蘇玲說道“你這個孩子,咋就想不明白呢?當老師多好,你非在家裏開麵包車往二胖的快遞公司送貨。”
“趕緊走吧,我可愛的老爸,家裏真的走不開的,我去當老師了,您坐鎮村委會,誌兵又這麽一個情況,媽媽沒駕照,這個送貨駕駛員隻能我來了,不然就得雇人,還要給人家開工錢。整體算下來,與其資金外流,不如咱自己幹。”蘇玲說著話,就打開車門,把張虎給推上了車。
廂式貨車剛要起步,張斌就看到一輛白色轎車開了過來,曾百萬老爺子在孫子曾賢傑的陪伴下,來到了廂式貨車的跟前。……愛奇文學iqiwxm!#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緊趕慢趕,總算是趕上了,我考慮再三,我還是陪著你去濰坊走一遭吧,也許對尋找墳頭有幫助,畢竟當年是我安葬了他們。”曾百萬老爺子有些焦急的說道。
“曾叔叔,俺擔心您的身體會吃不消啊。”張虎說著話就從車上下來了。
“我沒問題,別耽誤時間了,趕緊走吧,當年我安葬的他們,今天我再把他們請回家,理所當然。”曾百萬催促著說道。
張虎一看這麽個情況,也沒啥可說的了,於是就讓曾賢傑開著轎車,跟隨著張虎一起去濰坊了。
就這麽著,張斌啟動了車子,白色的廂式貨車就開出了張馬營村,然後上了公路,一路飛馳的上了高速公路,那是像脫韁野馬一樣快速的飛奔了起來。
經過了很長時間的飛馳,張虎這些人最終來到了濰坊市的丹平縣,來到了丹平縣,他們先找了一個旅館住下了,第二天一大早,張文鐸帶領張虎,還有張斌就來到了丹平縣的政府部門。
政府部門的人,聽說張虎這些人的來意,就帶領張虎還有張斌,張文鐸三個人來到了存放縣誌,資料的房間。
吱嘎一聲,管理員推開了門,三個人仿佛走進了塵封已久的曆史當中,在這三個人的左右兩邊是白色的,接近兩米高,長十米的存放資料的資料架子,如同書架一樣。整個房間裏總共有十多個這樣的資料架子。
管理人員,在多如書海的資料堆裏麵,好一番查找,好不容易找到了七十年前那場屠村慘案的資料。
“終於找到了。”張文鐸,這一個文人,見到曆史資料,那真是如同見到古書名典一般,眼睛都放光了,筆墨的氣息,沁人心脾。
泛
黃的資料紙張,被張文鐸給翻開了。
看到了資料裏麵記載的,日軍的暴行,那真是令人發指,以至於七十年之後的張虎,見到如此慘烈的屠村悲劇,那也是難以掩蓋內心的憤怒,心中的怒火。
“房屋盡毀!人畜不留!整個村子一夜之間化為人間煉獄!一片焦土!簡直就是畜牲不如的雜碎!”張虎眉頭緊鎖,一雙虎目瞪的如同鈴鐺,兩手攥拳放在桌子上,非常嚴厲的說道。
這聲音好似猛虎準備撲咬獵物的時候,那一聲沉悶的怒吼一般。
“倒底是張雲鵬的兒子,嫉惡如仇啊,七十年前的事情,你還能如此反應,可敬可敬啊。”張文鐸一邊翻看資料一邊說道。
“七叔您是文化人,言語文雅,出口成章,俺是一介武夫,俺隻知道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張虎依然餘怒未消的說道。
“東瀛倭奴鼠輩,地狹民稀,非要逆天,幹那水蛇吞象之舉,雖有一時之勇略,假以時日它必遭天譴。”張文鐸,一邊微笑著搖頭,一邊說著文鄒鄒的句子。
“七叔,您就不要咬文嚼字,雲山霧罩的了,白話文就是,倭寇自不量力,蛇吞象,結果被撐破了肚皮唄。”張虎說道。
“嗬嗬嗬,你小子跟你爹小時候一個樣,都是自幼熟讀兵書,唯獨對詩詞歌賦那是一知半解。”張文鐸笑嗬嗬的說道。
“扯遠了,七叔找到那個穆甲村在哪了嗎?”張虎說道。
張文鐸沒有說話,繼續專心致誌的翻看資料,沒一會兒功夫就找到了穆甲村的地理位置,這些人就終止了查看資料的環節。
立即離開檔案館,奔赴穆甲村,等他們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了,張虎也顧不上吃飯了,直接奔著一大片荒灘野地而去了。
“俺滴娘呀,這不是開國際玩笑嘛?這哪有村子啊?簡直就是一片荒田野地啊?”張斌看著滿地的荒草,還有亂石說道。
一個周圍村莊的當地的中年男人,給這些人當向導,他看到張斌的感歎之舉,就走過來說道“沒錯了,就是這裏,這一大片荒田野地就是當年的穆甲村,聽老一輩人說,這一片荒田野地夜裏鬧鬼,說是陰氣太重,屬於不詳之地,所以沒人願意在這裏蓋房子,或者開荒種地。”
“沒錯,就是這裏了。”曾百萬激動萬分的說道。
甚至用蒼老的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然後走到張虎麵前說道“虎子,你站的這個位置應該就是當年的村口位置,再往前應該就進入村子了。”
張虎聽到了這個消息,也是非常激動,所以就帶領著眾人,尋找那個安葬百姓的山包,大家根據史料記載,還有向導的帶領,費了好大勁才在荒田野地的西北角,大約五百米遠的地方,找到了那個山包。
曾百萬老爺子看
著熟悉的山包,記憶的閘門就像開閘的水龍頭一樣,腦海當中浮現出了當年的情景。
“沒錯了,就是這個山包,我記得當年山包上有一棵碗口粗的洋槐樹,如今已經長成磨盤那麽粗了。”曾百萬老爺子看著山包上的洋槐樹說道。
“這個地方也很邪門,滿山包都是墳頭,老一輩的人說晚上都能看到鬼火。”向導說到。
“那個年代沒有火化這一說,人死了就地掩埋已經不錯了,時間長了人體內的磷就會散發出來,見到空氣就會燃燒,這就說明此地埋著屍骨沒錯了。”張虎順便科普一下科學常識。
不過也正是因為鬼火的原因,七十多年了,當地百姓,沒人願意涉足這麽一個不祥之地。所以山包的原貌沒有遭到破壞。
“虎子叔,這咋找啊,沒有墳頭啊。”張斌拿著鐵鍬看著一片荒草,緊鎖眉頭的說道。
“我想起來了,當年你五爺爺,抱著你五嬸的屍首,麵無表情的走到了那棵洋槐樹底下,自己挖坑,戰士們想幫忙,卻被你五爺爺使勁推開,大喊著她是俺媳婦,俺要親手挖坑安葬她,你們怎麽這麽不開眼啊?
戰士們無奈隻得離開,你五爺爺繼續嘴裏嘀咕著,鴻雁啊,這裏有一棵樹,給你遮蔽陽光,你暫且在此地休息休息,俺對天發誓,隻要俺張坦克一息尚存,就要跟倭寇血戰到底!俺定要宰其父,殺其子,滅其孫,屠其爺,毀其祖墳,但凡兩條腿走路的!俺一個活口都不留!”曾百萬忽然指著那棵洋槐樹,對張斌說道。
此話一出,張虎拿著鐵鍬,洋鎬帶領著張斌跑到了洋槐樹的樹根下麵,扒開綠色的荒草,翻看一番。
張虎就開始了土工作業了,泥土隨著揮舞的洋鎬,還有鐵鍬,被翻了起來,不一會就形成了一個小土堆。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很瘮人的骷髏頭,出現在了張虎麵前,灰褐色的骨頭。張虎站起身看著這一堆親人的屍骨,仔細一看,屍骨的好幾根肋骨已經斷裂了,再仔細一看,埋葬坑裏麵,居然有日軍遺留的歪把子機槍的子彈頭。
“虎子叔,你看,這一堆白骨裏麵,似乎有胎兒的遺骨。”張斌看著這一堆白骨說道。
“十有八九,這裏埋著的就是你五奶奶,張氏子孫聽著!後退三步,給親人磕頭!”同樣拿著鐵鍬的張文鐸表情嚴肅的說道。
隨後張虎,張斌,張文鐸,後退三步,張文鐸在前,張虎,張斌站在張文鐸的身後。這三人呈現三角形。
這三人雙膝跪地,抱拳之後,磕頭如搗蒜。然後張文鐸說道“五嫂子,俺是俺五哥張坦克的弟弟,俺叫張文鐸,今天率領子孫接您回家!”
一番禮儀做完,三人齊動手,把屍骨暫且裝入編織袋當中,為了不漏掉一塊骨頭,他們居然找
來了篩子,把埋葬坑裏的泥土整個過了一遍篩子。撿起碎小的骨頭,裝進編織袋裏麵。
“其他鄉親們咋辦?”張虎看著一片荒山說道。
“虎子叔咱管不了那麽多,能找到一個墳頭已經不錯了,兩百多個墳頭,就咱這麽幾個人,怎麽找啊?”張斌看著一片荒草,緊鎖眉頭的說道。
“七十多年前,是俺五叔叔犯下的錯,擅自行動,又隱瞞不報,導致日軍報複,鄉親們死於非命,俺得替五叔叔贖罪,既然到此了,就不能讓鄉親們繼續當孤魂野鬼,俺要一並將他們帶回張馬營村,立牌位,放於祠堂當中,受香火供奉。”張虎語重心長的說道。
“虎子叔,可這如何找啊?”張斌說道。
“俺就是地毯式挖掘,把這塊山包給翻兩個來回,也要找到鄉親們的屍骨,不然俺寢食難安。”張虎繼續說道。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張虎的話感動了,尤其是那個向導,他是濰坊丹平縣的本地人,他當即說道“這位張老哥果然重情重義,人手不夠,俺來想辦法。明天咱們還來此地,倒時候,咱們一起動手,保證一個屍骨也不會漏掉。”
隨後張虎點點頭,然後兩手捧著編織袋,非常莊重的把它放到廂式貨車裏麵了,再然後這些人暫且離開了此地,等明天再繼續挖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