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我建的城都變成了大佬最新章節
柔和的陽光灑落在鬥篷上,殷凝晝坐在等待區,手指在終端上劃來劃去,就差打上一個“心不在焉”的標簽。
決定帶矽穀做造型也就是半小時之前的事情,殷凝晝很清楚做造型需要多長時間,要他選,有機會的話他肯定拔腿開溜。但事實是他不能走,因為小金毛一看不到他就會迷茫,然後無視周圍人的視線,當場循著網絡去找殷凝晝,要不是他發現得快,現在垃圾海妖的位置就能出現在新聞上了。
這也是為什麽,哪怕他這麽無聊了,也還是坐在這裏百無聊賴地等。
半個小時前。
“所以,有沒有什麽好地方可以介紹一下?”
聽到殷凝晝冷不丁冒出這麽一句,東京一開始沒能理解他的意思。
“什麽?”他發出一聲茫然的詢問。
“就是那種地方,你懂的,”殷凝晝表麵上拉著矽穀走,暗地裏在跟東京討論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進去走一圈,嘩啦嘩啦,嗚嗚嗚,嗖嗖嗖……出來後連親媽都不認識。”
東京:“哦哦哦,有的。你想給他換個造型?”
雖然殷凝晝在這邊故弄玄虛,東京還是理解了他的意思,也明白了他想要這麽做的目的。
要是單純換造型,殷凝晝自己隨便找家店把矽穀塞進去就行了,但是首先,換造型都需要矽穀露臉,而隻要他一露臉,幾乎是個傾城町的人都能認出來他就是垃圾海妖——打遊戲打到一半被踢下去的深仇大恨絕對不是這麽短時間就能淡忘的——所以殷凝晝需要找一家口風足夠緊的店。
作為遊客,他在傾城町沒有什麽門路,就算揮舞貨幣也沒辦法花出去……但如果這件事交給城市意誌,就完全不一樣了。
不像其他城邦那樣,城市意誌被人們視若臨世的神明,由於傾城町擁有龐大的人流量,城市中也魚龍混雜,東京和京都更像是兩個神明的象征。
本地人會敬畏信仰他們,但這是出於他們的傳統,而不是出於對神明偉力的畏懼,外地人更不用說,能去當星盜的人對法律都沒有多少敬畏,不能說全部沒有信仰,但絕對不會對神明唯唯諾諾。
再加上東京和京都的性格……於是很奇妙的,傾城町是座難得人與城市意誌相處融洽的城市。
像是殷凝晝見到的偶像團體,那可不是經紀公司起了個這麽古怪的名字,而是因為背後有東京和京都分別支持,他們甚至還會給c位的女孩子城市意誌的祝福,導致每年都有大批大批的姑娘想要進團,無數少女都將進入這兩個偶像團體視為夢想……
總之,這件事交給東京和京都絕對靠譜,而且他們還能給殷凝晝優惠折扣……
“明白了,我會給你安排一下的。”東京說,“接下來請按照我的指示走。”
……於是半個小時後,殷凝晝在這邊昏昏欲睡。
東京介紹的店或許不是傾城町最高級的造型店,但絕對是最適合殷凝晝的。殷凝晝來的路上查過,發現這裏的預約最少要提前兩個月,而且每次放出的名額隻有寥寥幾個,價格更是不用說,就算在小少爺的記憶裏也沒體驗過。
等到了地方,他更是發現這所建築物是如此龐大,很難相信它就坐落在寸土寸金的東京中央,甚至走進來之後,殷凝晝還在等候區的窗外看到了一小片森林,人造陽光溫和地在地板上流淌,如同脈脈黃金。
然而這樣的地方,在他帶著矽穀進來時,就發現店內已經清過場,遇到的人沒一個對他們的打扮有別的說法,就算看到灰頭土臉仿佛從垃圾堆裏鑽出來的小海妖,他們的微笑也毫無波動,隻是表示可能需要更長時間才能完成。
他們的說法簡直像是雕琢藝術品,而所有人臉上不帶煙火氣的自信神情,也證明他們的確抱著這樣的想法。
看他們這架勢,殷凝晝幾乎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隻要不比燒一窯瓷器更久我就沒有意見。”他端著茶喝了一口,就看見店員微笑著過來,讓他幫矽穀選衣服。
這家店的口風的確是最緊的,哪怕摘下鬥篷後,小海妖怎麽看都不像是正常人類,也沒有人表現得多驚訝,依舊輕聲細語地哄著矽穀進去。
剛剛片刻,他們已經掃描好了矽穀的數據,製作成了相應的模型,此刻投影到了空氣中。
小小的紅發海妖在桌麵上旋轉,隨著一套套服裝在他身上變化,他也露出了驚詫的神情,不斷回頭轉身,帶著點難以置信打量自己現在的造型,仿佛第一次走上岸的小人魚。
“還是您更希望看到實物?”店員察言觀色,問,“如果是這樣,我們會盡快將衣物調過來。”
“讓我選?”殷凝晝本來習慣性地想說要不要問問正主,隨後想起了小海妖的審美,果斷改口,“……好的,我來。”
整套造型更改包括了殷凝晝能想到的全部項目,發型,妝容,服裝……這都隻是基礎。在投影裏,小海妖的造型千變萬化,風格、氣質乃至性別也在千變萬化,讓殷凝晝有種他在給遊戲角色捏臉的錯覺。
“你沒有找到合適的造型嗎?”東京察覺到殷凝晝的不滿意。
“除非你在說把他打造成新一代偶像少女,”殷凝晝說,“我看不出有什麽把他打扮成女孩子的好處,沒有中性一點的造型嗎?”
從數據海洋中誕生的電子海妖當然不可能有性別,小海妖恰到好處處於男性與女性之間那個模糊的範疇裏,從身體上來看沒有任何性別特征,無怪乎店員把他當成女性來看。
他一邊挑選,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順便,軍方的朋友們現在在幹什麽?”
雖然現在沒時間,但不代表殷凝晝就不能監控了,隻要在城市範圍內,城市意誌就是最出色的情報特工,在他的要求下,東京和京都一直在關注軍方的動向,一旦有什麽動作,就會匯報給殷凝晝。
“他們已經離開了駐點,目的地是我們剛才離開的歌舞伎町,好像是因為剛才的網絡癱瘓,”東京說,“他們似乎是想找回某個很重要的武器……”
殷凝晝:“嗯……”
他怎麽覺得這件事可能和矽穀有關。
這段時間,矽穀一直在傾城町各地撿垃圾,導致傾城町的失竊事件暴增了數百倍,很難說有沒有可能撿垃圾撿到軍方頭上。
撿來的垃圾似乎都被矽穀化做數據存放在了網絡中,殷凝晝也不知道他具體把那些東西都藏在了哪裏,說不定軍方丟失的武器也在其中。
也就是說,軍方現在很可能在找矽穀,想要找回他們丟失的武器,不過等他們找到矽穀,恐怕就不隻是想要回武器那麽簡單了……
換言之,接下來殷凝晝還得小心不被軍方發現。
他和東京提了一句自己的猜測,東京聽完後先是詫異,接著問:“那你要讓矽穀把武器還給……”
殷凝晝:“什麽?我看起來像是那麽好的人嗎?”
東京:“……?”這句話沒說反?
“既然已經知道這些人是我們的敵人了,還把武器還給他們,等著他們把它用在我們身上嗎?朋友,我覺得你對我有誤解。”殷凝晝和善地說,“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要吸血敵人壯大我們自己啊,那句話怎麽說的?沒有吃沒有穿,自有那敵人送上前,我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
說完他循循善誘地問:“說起來他們是怎麽來傾城町的?飛船在哪裏?附近監控多嗎?方不方便斷開一會?嘿,別看我,我能做什麽?我隻是想問問我的鳥現在在哪裏……”
艾殷旁聽了殷凝晝的這番話,不禁若有所思。
感覺又學到了很有用的知識,他的代行者懂得真多。小煤球想。
……出乎殷凝晝的意料,整個流程比他想得要短很多,他選定造型之後每一小時,矽穀就完成了改造。
聽到東京提示“好了”時,他還有點沒有回過神。
“這麽快?”他嘟噥了一句。
“你以為會有多久?”東京奇怪地說。
在店員放輕的呼吸裏,小海妖沐浴著窗外透進來的陽光,小心地一步一步,從電子海洋裏走上了岸。
他的紅發修短了,色澤也鮮亮起來,露出的耳垂上點綴著碎光,在陽光下,他的肌膚仿佛玉石般瑩潤生輝,化妝師沒有對他精致的麵孔進行多少修飾,卻奇妙地升華了他本身的氣質,讓他的光彩再也無法被塵埃和汙漬所掩蓋。
他的衣服是殷凝晝給他挑的,袖擺足夠寬敞,完全能夠遮住翅膀,襯衣下麵是一半裙一半褲,配色並不奪目,不過他本身就足夠奪目,不需要其他元素來搶鏡。
在透明的陽光裏,他看上去幾乎是脆弱易碎的,讓人連呼吸都忍不住放輕,生怕驚碎了這個如同泡影的美夢。
因為靴子帶點跟,矽穀走得不太習慣,一直在低頭看路,防止自己摔倒,看起來真的像是行走刀尖般輕盈。
但當矽穀抬頭看過來時,殷凝晝隻看到了他眼中跳動的欣喜。
會收集垃圾來裝飾自己,很明顯,矽穀喜歡那些能讓他“好看”的東西,隻不過小海妖沒有什麽人類的審美,以至於把垃圾當成珠寶,現在他終於穿上了漂亮的衣服,快樂的情緒就發自內心地流露了出來。
這份快樂也投影到了殷凝晝的身上,小海妖很清楚是誰給了自己這些。
“等你離開時,他恐怕會跟著你走吧?”東京說。
殷凝晝並不太意外:“不用處理麻煩,不好嗎?不過這個還要問問小貓,畢竟現在是他在養我呢。嘿小貓,願不願意多養一隻小金毛?”
突然被這麽問,艾殷眨眨眼:“嗯。”
“很好,祝賀我們達成一致,”殷凝晝望著矽穀,輕飄飄地說,“那麽在離開之前,我們可別讓他碎掉了。”
就在這時,東京似乎想到了什麽。
“如果你打算把他帶走,那麽你最好有艘飛船。”他說,“現在的飛船大都配備了人工智能,基本上不需要手動駕駛。不過就算是最先進的人工智能,也不可能比得上他,哪怕他已經失落了。”
倒不如說,就因為矽穀已經失落,所以才有可能作為飛船的人工智能遨遊在星際間。
東京自覺這個提議沒有問題,誰知道殷凝晝隻是含糊的“唔”了聲,並沒有多少如獲至寶的驚喜。
“等問問小朋友再說吧。”他岔開了話題,“那麽在睡覺之前,讓我們進行一些有益身心健康的活動吧——有推薦的散步景點嗎?”
“嗯……你應該不會想去吉原和鶯穀,”東京思考片刻,輕描淡寫地提了句,“那邊才是有所目的的遊客會去的地方,歌舞伎町隻是觀光區。”
殷凝晝:“……”靠,所以那邊是真刀實槍的嗎!
他現在正帶著矽穀漫步在傾城町的夜色裏,放眼望去,四周盡是鳳簫聲動的繁華盛景。
雖說傾城町是全星際最大的空間站,不過在它之下,大大小小的空間站也不算少,但能夠吸引全星際旅人的,就隻有這座千星之城,而它獨一無二的魅力,當然不隻會是它發達的風俗業。
事實上,這座城市的來曆也顯得撲朔迷離,現存的曆史裏,幾乎沒有資料提到過傾城町的建立曆史,仿佛就隻是有一群旅人無意中闖入這片星域,穿越茫茫無盡的黑暗,闖過破碎的小行星帶,忽然間發現他們進入了天上人間。
有無數曆史學家試圖追溯傾城町的起源,卻找不出它最早的製造者,也有不少人就此定居在傾城町,試圖從大街小巷裏找尋秘密,這麽多年下來卻依舊一無所獲,久而久之,他們也逐漸迷失沉醉在紅塵的紙醉金迷裏。
而在絕大部分擁有軍事力量的城邦之間,傾城町也是獨樹一幟——它並沒有官方的軍事力量,約束人們行動的也不是隻在夏日祭典期間活躍的城市意誌,而是本地人組建起的黑道組織。這些黑道組織來自曆史和傳統,在傾城町被世人所知之前,就已經在這裏建立了一套行之有效的規則。
數百年來,傾城町這朵嬌豔的花一直在黑道的庇護下生長,他們的勢力範圍覆蓋了傾城町的各行各業,也控製著傾城町暗中的秩序,如果本地人和遊客起衝突或者發生糾紛,人們的第一反應也是向他們尋求幫助,而黑道也會高效地進行調解或者抓捕,而不是對可能是星盜或者逃犯的遊客一味屈服。
就這樣,這座原本很可能像芝加哥那樣成為新一代罪惡之城的都市,變成了現在秩序井然的極樂天都。
說是淫豔也好,說是糜爛也好,任何人似乎都能在這座千星之城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享受到無上的極樂,而由於它遊離在政府之外的地位,更多人將它視作這片星空下最後的自由之地。
對於軍方丟失的武器,殷凝晝不可能不好奇,不過當他詢問矽穀時,小海妖表現得戀戀不舍,很不情願把自己的寶物交出來的樣子,讓殷凝晝有種自己在搶小朋友玩具的錯覺,不得不悻悻落敗。
“可以再給他買點別的。”艾殷理智地提出建議。
殷凝晝“哈”了一聲,深沉道:“不,你不知道,收集癖是不會丟掉任何收集到的東西的,他們隻會越囤越多。”
前方的道路又開始向上延伸,從殷凝晝的方位看過去,高樓大廈仿佛在牆壁上拔地而起,燈火和行人在其中遊蕩,神社和參道倒懸在頭頂,漂浮的燈籠倒映在池水中,仿佛一池星光,他能看清每個角落發生的每件事,無數人歡笑,無數人憤怒,無數人親吻和擁抱,這種感覺是如此的不可思議,就如同神明從雲端上俯瞰蒼生。
這座城市充斥著《盜夢空間》或者《星際穿越》裏才會出現的奇觀,漫步在傾城町的遊客,很難不覺得自己行走在一個光怪陸離的幻夢裏。
“不管看多少次……”殷凝晝感歎了一句,“說真的,這是怎麽辦到的?是什麽樣的人創造了這裏?”
麵對他的問題,東京有些歉意地回答:“抱歉,沒有城市意誌記得。”
殷凝晝意識到了什麽。
現在的東京是消亡後重新孕育的,不記得很正常,但如果說所有城市意誌都不記得,那隻能是……
他轉頭看向四周,聲線已經低了下來,仿佛曆史本身一般厚重而沉鬱。
“所以,這是一艘飛船。”
——在大遷徙之前,人類建造出了一艘艘即使現在也無法想象的飛船,穿越了浩瀚無垠的宇宙,最終來到這片星空下。
東京:“是的,這就是大遷徙遺留下來的飛船之一。”
很難想象,這座宏大的千星之城,居然是一艘規模同樣宏大的飛船。
沒有城市意誌記得離開地球前後的記憶,所以他們不知道傾城町的來源,而三百年前的曆史因為邪神的興盛而出現過一段時間的模糊,就算白國也丟失了許多那時候的記錄,於是現在已經沒有人知道,極樂天都傾城町,是曾經載著無數人類穿越星際的飛船之一。
但城市意誌記得這些,隻要他們還存在,曆史就在他們的身上不斷書寫。
即使東京這麽說了,殷凝晝依舊有些無法相信。
他抬起頭,環顧四周,卻找不出多少這是一艘飛船的痕跡,星橋火樹,朝歌夜舞,放眼望去隻有紛華靡麗的極樂人間。
“沒有人發現這點嗎?”
東京搖頭:“很久之前,飛船內部就已經完全封閉了,維生係統之類的基礎係統還在運作,但想要進入內部控製飛船是不可能的,而且建造飛船的科技並不是現在的人類能夠研究透徹的,他們根本不知道城市之下其實還有更大的空間。”
“更何況,”他柔柔地說,“他們隻是這座城市的過客而已。如果說有誰是傾城町的擁有者,那也隻能是最初的那一批地球人,而不是現在的任何人。”
“我想它最初的創造者應該也很高興能夠見到它現在的模樣。”殷凝晝說,“它還活著,不是嗎?”
除了無法控製以外,傾城町很好地履行了一座城市應有的基礎職能,對於更多人來說,它隻是一座太空中的城市,來來往往的遊客是為它增光添彩的珠寶。
即使在三百年後,它也保持著活力,沒有像其他飛船一樣,早就被拆散,或者變成博物館,而是在煙火人間的洗禮中,不斷煥發出新的生機。
“至於你說重力……”東京說,“看那裏。”
順著他的指點,殷凝晝視線一轉,看向了空中的一點。
那是這個環形空間的中心,也是傾城町天空的中心,不管在哪裏的街道上抬起頭,那一點都位於所有人的頭頂。
傾城町的天空總是很熱鬧,永不停歇的煙花、飛掠的流光、冉冉升起的星燈、烈烈飄揚的鯉魚旗……這些事物共同裝點了傾城町的夜色,但唯獨那一點附近空無一物。
“那裏是極湮點,你感覺不到,但傾城町一直在旋轉,離心現象讓所有事物都能夠安然無恙地待在地麵上,隻有定期維修的時候傾城町才會停止旋轉,那時候這座城市就會處於失重狀態。”東京說。
“聽上去不符合極湮點這個名字。”殷凝晝說。
“因為通過操控,極湮點也可以產生強大的引力,不過……”東京說。
當強大的引力集中在一點,足以湮滅任何接近的事物。
在極湮點下方,矽穀正在開心地跑跑跳跳。
如果他還是之前的打扮,路人隻會覺得又是哪家精神有問題的孩子跑出來了,可他現在修了頭發換了裝,一身被精致奢華堆起來的昂貴氣息,偏偏那張臉和臉上的笑容是那麽真摯,除了清麗照人以外,讓人想不出任何形容詞。
哪怕他看起來如此脆弱,也隻讓人想把他放在玻璃盒子裏保護起來。
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麽,忽然停下來,回頭看看殷凝晝,小跑到他的麵前,伸出翅膀,遞給他一件東西。
“這是什麽?”殷凝晝接過矽穀遞過來的東西,嘴裏習慣性地道謝,“謝謝,我很喜歡。”
一枚存儲卡靜靜躺在他的手心裏,是殷凝晝很熟悉的那種,但怎麽看也不像現在的科技,不知道矽穀是從哪裏翻騰出來的。
正在這時,東京忽然開口:“你恐怕得快點離開,軍方的人正在接近這裏。”
這句話讓殷凝晝回過神,雖然知道有城市意誌看著不會出問題,他還是警覺起來,趕緊走上前拉住矽穀,不讓他繼續亂跑,轉頭向著人流外擠去。
“他們為什麽會追過來?”殷凝晝邊走邊皺眉,低頭看看迷茫的矽穀,問,“你感覺自己身上有定位嗎?”
矽穀搖搖頭。
沒有定位……那他們是追蹤的什麽?武器?可是武器不是應該在網絡裏……
想到這裏,殷凝晝腦海仿佛被一道閃電照亮,低頭看向自己手心裏的存儲卡。
“……”他無聲地罵了一句,把存儲卡塞進口袋,拉著矽穀就往外跑去。
如果軍方在找的武器就是這枚存儲卡……那麽就算這上麵就有定位,他也不可能把它丟掉。
他邊跑邊問:“追蹤定位在這上麵?你能破解嗎?不行就把它先收回去。”
矽穀被他的語氣嚇到了,隻是懵懂地搖頭,殷凝晝想把存儲卡還給他,他也隻是一個勁掙紮。
他的反應讓殷凝晝微微皺眉,轉而詢問東京:“好吧,朋友,就看你的了。你能攔住他們吧?”
“沒有問題。”東京說,“我把離開的路線給你……躲開!”
明亮的彈道刺破夜色,殷凝晝聽不見子彈洞穿空氣的聲音,但東京剛一提醒,他立刻一把按在矽穀的腦袋上,帶著他撲倒在地。
子彈甚至沒有接近他們,彈道中途拐了個彎,直接擊中了移動垃圾桶,垃圾桶一聲悶響,摔在了路麵上,不再動彈。
東京處理得很及時,這一幕並沒有被多少人注意到。
“狙擊手已經死了。”東京說,“下次我會提前發現的。”
他的聲音是從沒變過的溫柔,就連剛才的提醒也沒有多少急切,隻是例行通知殷凝晝,實際上已經處理完了一切。
很少有人能夠體會到這種感覺——在城市意誌的庇護下,任何可能傷害到你的事物都會消失,你想去的地方都會為你開放,你想要獲得的東西都會送到你麵前,這是一座城市的眷顧和溫柔。
殷凝晝掃了眼垃圾桶:“不是實彈?”
東京:“不,你可以理解成能起到和麻醉差不多的效果。”
“也就是說他們還想要小朋友?”殷凝晝挑了下眉,“真巧,我們的目的撞上了。他們有多少人?”
東京微微蹙眉:“一直在一起的這批人的話……外勤人員37名,目前出現在這裏的隻有14名,但是你知道傾城町的人流量,我不能確定有沒有軍方人員以別的身份混了進來……”
他停頓了一下,說:“我可以全部殺死他們。”
殷凝晝知道東京說的是真的,現在的城市意誌完全能辦到這點,甚至以他們的地位,就算這樣做了,人們也隻會更畏懼他們。
這樣做的話,也等於他完全站在了矽穀這一邊,無論軍方知不知道矽穀到底是什麽,他們再行動之前都要有所考慮……
“那來吧。”他的嘴角扯出一抹鋒利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