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我建的城都變成了大佬最新章節

  下沉區。


  囊括了地下十層和十一層,地鐵一天隻有兩班,就算是巫渝本地人,也很少有人知道進來這裏的路線。


  即使對巫渝來說,這個城區的位置也過於深了點。


  呂西安走出地鐵時,抬頭打量了眼頭頂的天光,甚至有些分不清現在是清晨還是傍晚。


  由於地基常年浸泡在江水中,下沉區並不穩固,每年都在以一個不算穩定的速率下沉,越是下沉,離天空就越遠,就好像每天都在向深淵滑落。


  每座城市都會有些見不得光的生意,在巫渝,下沉區就是這些生意生存的土壤。


  他熟門熟路地在市場間繞路,很快繞到一處避人耳目的小樓梯,沿著樓梯走下去,背後的光逐漸消失,隻剩下兩側昏暗的燈光,光影在牆壁上狂舞。


  樓梯盡頭的入口掩在微弱的光下,呂西安走過去,半倚著門,一邊漫不經心地回望身後,一邊在門上敲了敲。


  節奏斷續的敲擊聲後,門上打開了一道小門,呂西安把手臂伸進去,等了幾秒收回手,後退兩步,看著眼前的門緩緩打開。


  他輕輕吐了口氣,右手在胸前劃了個符號,走進門裏。


  穿過幾道門後,他看到了守衛這處聖所的求知者,兩個人麵對麵行了個禮,呂西安才終於開始匯報自己的經曆。


  “出了點意外,我還沒能進去,”他有些苦惱地說,“在外圍的時候他們的警衛發現了我,費了好一番功夫我才逃出去,為了避免被發現,我隻能傳送回巫渝,嗯,順便參加了一下這次巫渝的比賽,為了不在場證明,我想您能理解的……”


  他咳了一聲:“總之,我覺得我可能需要一點協助。”


  他說完之後,求知者有幾秒沒說話。


  房間裏一時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過了會,求知者緩緩說:“這就是你把自己暴露在一億觀眾麵前的理由?”


  在求知者的注視下,呂西安的笑容有些僵硬,掙紮著為自己辯解:“這是有必要的,他們可能分析了我的影像……”


  求知者:“所以你還被記錄下了影像?”


  “……”呂西安急忙解釋,“隻有背影!背影!而且我有調整過身形!”


  眼看求知者的神情越來越複雜,他還想說什麽,忽然聽到身後響起一聲輕笑。


  笑聲響起的刹那,聖所裏的形勢陡然一變。


  剛才低頭閱讀的門徒們刹那間從座位上消失,一道道身影浮現在呂西安身後,手腕上終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在巫渝絕對屬於違禁品的武器,他們麵無表情地環繞成一圈,所有槍口都指向了圓圈中央——


  座椅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身影。


  裙裾蕩開雲霞暈染的波紋,青絲鬆鬆束成發鬟,拈著書頁的手指如同霜雪捏就,與食指上繞著的一抹殷紅形成鮮明的對比。


  鹽水神女施施然翻完手中的書,抬頭環視周圍,仿佛沒看到那一支支槍,唇畔蕩開笑意:“哎呀,這可真是一份大禮。”


  看到不速之客,呂西安立刻意識到對方是跟著自己進來的,表情頓時有些僵硬,腦海裏念頭急轉。


  “請問您找我有什麽事?”他強自鎮定,微笑著問。


  仿佛從古籍走出的神女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眼神,從座位上起身,向他走來。


  她剛邁出一步,周圍突然蕩漾開無形的波動。


  周圍的門徒們槍口微微下垂,露出了另一隻手中握著的銀色垂飾,層層疊疊的波動隨之在房間內洄流,形成風流般的束縛。


  鹽水神女步伐一頓,目光一掃,笑出聲:“你們不會是想和我動手吧?”


  她話音未落,昏暗的房間內突然爆開刺眼的亮光,一道道疾光刺破屏障,如同電蛇一樣筆直竄出!

  這一切都發生在刹那間,隻聽見一陣密集的“叮叮當當”聲,當光褪去,地麵上落了一地的銀飾,所有人臉色都蒼白得像鬼,身後的牆壁上是一處處洞穿的小孔,裂紋沿著小孔邊緣蛛網般綻開。


  丈餘的長弓在燈光下光華流轉,弓稍纓著的青絲飄飄蕩蕩,古樸的花紋沿著弓身攀爬,花鳥魚蟲,飛禽走獸,鹽水神女手持不知何時出現的長弓,繃緊的弓弦在她手中拉成滿月,搭在弦上的箭矢是一道道日光。


  剛剛的一瞬間,她射出了無法數清的光箭,擊破了無形的屏障,將所有人手中的銀飾盡數打落。


  這一手輕而易舉地震懾住了在場的所有人,看著牆壁上的凹陷,所有人都能想象到被光箭射中的下場,一個個臉色蒼白如紙,一時間,房間裏落針可聞。


  “可別說我沒照顧你們,”鹽水神女放下弓,羅衣飄飄,輕裾隨風,輕描淡寫地說,“要是我沒收著力道,你們的手可就沒了。”


  她的目光落在呂西安身上,無需開口,被她指名的呂西安就帶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問:“當然,感謝您的寬容,不知道您找我有什麽事?”


  ……


  “我覺得我們這一趟掃黃打非是來對了,”殷凝晝和巫渝探討,一邊指指點點周圍,“看看,你這邊都發展出邪教了。”


  在電影院躺好後,殷凝晝進入巫渝給自己塑造的身體,跟著臉上有樹皮的年輕人,一路摸到了這個位於下沉區的不明組織窩點。


  巫渝的性別問題對殷凝晝來說屬於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信息,他識趣地不打算往深入探究。反正城市意誌是沒有性別可言的,無論擁有什麽樣的聲線,都隻能代表他們更傾向於哪種性別所表現出的特質,因此遇上什麽樣的情況都可能。


  對殷凝晝來說,區別大概就是他到底是女裝還是變性,當然,哪樣殷凝晝都無所謂……


  總之這不是現在應該討論的東西。


  巫渝:“……你是來掃黃打非的?”


  殷凝晝當然不是來掃黃打非的。


  在巫渝的傳說裏,鹽水神女是上古時期這一帶鹽水部落的女君,部落之主廩君路過鹽陽時,她向廩君提出共同統治鹽陽的請求,被廩君拒絕後,她化作遮天蔽日的飛蟲,使廩君等人迷失方向。


  為了離開鹽陽,廩君假意答應鹽水神女的要求,讓人送去青絲,不知情的鹽水神女將青絲佩在身上,廩君張弓搭箭,射中攜帶青絲的飛蟲,神女就此殞命,廩君則帶領部落繼續遷徙。


  在發現巫渝給自己捏的馬甲形象就是傳說中的鹽水神女後,殷凝晝也去了解了一下這個傳說,了解完又是一番感慨。


  比起一個淒慘的愛情故事,這更像是被美化之後的戰爭……


  神秘感很多時候都有助於控製局麵,由於不想浪費時間,麵對這個立場不明的組織,殷凝晝選擇直接用力量震懾住他們,接著再談後麵的合作。


  現在的城市意誌本身就可以自由控製強大的力量,但城市意誌和城市意誌之間也有差距,像是艾殷就完全無法和巫渝相提並論。


  但對殷凝晝來說,這已經是龐大到讓他驚歎的力量了,他也沒有浪費,簡單上手後,幹脆利落地來了一次連射。


  現在的局勢發展也如他所想。


  二五仔背後有人這點殷凝晝一開始就有預料,由於年輕人擁有城市意誌的祝福,殷凝晝之前一直把他背後的組織往高大上想,結果現在摸過來,他驚奇地發現這個窩點也不怎麽隱蔽。


  “想要避開我們的視線,要麽直接遠離城市,要麽運用一些超自然的力量,不過後者就太明顯了,一眼過去就知道這裏麵肯定有點東西。”巫渝給殷凝晝解釋,“所以還不如什麽都不要,畢竟我又不會整天關注我身上的人在幹啥,要是運氣好點,說不定就躲過去了呢。”


  想到艾殷說過年輕人是怎麽作弊的,殷凝晝意味深長地笑了聲:“我猜他們以前運氣挺好。”


  他現在基本可以肯定,年輕人用的奇怪的力量應該是能讓他的運氣變好。


  “嗯?那好,我就開門見山了,”殷凝晝模仿巫渝的性格,嘴角噙著微笑,注視著眼前的年輕人,“你想在靈澤實驗所裏找什麽?”


  他已經從參賽名單上得知了年輕人的名字,查了一下後發現對方一沒遮臉二沒改名,參賽參得那叫一個坦坦蕩蕩,讓殷凝晝感慨萬千,心想這種把二百五和二五仔兩種特質合二為一的人現在可不多見了……


  既然是二百五,直接問就好了。


  當聽到這個名詞,呂西安的臉頰猛地繃緊,似乎咬了一下頰肉,才讓自己鎮定下來。


  “你是靈澤的人?跟蹤我是為了……”


  說這句話的同時,呂西安掃了一眼求知者,對上對方幽深的眼眸,他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如果這個女性是靈澤背後的人派來的,為了保護他們背後的學派,求知者會引爆這處聖所,把一切秘密都留下。


  要是他再小心點,他現在早該結束任務,在哪家火鍋店涮肉了……現在看來他的一生就要在這裏結束了,早知道就聽老頭子的話,不在外麵瞎混,學成了就回去繼承家業,反正家裏那邊也不是沒有聖所,不怕來不及接收新理論,就是他還不想這麽早結婚啊……呂西安苦澀地想。


  “你想多了。”殷凝晝打斷了他,“這是個字麵意義上的問題,你想在實驗所裏找什麽?”


  “……我也不知道我在找什麽,任務裏沒說,我覺得應該是要我進去看看。”呂西安有些茫然,下意識老老實實回答。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求知者做了個深呼吸。


  殷凝晝:“……”嘖嘖嘖,看來他上司快被他氣死了。


  “誰派給你的任務?內容是什麽?”他一邊問,一邊注意其他人的反應。


  如果是呂西安背後的組織派給他的任務,那麽這個問題很可能會導致在場其他人做出過激舉動。


  誰知道聽到這個問題,呂西安鬆了口氣,想也不想地回答:“哦,是白國。他們發布了很多類似的任務,都是讓人去不同的地方看看,沒說要看什麽,隻要把看到的東西全部匯報上去就行,唯一的要求是不被發現。我是因為打算回家看看,正好巫渝離我家不遠,所以順路來看看……”


  殷凝晝:“……”


  也就是說,你背後的組織不是白國,你卻在接白國的任務,你還是個代行者,不久前還參加了遴選巫渝代行者的比賽。


  殷凝晝難掩複雜地心想,自己還有的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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