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利用罷了
“你一直在利用我？”餘棲強忍怒火，質問神秘男子，語氣中的恭敬全無。
這個問題他其實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他想聽對方親口承認，哪怕結果已經明了。
神秘男子沒說話。
“不相信自己，而是將自己的命運，寄托在他人身上，真是可悲。”楊鈞動不了，但在心中還是忍不住對餘棲嗤之以鼻。
他很清楚，神秘男子的沉默不是心懷愧疚，也不是沉思應對，而是根本懶得多費口舌去回答餘棲問題，完全沒有把餘棲的卑躬屈膝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隻有自己才可以完全相信，他人都不過是難以完全信賴的外力罷了。
家族滅門，偽裝忍辱，換來的卻是神秘男子不屑一顧的態度，一時間讓楊鈞都有些同情這個城府頗深的少年。
現在不是嘲笑餘棲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找到離去的突破口。
即使神秘男子不站在餘棲那邊，他們的處境仍然不樂觀，神秘男子是魔修，有著仙界了解的楊鈞深知，哪個魔修不是嗜殺嗜色之人？再滔天的罪行放在魔修身上都不過分。
身懷如此磅礴的煞氣，絕非等閑之輩，現在的溫文爾雅隻不過是表麵上的遮掩，在麵紗後麵，肯定暗藏著尖銳的獠牙。
“你個混蛋！”餘棲雙目通紅，發瘋地大吼，沒有楊鈞實力的他竟然在強大威壓下堅強地站了起來，仇恨已經填滿他的腦海，沒有了之前的理智。
畢竟，他隻是個十五六的少年。
失去了一切，卻發現自己什麽都沒有得到。
他無法接受這一切，無法接受被現實撕得粉碎的幻想。
可惜，在餘棲還沒有完全站直的時候，神秘男子動手了。
說是動手，其實也不過是站在原地，運轉了一下煞氣罷了。
沒有絲毫前兆，在神秘男子無形的意念控製下，餘棲身旁的煞氣突然凝聚，半息之後就化成一把尖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直飛向餘棲，速度之快令人咂舌不已。
距離太近了，沒有任何懸念，這把尖錐直接刺穿他的胸膛，之後又消散不見，化成縷縷煞氣回歸到殿堂裏，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唯一有區別的，就是餘棲心髒處多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
“你——”無力繼續支撐身體的餘棲再次倒在地上，死死盯住神秘男子，眼珠幾乎都要掉出來，從牙縫中堪堪擠出幾個字：“我們餘家，做鬼都不會放——。”
還未等說完，腦袋就倒在一旁，沒了生機。
最後，他後悔了，後悔頂撞神秘男子，後悔不惜付出一切代價讓這人脫離困境，但寶圖遺落到餘家畢竟不是他的過錯，滅族的仇歸根結底是麵前神秘男子的計劃，翟家隻不過也做了一枚棋子罷了。
世界沒有後悔藥可買，此刻的餘棲雖然心有不甘，但終究命喪九泉不可逆轉，並不是人人都能如同楊鈞一樣莫名重生。
天磬城，餘家，諾大的家族，在這一刻，真正算得上是滅亡了。
“可笑。”神秘男子搖了搖頭，輕蔑地笑道，將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楊鈞身上，說實話，即便是他修為身後高深，也依舊有一種看不透楊鈞的感覺。
無論是修為丹田還是靜脈骨骼，楊鈞沒有絲毫異於常人的地方，但偏偏是這樣平凡無奇的武者卻能詭異地將其煞氣化解吸收。在未解封之時，神秘男子通過感知很清晰地發現煞氣被楊鈞轉化的情況，但一番查看竟然什麽都沒有發現，這種現象就像是有一層迷霧，將他所有秘密籠罩掩蓋。
他不知道，悟道珠確實做到了這一點。
持續已久的威壓瞬間消失，楊鈞如同卸下一座山，整個人垮倒在地上，用雙手支撐才勉強沒有完全癱倒，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漲紅的臉頰很清晰地反映出之前他所遭受的壓力有多大，這麽長時間，楊鈞的雙腿幾乎已經支撐不住最基本的站立。
“小子，你很不一般，但我現在還有要緊事情要辦，沒空研究你。女人，我收下，你的命，我也收下。”或許確實察覺到楊鈞有所不同，神秘男子並沒有直接出手，反倒是說了不少“廢話”，神情也顯露出幾分可惜。
話音剛落，楊鈞身旁磅礴的煞氣頓時凝聚，轉化成實體僅僅一霎，眼看他就要重蹈餘棲的命運，會被直接刺殺當場。
之前的體力消耗讓楊鈞已然陷入困境，麵對神秘男子的殺意，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反抗的機會。
白冰蝶心裏滿是絕望，餘棲的屍體尚未冰涼，楊鈞也即將成為另一具屍體嗎？
嘴角依然掛著血絲，腥甜味道讓楊鈞的大腦莫名興奮，沒有慌張，越是危急關頭越要保持冷靜，費勁力氣，從嘴裏勉強擠出一句有氣無力的話：“前輩何須著急，不就是想要排斥出雜質恢複境界，我想我能夠幫到你。”
此話一出，神秘男子瞳孔猛然一縮，磅礴的氣勢威壓再次爆發，強度比之前更甚幾分，使得楊鈞都無力反抗，直接被壓倒在地上。
本來凝聚而成的煞氣眨眼間潰散消失，雖然威壓不斷，但楊鈞很明顯地察覺到，神秘男子身上的殺氣已經消失。
“看來我說的話引起他的注意，暫時可以保住性命。”楊鈞暗暗鬆了一口氣，殺氣消失威壓仍在，這明顯就是在逼迫他訴說實話，就在剛才的電光火石之間他仿佛又在死神身邊擦肩而過，留得身後一片汗水。
不殺，是因為楊鈞所說的話正中神秘男子內心想法。
表麵上他不慌不忙，但實際心裏早就開始著急，從一開始脫離束縛，直接刺殺餘棲也都是因為懶得浪費時間，白冰蝶這種美女他所見也不多，放在以前早就立刻上去強迫尋歡作樂，但現在有更火急火燎的事情需要他去完成。
被楊鈞一語正中，怎能不讓他感到無比詫異。
見神秘男子的反應後，楊鈞不禁勾起一絲笑容，不慌不忙地接著解釋：“如果
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陣法根本不是起封印作用，而是起吸納聚集天地靈氣，並將其轉化成煞氣的作用吧，所謂的困束，也不過是你自己困自己的手法罷了。”
不是封印？白冰蝶在一旁感到腦子天旋地轉，她以為是封印的絕世魔頭從裏麵跑了出來。
可為什麽要將自己困在這裏數百年？
“繼續說。”神秘男子眼中的震驚愈發濃鬱，甚至都忘記掩飾，呼吸速度加快，他的話語中明顯有些急促，還蘊含著某些不明所以的期待。
楊鈞自然不會刻意隱瞞，這關係到他的性命。
“你在卡爾山脈布下絕世大陣，引得這大片土地天地靈力稀薄，身處在這裏的武者更是感覺有一定的元力流失。”一字一句沒有經過絲毫修飾加工，完完全全將自己的所猜想表現淋漓盡致：“所以，你是受了巨大的傷，不得已才將自己困束於此，憑借幾百年的煞氣吸收，直到今日完全填補轉醒過來！”
白冰蝶瞪大了雙眼，有板有眼的分析讓她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不是楊鈞這種“怪物”，誰又能在如此極端的環境下做出深刻的分析。
神秘男子的目光愈發明亮，楊鈞所說的猜想，竟赫然與現實差之微小。
“你耗盡卡爾山脈幾百年繁榮，煞氣已經將你身體填滿，甚至還有不少溢出，但由於長期處於無意識狀態，這座大陣又沒能做到完全轉化，體內煞氣中的雜質積攢壓迫，導致你現在根本不是全盛狀態。”楊鈞話語如同連珠，將神秘男子的情況完全看透。
場麵陷入沉默，剛才犀利獨到的聲音仿佛依舊縈繞耳畔，說實話，神秘男子為此對楊鈞加重了些許殺機，隻不過現在不是表現出來的時候。
太恐怖了，沒有經曆過的事情能分析如此透徹。
“此子，不可以留！”神秘男子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心，現在沒有動手，是因為他還需要楊鈞治療其口中所說的雜質。
楊鈞不能死，至少是現在不能。
“你說的沒錯，但是你一個區區煉骨五重境界武者，就算有特殊的辦法做到戰力強大，但可能有辦法治療？”神秘男子冷笑地說，他一眼就能清晰地發現，楊鈞不過是煉骨五重境界，但渾身的元力雄厚卻達到煉骨六重的水平，當真古怪。
“以前輩本來的想法，應該是想用煞氣將雜質硬生生逼出體外吧。”楊鈞輕笑一下，對質問仿佛彷徨不知，“這種方法是最簡單的，但也是消耗最大的，龐大的煞氣一點一點排盡雜質，勢必會浪費大量時間精力，更重要的是這種方法根本無法將雜質排除完全，落下的病根會成為你以後突破的隱患。”
一字一頓，如同炸雷在神秘男子腦海中震響，所說的內容，與他自己的想法一般無二。
他想強行逼出雜質嗎？不可能，但現在隻有用這個方法才能短時間恢複自身，雜質一旦沉積時間過長很可能讓他無法流暢地戰鬥，這種想法實在是無奈之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