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餘棲的陰謀
來不及了。
七塊石碑突然爆發出強大的威壓，煞氣瘋狂湧出，血紅色的陣紋從石碑到巨繭，從地麵到天花瘋狂蔓延，猩紅的光亮將整座殿堂照得通明。
“啊！”
鬼祀發出一聲慘叫，仿佛有至無形的大手在撕扯他的身體，元力不受控製地外泄，一股腦地鑽進中央的巨繭，不見蹤跡。
公羊固等人顯然注意到這邊的情況，正在疑惑不解之時，在另一個方向又響起一聲慘叫。
是蔚和風。
這名飽經風霜雇傭兵臉色充斥著痛苦，比之前些天融合煞氣還要難以忍受，麵部幾乎完全扭曲，整個人蜷縮在地上，仿佛一個正在屠夫刀下掙紮的魚。
更可怕的是，他倆並不是特殊例子。
慘叫聲接二連三地響起，如同一首另類的交響樂，同樣的承受痛苦，同樣的元力瘋狂外湧，給整個殿堂籠罩一層絕望的陰雲。
恐慌在所有人心頭蔓延，但沒人多說一句話，所有雇傭兵都陷入這個詭異的泥潭無法自拔。疼痛過程中他們腦中一片混沌，隻能盡量收斂自己的元力，但效果甚微，強大的吸引力使得他們幾乎無法抵抗。
楊鈞與白冰蝶自然沒有受到影響，雖說早就料想到這融合吸收煞氣的。
深吸了一口氣，楊鈞緩緩看向那個未受影響的第三人，臉色凝重。
未等他說話，對方就搶先一步回答，仿佛知曉他想要問的問題。
“這一切都是我預料好的，吸收煞氣也不過是用誘餌引他們上鉤罷了。”餘棲雲淡風輕，好像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很是滿意。
“餘棲，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鬼祀猛地睜開血紅雙眸，看向餘棲的眼神中充斥著無盡怒火，他們如此多的雇傭兵竟然被這小子玩弄於股掌之中，當真可笑可悲。
蔚和風為了清醒神誌，似乎是將牙齒都咬碎，滿口鮮血直流，他將僅剩的思維死死定格在餘棲身上，飽經風霜，走過雇傭兵生涯近百載，身上大大小小傷痕無數，但每一次的險境都被他很險地避過，沒想到最後卻栽在餘棲這個不過十五六的小子手中。
悔啊，悔當初為什麽要輕易相信餘棲的話，悔自己為什麽要拚命融合煞氣。
公羊固剛剛獲得能抗衡鬼祀的力量，聰明一世的他終究躲不開糊塗一時，悔，又能怎樣？
“啊！”
鬼祀仰天發出一聲怒吼，他不甘心，在殿堂裏多日的明爭暗鬥，自己的所有努力都化作他人的嫁衣，作為這裏的最強修為者，他不甘心！
他的元力已經流失大半，卻依舊強有力地爆發出來，承受著巨大痛苦之時，一個幽綠色掌印在手中逐漸凝實，雖然比平時滿慢了許多，但這是鬼祀最後的掙紮，既然現在的絕望處境是餘棲造就，那麽就有理由相信，餘棲一死現在的處境就會恢複正常。
“你想多了，就算是我死，你們也解脫不了，既然已經將這特殊氣息融合，那就不要掙紮，乖乖做我開啟機緣的鑰
匙吧。”猜出鬼祀的想法並不困難，餘棲冷笑不止，不過不能讓他再肆意擾亂，阻止還是有必要的。
一枚珠子在餘棲手中迸射出耀眼的光芒，殿堂內的煞氣好像突然有了新的牽引，吸收速度猛然加快幾分，鬼祀猝不及防之下元力直接變得混亂，堪堪凝聚出的掌印也閃了一下，消散不見，他的臉色泛起絕望的蒼白。
其實，就算是這一掌成功打出，餘棲也可以用昱暝鬼步輕易地躲開，但這會浪費他大量的元力，這是十分不理智的，場麵並沒有完全控製住，他的心腹大患，楊鈞，依舊不受影響。
而且此刻，楊鈞動了。
之所以沒有立刻出手，是因為楊鈞搞不清局勢並不願意冒險，現在白冰蝶已經退到一邊，擁有連續使用昱暝鬼步全力的楊鈞在餘棲手下保住她還是綽綽有餘。
一霎，餘棲的身邊就多了一個身影，漆黑的劍刃在血紅色陣紋光亮映照下顯得格外犀利，磅礴的元力夾雜恐怖的血殺之氣，朝著他麵門狠狠斬下。
“轟！”
劍光直接砸在地麵，混亂的元力在地麵碰撞開來，卻沒有餘棲的身影。
“你以為這樣就能躲掉？”楊鈞冷哼一聲，身形在一刹間接連瞬閃，餘棲剛剛移動到一處空地，楊鈞的身影就緊隨而至。
相比之下，能更快速連續使用昱暝鬼步的楊鈞占據絕對優勢。
“轟！”
又是一劍，餘棲的身體應聲倒飛出去，直直撞到牆壁，還好沒有觸碰到石碑，不然也要化成齏粉消散開去。
“咳咳咳。”捂著腹部，鮮血染紅了他的手掌，順著衣服滴落，餘棲喘著粗氣，猙獰地瞪著楊鈞，沉聲說：“為什麽，為什麽你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我明明看到你也融合了才對！”
他的實力依舊不足，白冰蝶沒有吸收煞氣所以不受影響，這倒無所謂，但吸收並且融合煞氣的楊鈞為什麽會不受約束，餘棲的實力比之楊鈞還要差上許多，特別是在昱暝鬼步的領悟上，楊鈞比他強太多了。
“啊！”
鬼祀的慘叫再次響起，不過卻變得有氣無力，白冰蝶連忙看去，發現最早進入這個詭異狀態的他已經瘦成皮包骨頭，身上的血肉好像受到啃食一般，隻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眼看就要完全生機消散了。
其他人的處境也並不好，各個神情麻木臉色慘白，消瘦無比，看樣子也支撐不了多久。
楊鈞沒有回答，而是再次發動昱暝鬼步閃到餘棲身旁。
這不是仔細詢問的時候，他已經大體猜測出七個石碑排列組成的陣法用途，如果與自己堪堪回想起的記憶吻合，那再不及時阻止餘棲，後果不堪設想。
“噗！”
餘棲再次被攻伐轟退數步，左肩處多了一個血淋淋的傷口，楊鈞那一劍本是衝著心髒刺去，沒成想餘棲反應靈敏躲過一劫，但這也引得他狂噴一口鮮血，血殺之氣順著傷口進入他的身體，煞氣竟被逼得到處亂竄，強烈的痛覺直衝腦海。
“你以為這樣就能結束？你以為這樣就能安全逃離？”餘棲表情猙獰瘋狂，放聲大笑：“楊鈞我告訴你，他們是我獲得機緣的鑰匙，你也不會例外！”
四周的陣紋忽地再次明亮幾分，眨眼間分出千萬符文，符文閃爍如星，在殿堂上空中飛旋，一股強大的威壓以極快的速度地滋生，壓迫在楊鈞頭頂。
三息時間，霸道威嚴的煞氣宛如一個磁場。讓他有種喘息都很艱難的感覺。
白冰蝶直接跪倒在地上，匍匐無法起身，這種威壓已經超出她所能承受的範圍，在她眼裏自己好像撼樹的蚍蜉，無力與絕望。
好在這種威壓並沒有針對某個人，白冰蝶也隻是狼狽難受，到不了致死的地步。
重生以來，楊鈞第一次心生不能敵的頹敗感。
哪怕是被煉骨九重的左老一路追殺，哪怕是與黑衣人大護法死戰半炷香，哪怕是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黑火雇傭團，他都能在從中找到一絲希望，但此刻，是根本無法抵抗的絕望。
“啪啪啪！”
楊鈞渾身骨骼一陣脆響，是被強大的威壓所致，雙眸早已變得猩紅如血，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不能跪！不能倒！
不屈的信念在苦苦支撐，楊鈞，作為曾令仙界顫抖的殺手血魔，怎可能向他人屈服！
仿佛是聽懂他的心聲，更強的壓力頓時臨身，殿堂的屋頂似乎都要為此塌陷崩潰。
這時在一旁的白冰蝶雙眸通紅，看著楊鈞幾乎要落下淚來。
很明顯在這威壓之下，隻要倒在地上便不會受到壓迫，但心高氣傲的楊鈞又豈能向他人祈求？
餘棲跪伏在地上，手中緊緊攥著一枚發光的珠子，滿臉虔誠。
顧不上這些，壓迫感再一次加重，楊鈞轟然一震，經脈﹑骨骼都欲碎裂，他咬緊牙關保持神誌清明，元力從他身上不斷地騰升，半步不退。
“楊鈞啊楊鈞，我看你就是傻，到這種地步竟然還如此固執地堅持，笑死我了哈哈哈！”餘棲看到楊鈞的狼狽樣子，忍不住出言嘲笑。
從寶圖上他對這個威壓的源頭有所了解，在這種無法反抗的力量下麵死撐尊嚴當真是可笑至極，尊嚴，能比命還重要嗎？
可惜這隻是他的自己看法，楊鈞對此有著更深刻的認知。
武道之途艱辛坎坷，一路走來一路拚殺，無懼的信念早已貫穿他的始終，上一世他以一敵萬不曾懼怕半分，這一世，越級戰鬥更是家常便飯，如果此刻輕易地屈服，必定會在心境上留下難以磨滅的裂痕，一有不慎就可能身消命隕。
武者，在達到更高境界之時，每次突破都要對抗天劫，心境的破綻會給心魔找到空子。
相當一部分人不是死於廝殺，而是死於天劫。
楊鈞臉色漲紅，汗如雨下，腿卻沒有彎曲半分。
“不錯的小家夥，真是個意外啊。”
憑空響起的聲音，引得楊鈞心神一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