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告別過去
走都走了,你還給我打電話做什麽呢?
既然你都能狠心拋棄我,我又為什麽不能任性一回?
坐在回家的飛機上,我閉著眼睛睡覺,想起我和唐駿第一次接觸也是在飛機上,這麽久了,他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模樣,而我卻不複當年的冷靜和清醒了。
說白了,這一切不過是我的自作多情罷了。
算了,不想了,免得一會兒在飛機上失態。
認識他之後,我變得愛哭了許多,他走了,帶走了我這輩子流過最多的眼淚,我就是一眼枯涸的井,咕嘟咕嘟地往外冒著泥漿。
晚上十點,我到達了我家小區樓下,當我媽滿心歡喜地過來打開門,看到孤獨一人風塵仆仆的我時,臉上的詫異無與倫比。
不過很快,她就平靜下來了,因為她看到了我身後的行李箱。
我緊緊地擁抱著她,“媽媽,我回來了,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我媽吸了吸鼻子,背著我悄悄抹了一把眼淚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到家後,我生了一場不大不小的病,可能是回到南方之後的天氣讓我不舒服,可能是那天出門的時候淋了雨,我活得像個陰暗角落裏的蝸牛,渾身都是濕漉漉的。
每天都在打噴嚏,咳嗽,去醫院裏掛了鹽水也不見好。
在醫院掛鹽水的時候,竟然又遇見了過年時給唐駿紮針的那個小護士,她還記得我,這次見到我的時候難免寒暄了兩句,我順手把我帶來的一瓶牛奶送給了她。
臨走的時候她好奇地問了一句,“你的男朋友呢?就是長得像個明星的那個,他怎麽沒有來?”
我咧嘴一笑,“我們分手了。”
小護士吐了吐舌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依舊是笑,說了一句“沒關係”,心裏頭卻在滴血。
唐駿這個名字是我藏在最隱秘處的一道傷疤,那道疤永遠鮮活,不知疲倦地往外滴血,每提一次他的名字,那傷口就跟定了定時鬧鍾似的,汩汩地往外冒血,止都止不住。
所以在家裏,我媽從來不會提那個人的名字,而是跟我談一些別的東西,誰家的小孩很聰明,考上了清華北大啊,還有誰今年結婚,嫁了一個暴發戶。
她講別人的事情滔滔不絕,卻唯獨對我的生活絕口不提。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她尊重我的選擇,留在她的身邊也挺好,反正她也老了,就想要個人天天陪著。
我每天都是笑嘻嘻的,在家裏跟我媽開玩笑,說以後一定要找一個本地男人,最好是個暴發戶,天天帶我媽去吃山珍海味。
不過後來我又自己把這一條給否定了,嫁什麽暴發戶,我幹嘛不自己去做呢?
但是做暴發戶的路很長啊,我天天待在鎮上,總是有人會說三道四的,背著我指指點點,我終於明白我媽為什麽不喜歡在樓下跟那些人嘮嗑了。
他們說我是做了別人的二奶,現在被原配發現了,鬧得錦城都待不下去了,所以就回來了。
都說三人成虎,眾口鑠金,關於我的謠言是越來越多,越傳越盛,最後有了N多個不同的版本。
一個版本是我做二奶,被原配打了,還差點毀了容,最後狼狽地跑回來了。
另一個是說我破壞了別人的家庭,甚至還威脅男方跟我結婚,最後被南方的母親給趕回來了。
還有一個貌似是說我就是為了別人的錢才和他在一起的,最後那男的新鮮感過去了,給了我一筆巨額分手費,我自己回來了。
不管是那個版本,都離不開二奶小三拜金女這樣的標簽,我們小鎮不大,民風也淳樸,一點丟人的事情就能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
而這一切,都是李淑芬賜給我的。
如果不是她來這裏的一鬧,我也不會被別人戳著脊梁骨來指指點點的。
真是……當初我為什麽沒想到把她從樓梯上推下去呢, 正好坐實了這個謀殺的罪名,自己還出了氣,哪像後來被他們給冤枉成那樣?
嗯,我一定是腦子有病。
怪不得被人甩,都是我活該,應得的。
我媽也不愛出門了,每天買完菜後就待在家裏看電視,我就縮在沙發的角落裏上網,找工作。
老家這個地方不比錦城,這裏最大的產業也不過是幾個國企,而這兩年的競爭壓力也大,很多人工作的壓力也大了許多。
我是不想再幹我的老本行了,在錦城天天麵對一個玉樹臨風的上司,回來麵對一群土肥圓和地中海,怎麽看怎麽辣眼睛。
莫名我就想到了一句詩,“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那大致意思就是像我這樣的顏控,對這些臉上泛著油光,滿口黃牙,說話時帶著某種不明味道的男人是絕對抵觸的。
後來我偶然看到了一所學校的招聘消息,說是剛好缺一個英語老師,我大學那會兒因為沒有幾個朋友,平時裏閑得無聊,就考了好幾個證在手上,當然就包括了這個教師證。
沒想到竟然派上用場了。
我興高采烈地給自己化了淡妝,打扮修飾一番後去學校麵試,那個學校一開始說在離一中不遠的地方,我以為是二中,心想二中的教學環境也不錯,就跟著那個人說的路線走。
走了半天,最後發現我上了山,正疑惑著是不是走錯路了,有個類似於農民模樣的人跟我指了指半山腰上的一座寺廟,說寺廟後邊的就是。
我將信將疑地去了,果然在寺廟後邊發現了一所“迷你”學校。
學校隻有十來個班,最高的建築就是一棟三層教學樓,裏麵的磚瓦還是八九十年代的樣子,看起來古色古香,韻味沒有,倒是清淨。
再加上那個接待我的老師格外熱情,我就這樣決定留下來了。
因為這地方離我家還挺遠,我就直接把行李搬到了教師宿舍裏,正式開始了我的“園丁”生涯,每天和藹可親地哺育著這些“花朵”,生活很是充實。
日子轉眼就過去了一個月,某天下午正在上課,突然有一個老師過來叫我,說有個男人找我,我心頭一顫。
莫非是唐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