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人生處處有驚喜

  剛好，唐駿也帶著明軒回來了，聽說檢查報告出來，他第一個放下明軒去拿了報告單。


  不一會兒，他出來了，神色依舊是淡淡的。


  “夢潔，陽性。”


  我晃了晃身子，差點就一頭栽了下去，

  這下子，我唯一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我仿佛看到了我媽孤獨終老的樣子。


  這種感覺，就好像學生時代的期末考試，明知道自己會掛科，可是卻還是對成績有一絲期望，等到最終的結局下來時，連最後的希望都破滅了，等待自己的，是無盡的絕望。


  “哦，我知道了。”


  匆匆扯過報告單，連看都沒看一眼，我就揣進了自己的包裏。


  唐家的所有人表情都很悲愴，唐爸爸走上前來，輕聲問他。


  “你還有什麽想做的事，自己去做吧，爸爸以後不再阻攔你了……”


  而唐駿的媽，一個那麽強勢的女人，突然趴在他的懷裏哭得泣不成聲，周瑩瑩的表情怪怪的，是那種想哭而又哭不出來的樣子，一張小臉擠在了一起，痛苦而又扭曲。


  我漠然地看著這一切，此時此刻唐駿有家人在旁邊安慰，而我呢？

  我連自己得病的消息都不敢跟我媽，跟賀川講，他們是那麽愛我，我又怎麽能忍心來告訴他們這個晴天霹靂呢？


  罷了罷了，都是命而已。


  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往回走，此時此刻，我隻想好好睡一覺，我實在是太累了。


  唐駿拽住我的胳膊，“你要去哪裏？”


  我怔住，訥訥答道，“回家。”


  他將我扳過了身子，“那你有什麽願望嗎？比如……最想做什麽事？”


  我能有什麽願望？我隻想在臨死之前讓我媽過上好日子，讓她的下半生不用太淒苦。


  但我還是認真地想了想，“我隻想抓緊時間賺錢，給我媽找一家好點的養老院。”


  他閉著眼睛搖頭，“這個不算，你再想一個。”


  我的情緒終於爆發了，一把推開他，哭著吼他。


  “這個時候我沒有那麽多心思去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事，我隻知道我死了，我媽就沒人養老送終了！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嗎？含著金鑰匙出生，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什麽顧慮，可是我呢？”


  “我媽今年才五十，她還有那麽幾十年的時間沒有過，我剛離婚，我不去多賺錢，她又怎麽能養老？啊？你幫我養嗎？？”


  一口氣吼完了所有的話，我終於痛快了許多，幹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我養就我養啊，你的媽媽就是我媽，大不了一起養她唄，哭什麽啊。”


  他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我卻再次甩開了他的手。


  “你以為你得的是感冒嗎？唐大少爺，那是艾滋，是全球都治不好的！！”


  “你家再有錢又能怎麽樣？還不是一樣要死？咱倆都要死了還談什麽給我媽養老送終？你在搞笑嗎？？”


  他從容地過來捋了捋我的頭發，眼睛彎彎的，“我知道它治不好啊，所以幸好咱倆都沒得。”


  我抹了一把眼淚，也顧不上妝有沒有花了，“你什麽意思？哄我開心嗎？唐駿，你都奔三的人了，能不能別這麽幼稚？”


  他一臉無辜地看著我，“我是做了幼稚的事，也騙了你，但是我們沒得艾滋的事情是真的，不信你自己看化驗單。”


  我吸了吸鼻涕，抽噎著問他，“你什麽意思？”


  他嫌棄地看了我一眼，眉毛擰在了一起，“早知道你哭起來的樣子這麽醜，我就不嚇唬你了……你看看你那德行！”


  說完，他把他的化驗單遞了過來，我睜大了眼睛看了一遍，陰性！

  為了防止看錯，我還把他的名字血型自己其他的指標都看了一遍，最後確定那兩個字是寫的“陰性”！

  我不敢相信地盯著他，急忙把自己的報告單拿了出來，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上麵確確實實是寫著“陰性”兩個字。


  唐爸爸一夥人見到我們這邊的動靜，也急忙跟了過來，拽過報告單看了看，手都激動得顫抖了。


  “太好了，休文哥，我們駿兒沒有感染……”


  唐媽喜極而泣，抱著唐爸又哭又笑的，旁邊的人都被她感染了，尤其是周瑩瑩，哭得跟大壩決堤似的。


  我是又氣又喜，看著唐駿那張欠抽的臉都恨不得給他兩巴掌，這樣才解氣。


  我捂著嘴，無聲地哭了。


  人生就像過山車一樣，大起大落的，心髒不好的人還真承受不住。


  一夥人哭夠了，唐爸才定了定情緒。


  “那既然你沒事了，你和瑩瑩就盡快把婚事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