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在不在一起
唐駿這個家夥,老是喜歡給我出難題。
明知道我對他還念念不忘,他卻偏偏要讓我想起這件極其痛苦的事。
我歎了口氣,“舍不舍得又能怎麽樣呢?我都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來,哪裏有心思再去想別的?”
“那你就趕緊給他打電話,叫他別跟著你了。”
唐駿不耐煩地把我手機遞過來,“省得老子以後看到他圍著你轉心煩。”
這……這也太過分了。
哪有逼著別人分開的道理呢?
我氣得炸毛,堅持不動的原則,“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講道理?他又沒礙著你什麽事,你怎麽能這樣殘忍地對他?”
“難道你得了艾滋還不告訴他,就不殘忍了?與其讓他日後聽見這個消息難過,還不如盡早跟他斷了,快刀斬亂麻,長痛不如短痛你懂不懂?”
不得不說唐駿這人挺會抓重點的,而且每一個點子都抓到了我的弱點上,一時讓我找不到理由來反駁他。
但是我肯定不會輕易妥協的,這不是還有六周才出結果麽?
“憑什麽要現在說,那萬一以後我沒得上艾滋呢?那我不就悔得腸子都青了?”
唐駿沉下臉來,陰陰地看著我,“剛剛你還說顧不上這些呢,然而你卻把後路都想好了?”
我……
我臊得臉通紅,隻好氣急敗壞地把手機拿來,“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說完,我不情不願地打開了手機,翻著電話簿找到了賀川的電話打了過去,響了半天,沒接。
“可能有時差吧,這樣,我一會兒再打行不行?”
本著能拖就拖的原則,我打算把這件事給賴過去,誰知道唐駿這家夥根本不給我機會,繼續命令我。
“接不到電話發短信啊,我都為你感染了艾滋,你連這點兒事都不肯為我做?”
唐駿這隻老狐狸,以前我怎麽沒發現呢,他精得跟猴似的,捏著我的軟肋就不打算鬆手了是吧?
見我沒反應,他就在一旁好心地提醒我,我現在患上艾滋的概率是二分之一,也就是說,這是個嚴峻的數字,他問我是否願意拿這二分之一來冒險。
我當然不願意,回顧我的前半生,簡直就是一個悲劇到不能再悲劇的存在,賀川的存在雖然美好,然而他萬一隻是曇花一現呢?
算了,拒絕就拒絕吧,長痛不如短痛,更何況我和賀川真正的認識也不長,對彼此的了解也不算太多,還不如不給彼此機會。
打定了主意,我就給他發了一段簡短的信息:“賀川,我認真想了很久,我覺得我們真的不合適,就這樣吧。”
發完了短信,我把手機關機後往唐駿手裏一扔,“這下子你該滿意了吧?”
唐駿也是一臉官司,“我還為你出生入死了呢,讓你分個手算什麽?”
我躺回病床上,背過臉去,不理他。
唐駿在病房裏待了好一會兒才走,不知不覺我就睡著了,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唐駿在我旁邊看書,紙張翻得一聲聲輕響。
“終於醒了?你看你睡得跟豬似的,這都幾點了?”
一醒來就被他罵成豬,我怎麽這麽倒黴。
我沒接話茬,忽然想起來了什麽似的,趕緊從枕頭下邊拿出手機來開機,果然看到了十幾條未接來電。
還有兩條短信,第一條是“為什麽不接我電話?你在逃避什麽?”
第二條是,“乖,等我回來,不要任性了。”
見到他的一往情深,我不免有些悲從心起,鼻子一酸,差點掉下眼淚。
唐駿斜著眼睛看了我一眼,“你這個樣子是被感動到了?”
我輕哼一聲,臉色有點難看,正鬧情緒的時候,他的電話打來了。
我的心跳得飛快,趕緊按下了接聽鍵。
“喂?”
“夢潔,你別再拒絕我了好嗎?我的心也是肉做的,也會疼的,你乖乖等我回來,我們回來再談好嗎?”
“啊?”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唐駿在一旁認真看書,其實我知道他是在偷聽。
“我說過了,我不會輕易放手的,我們已經錯過了那麽多年,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我喜歡你,我知道這個想法很唐突,但是我想以後的每一天都能見到你,真的,你不要放棄好不好?”
他的語氣誠懇溫柔得不像話,讓我不知不覺就濕了眼眶。
“賀川……”
我抽噎了幾下,已經控製不住地哭出了聲,正打算跟他說好,讓他好好上班一類的話,手機卻被唐駿一把給搶了過去。
“你還我!”
我尖叫一聲,他卻搶先一步跑到窗戶邊對著話筒說道,“你倆是不可能了,她得了艾滋病。”
說完,他頗有些洋洋得意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