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按摩之術
他醒來,皇後還是在身邊,外麵暮雪沉沉,看上去像是要下大雨一樣。
皇後輕笑地說:“終是醒來了,可嚇著臣妾了,皇上睡著了額頭燙得緊呢。”
他看著她縮在衣袖下的手,通紅通紅的。
伸手下去拉她的手,她微微一縮:“皇上,臣妾讓人做好了麵,皇上趁熱吃了。”
手,還是讓他強硬地拉了起來,冰冷冷的。
他微微地皺起了眉宇:“讓下人去做便是。”
“嗬,下人粗手粗腳的,臣妾怕驚醒了皇上,幸好這一覺睡醒,頭也不燙了,皇上是否還覺得頭痛乎?臣妾跟禦醫學了些按摩之術,按按頭部就會輕鬆許多。”
他低頭看著她通紅腫脹的手,嗬口氣輕揉著:“沒事,陪朕去吃麵吧。”
一覺睡到傍晚,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麽事一樣。
麵湯,不是哪個味,麵條沒有那樣粗糙,可是麵還是麵,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她已經離開,她的逃離,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吃完之後,還是覺得氣兒虛,他說:“皇後你在啟元殿陪著朕吧,朕有些不舒服。”
“那是否傳禦醫過來看看?”
“不必了,朕不想看禦醫。”心裏不舒服,全身都不舒服。
皇後應下,又一番的侍候梳洗,指尖按著他頭部的穴道,他漸漸放鬆下來,又睡了過去。
這樣,有些溫暖,很是甜蜜。
皇上那麽那麽的出色,以前在顧家看到他,也隻有遠遠仰望的份,打從進宮,她就開始做夢,她相信,有一天夢會成功的。
指尖描著他的五官,多美啊,多少個夜晚想著他,想得讓她幾欲發狂。
他拉下她的手,放在心間,低喃地叫著。
她傾身附耳在他的唇邊聽,聽得他輕叫:“暖暖,回來,回來。”
到底心裏,還是有著那個人的。
她將頭放在他身上,依偎著他,那樣的溫暖。
以後他如果喚她的名字,他就是要她的心,她也毫不猶豫地伸手進去,將心給糾出來再捧到他的麵前。
有些愛,可以永遠永遠不變,可以不顧不顧一切。
她會守著的,月明也需要守著,雲開了始才會見著。
皇上心事重重,本來就不怎生的多話,打從那天出去之後,越發的少話了。
最常去的還是鳳儀宮,一下朝便去,就怕在啟元殿裏多呆一刻,就會看到令人心痛的影子。
欲斷,斷不了啊。
時間是一天一天地過去,這樣的快,快得讓他心裏痛著。
鳳儀宮的床席上,是幹淨的味道,隻是衣物的味道,他聞不得什麽香了,一聞就頭痛。
像是怎麽睡也睡不夠一樣,總是沒有太多的力氣。
躺在床上就困,就睡,就希望睡醒之後能看到誰,但是那個人,卻是一直沒有消息,更沒有出現在他的眼前。
今日會有探子回消息,他勉強支起了眼沒有睡,他聽見外麵有人說有事啟奏皇後。於是她輕輕地將被子給他拉得仔細就出去了,沒有人一陪著,就覺得四處的冷風灌了進來,被窩裏也凍得不可耐。
還是起了來,揉揉有些生痛的腳底套上了靴子,看著皇後這裏簡單的布置,有些喜歡了。
素淨,簡單,和氣,永遠的溫柔和服從,而且是一心一意待著他,心裏明白著顧家和他之前的關係,借著遠送了幾個近親,將顧家的一些關係支得破散。像是解語花一樣,默默地為他做著事,從來不會在他的麵前多說半句,多要什麽讚賞。
這樣好的女子,他的皇後,他應該多看看,多喜歡她一點的。
可是喜歡是什麽,多令人唾棄的東西啊。
他看著銅鏡中的自已,五官竟然消瘦得厲害了,眉間的怒怨,越積越是厚,還能騙得過誰沒有事發生呢?
溫暖的披風是皇後親手做的,他披上了出去,外麵的陽光亮晃晃的,照得卻是格外的寒。
守在外麵的下人趕緊行禮,他一皺眉,揮揮手叫他們下去。
偏殿裏傳來柔柔的說話聲,說到暖暖的名字,他停了下來,腳像是生了根一樣,就是不走了。
“本宮一直不相臣暖暖會這麽做的,雲淨,柳妃,這些東相是否都是真的。”
他看到她手裏揚著一張紙,還有一樣東西,有些眼熟,隻是相隔得遠了,卻是看不到的。
雲淨點點頭:“皇後娘娘,臣妾焉敢多說半句,因為在嘉雲無意和顧將軍認得,他說臣妾很像杜貴妃的姐姐,說讓臣妾在宮裏有什麽事兒找杜貴妃就好,杜貴妃是個好人,然後還托我向杜貴妃問好。後來在宮裏發生了好些事,臣妾知道有些事愈了本份,後來就沒有多說什麽了,這封信臣妾想了好久,還是不敢交出來,柳妃姐姐偶爾跟臣妾說起說杜貴妃逃走了,臣妾怕是惹上以事,就求著柳妃姐姐陪臣妾過來把這些交給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臣妾真的什麽也沒有做的。”
她說得有些委屈一樣,說完抬頭看著皇後,眼裏寫著害怕。
皇後輕輕地歎口氣,然後看著柳妃:“柳姐姐,如今皇上龍體不適,本宮還是一直把你當成姐姐,但希望我們姐妹有什麽事兒,能敞亮地說出來,如果本宮能為你辦到的,絕不會多言二句,這些事,是否是真?”
柳妃冷怒:“皇後覺得本妃會唬你麽?如果皇後娘娘不信,這些東西本妃大可以交到太後那兒去。”
“可別勞煩太後,如今太後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呢。”
柳妃冷哼,她倒也是不想的,可是皇上卻總是在鳳儀宮裏,而且後宮什麽事,都盡數讓皇後去做,她不找皇後也不行。
可這會兒卻聽著怎麽格外的刺眼呢,把她顧元柳當什麽了,拔事生非麽?冷冷地看著她:“你倒是什麽意思呢,說話別那麽不明不暗的,似乎本妃不會做事兒一樣,你若是覺得本妃說話不合你心意,這些事兒你盡管告訴皇上,相信皇上看了不會覺得本妃說錯什麽的。”
“唉。”皇後輕歎氣,然後細細地說:“柳姐姐別生氣,本宮也就看著皇上這些天身體很是不舒服,怕是憂到皇上,其實暖暖逃走,本宮也是略有耳聞的,皇上不想我們知道這些事兒,我們就什麽也不要問,現在國事之重,宮裏太後娘娘鳳體越發的不好,皇上又病,有些事兒我們得顧著點。”
柳妃挑起桃眉:“這麽大的事皇後想藏著,莫不是真的對杜暖暖生了感情,真當姐妹一樣了,可莫要教本妃笑話了去,皇後娘娘對一個人好,哪會沒有什麽目的呢?說得這麽單純,本妃也忍不住失禮的笑了,不過東西和信也交到你的手裏了,你是皇後,怎麽個處置,也是你的事兒,臣妾是管不著的。但是這些事惹是處理得不好,皇後倒是小心皇上的怒火。”
皇後一怔,歎了口氣說:“必是要讓皇上身體好些才能說,你們先別說出去了,還有,後宮這些事,不必聲張,就連太後娘娘那兒,也莫要多嘴一二,有什麽事兒,本宮擔著。”
“是,皇後娘娘。”雲淨乖乖地應聲。
柳妃卻是冷哼:“皇後擔著,可皇後擔得著嗎?”
皇後也不怒,隻是溫柔地一笑:“總不能讓皇上太操心的。”
“皇後倒是好心眼兒啊,佩服佩服,說出來總是為這個好,為那個好,本妃也終是明白,這就是皇後與妃子的區別,怪不得皇後能做皇後,而本妃,卻隻能是一個妃。”
說話裏的冷刺,誰聽不出來。
皇後輕歎口氣,鳳眸微垂看到那站在窗口邊的人,唇角邊凝起笑意:“便就這樣了,柳姐姐多坦著,這幾天天氣冷著,柳姐姐你們回宮小心著走。”
殺人,何須自已動手,那隻是最笨的方法了。
又說說年關到了,她讓宮女將一些布料拿出為,讓雲淨和柳妃先挑些喜歡的去。
等忙完所有的事,窗口邊哪兒有人。
她拿了信,輕手輕腳地又回到了寢室。
皇上似還是在睡,她悄悄地將信放在梳櫃下麵的小盒子,又到床邊去給皇上拉拉被子:“皇上,你好生睡著,臣妾下去交待廚子做些藥膳上來。總是這般也不是法子,不讓禦醫知道,藥膳卻是要吃些的。”
她一走,他就張開了眸子,冷冷地看了四周一眼,很是安靜。
起身拉開了她剛才放東西的櫃子,將那木盒子取了出來,裏麵放著一封信,還有一個珠釵,那珠釵他怎生不認識呢,他親自挑給暖暖的,喜歡看她頭上戴這麽一對,看上去不花哨,簡單但是高貴素淨,很是適合她。
上次問起她,她說掉了。
她說什麽就什麽,他信了,他沒想過要去追究這些身外之物何去了。
可是,真真是可笑。
信裏字字言言訴著舊情,如一把把的刀,再將他冰冷的心給翻絞著,廝殺得不留一點的空間。
暖暖說:顧野,我還想著你,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逼不得意,顧野,你不要娶張菲菲,求你。
暖暖說:顧野,我懷孕了,顧野我要怎樣才真的可以擺脫這所有的一切,你讓我在他的身邊,讓我要好好活著,好好地幸福,好好地,可沒有你,什麽才是好好的。
弦有些不忍心看下去,笑得那麽的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