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溫柔
太過孤單的時候,有人陪著,哪怕說些不不怎麽想聽的話,就聞聞這暖香也是舒服的。
醉藍看他沒有走的意思,心裏越發的狂喜,眸子染上的笑混著燈籠的光,是那般的柔和如水。
話兒早就將床鋪鋪好,心也有些高興的,皇上看來今兒個要在鳳儀宮裏過夜。
也不敢催著,悄悄地讓宮女給退下去,隻剩下喬公公守在門外麵。
“皇上夜深了,讓臣妾侍候皇上安寢吧!”她站起來。那樣的溫柔,那樣暖和的笑意,醉藍的美,是越看越好看的美。
他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但是今天,這裏的香太暖和了,他也不想走了。她傾身彎腰的時候,身子也有著一股子使君子的香味。
他喜歡這個味道,暖暖給他做的香包,就有這個味道的。
但是一會兒,他還是推開了她,站起來說:“啟元殿還有些事,朕須得回去處理。”暖暖可叫他要守身如玉呢,暖暖並不喜歡他寵別的女人的,他知道,他都知道。
哪怕她說得那麽的委婉,不要把她給忘了,不要見麵就對她冷冰冰的,可是他知道她心裏很想他隻愛她一個人的。
真真有些可笑,她在宮裏的時候,為了試探,為了刺激她,他總是故意地使著手段來冷落她,要她知道他是一國之君,他女人很多,他心裏有她是她的福氣,她得緊緊抓著了,徒浪費了多少時間啊。
醉藍很是失望,但卻是溫柔地笑道:“朝政之事可馬虎不得,臣妾送皇上出去,皇上也要好好地保重龍體。臣妾也暗裏打聽過了,顧野受傷與景王並沒有關係。”
他輕看了她一眼,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喬公公撐著傘跟了出去,外頭的雪花滿地,潔淨得讓他有些擔心,這麽冷啊,暖暖可有照顧好自已。
白雪壓在楓樹枝上,暖暖裹得像隻熊一樣,熱的時候怕熱,冷的時候怕冷,也許隻有弦才能受得了她了。
這麽多天了,他收到她親手繡的袍子沒有?他喜歡麽,小年就要到了,楓園裏的人都帶上了一些喜氣。
她打賞了些錢物下去,讓她們好生過個小年。
肚子裏的孩子和她一樣,成日都是懶懶的,老媽子說四個月左右孩子就會動了,她的孩子卻總懶。
無奈地笑笑,輕揉了揉:“你父皇會過來看我們的,你可別懶了,到時動一動,讓他高興得把你抱起來。”
想起他,就有著無限的高興,無限的溫柔。
她倒是滋補得胖了,嗬嗬,他看到會開心的。
身子這一笨重起來,她就不再出去了,她也得小心著,顧著點。
出了去,卻沒有看到馮寶珠。
有些奇怪地叫了人來問:“寶珠呢?”
“剛才老奴還看到她呢,這會兒倒也沒有看見了,小姐,老奴去找找。”
“不用了。”她有事就讓她去做吧,總歸是女兒家,有自已的私事兒的。
撫著肚子小心地走在長廊裏,繞著這楓園連片閣樓的木廊打拆掃得十分的幹淨,也抹得幹幹的,怕是水滑讓她不小心給摔著了。
在楓園,的確是可以不用費盡心思來保全自已,或是置身於很多事外。四周的白雪,壓得枝丫低低的,穿著十分暖和的棉裙散步。
雪冷之氣吸一口的都覺得精神挺好的,老媽子跟她說:“小姐,過小年包些餃子,小姐可愛吃?”
“倒是挺好的啊,到時候讓我也學著點。”以後她包給弦吃。
“是的,小姐。小姐走慢些,這裏風大。”
“早些時候應該出來走走的,下雪這裏也挺美的。”可是卻畏起冷來了,整日就縮在房裏。
在北麵的雪地上發現一深一淺的雪印子,一路延升入了楓林。
暖暖笑:“原來寶珠在這兒。”
“寶珠,寶珠。”老奴子大聲地叫了起來。
然後馮寶珠急應:“我在這呢。”從楓林裏跑了出來,看到暖暖有些慌慌張張的,整個人就楞在那兒。
老媽子說地起來:“你怎生侍候小姐的呢,盡跑出來讓小姐好走。”
“是,奴婢知道了。”她趕緊跑下來。
暖暖回首跟老媽子說:“你去忙吧,寶珠陪著我就是了。”
“是,小姐。”
馮寶珠跑了下來,臉上有些紅紅的,雙眼也不敢看她。暖暖一笑:“沒什麽事兒,你也甭跑這麽急。”
“小姐。”馮寶珠輕聲地叫了一聲。
“有什麽事嗎?”
“小姐怎麽會忽然想出來走走呢?”
暖暖沒放在心上,笑了笑說:“走走也是好,空氣多好啊。”聞著也覺得神清氣爽的。
“小姐,難道你以前,都看不到嗎?”
這問題有些怪異了,不過暖暖還是好脾氣地說:“倒也不是看不到,就是養得懶了。”
“小姐你以前住在哪兒啊?”
暖暖收住了笑:“這不該你問的事。”
“是,小姐。小姐,剛才奴婢在那邊發現了雪鬆鼠,可漂亮了,好乖好乖啊,也不怕生,還在雪地裏蹲著呢。”
“是嗎?”暖暖雙眼一亮:“什麽樣的雪鬆鼠啊,是不是和兔子一樣?”
“要不小姐過去看看。”馮寶珠笑笑:“真的好可愛啊,奴婢想抱回去給小姐看看的,可是又擔心這裏的老媽子會責備奴婢。現在還在那兒呢,腳有些受傷了,估計是跑不動。”
暖暖心裏一動:“那去看看吧!”如果跑不動,一會再冷起來下雪準會將它蓋住的。
馮寶珠一笑:“是,奴婢扶小姐過去。”
順著她剛才的腳印子走,一步步都走得小心,走入楓林裏麵,暖暖發現了幾許淩亂的腳印,但是卻沒有發現有雪鬆鼠什麽的。
“在哪呢?”
“在裏麵點呢,剛才都在的,奴婢好好找找。”
然後好一會她說:“小姐,你看,在這在這呢?”
暖暖還真的跑去看,發現什麽也沒有,一抬頭看到馮寶珠高舉著一根木棍,神色冰冷。
心裏暗叫不好,靜靜地看著她:“為什麽?”
“小姐一下不肯告訴我你的身份,小姐,對不起了,人為錢亡,鳥為食亡。”
一棍子敲了下來,暖暖脖子一痛,眼前的冷寶珠晃了晃,然後撲在冰冷的雪地上。
暖暖醒得挺早的,顛簸讓她一點也不適。
那些發生的事,一下就浮現在眼前了,她冷靜地發現自已現在在一輛破舊的馬車上,不知要去哪兒,而且雙手還被困綁著,痛,頸間的痛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她發生著的事。
她此刻想起身也起不來,鼻尖處是一些鼻味湧入,那是一些破舊的被子隨意地塞著這狹小的馬車。
跑得很快,很顛簸,不知道要去哪裏,也不知道駕馬車的是誰。
她一直避免著不讓自已的身份泄了出去,很多事情和情況弦也是交待得清清楚楚的,可是又為什麽變成了這樣呢,馮寶珠一直是多盡責啊,還是不可避免地淪落到了黑暗的欲望裏去。
應不是為財的,她多少珍貴的東西隨意就擱著,就連她自已也不記得有這些東西了,但是馮寶珠還是替她收拾得幹淨。
她的身份沒有怎麽說,可是楓園裏的人小心翼翼著,恭恭敬敬就怕她有什麽不適,而馮寶珠敢這麽做,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她想過也的娘嗎?她敢承受事情的後果嗎?就憑馮寶珠,決計是不敢的。
最壞的打算,是太後找到了楓園裏的她,還是不動聲色,隻是尋著最了的時機,買能了人,也就是馮寶珠將她打暈,那要現在要去哪裏呢,肯定不會是京城的,入京城入宮的路不會這麽顛簸。
太後會殺她麽,她有些迷惘了。
肚子裏的孩子是她的孫女,也是盛錦的公主,太後也要下毒手麽?這孩子是她的護身符,亦還是她舍命要相保的?一一都不知,頭痛得讓她一抽一抽的,又什麽事也想不了了。
眼前的黑暗越來越沉重,反正最壞的打算也在預料之中了,還怕承受什麽呢,弦不在,要獨自麵對這些,往日藏住的勇敢與倔,卻還是有的。黑暗裏又隻能隨波逐流著,外麵趕車的卻是一刻也沒有停。
馮寶珠倒在雪地上,白雪還有些血痕,那是從她的脖子間流出來的。老媽子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有些僵硬了。
她的母親哭得呼天搶天的,像是個潑婦一樣,把她捂在懷裏,大聲地叫著她的名字,大聲地說,沒有她她怎麽過啊。
真討厭,就不能有些氣度。
她暗暗地埋怨著,還是裝昏,一句話也是不說。
很人圍著,掐人中的掐人中,灌藥的灌藥。待著,母親哭得厲害,哭得讓她頭痛,但是現在還不是醒來的時候,她得等著,等一個人來。
女人不狠,就做不了大事。如果不敢耍手段,永遠就隻是一個默默無名的女子。
她馮寶珠,不甘於這樣。
不管怎麽樣,她要擠身去試試那名利的富貴,要把那些曾經看低過她的人都踩在腳底下,仰視著她。
“主子來了。”一個老媽子急急地說。
主子的身邊,肯定會有禦醫的,她不能裝得太久,終於在一個人掐著手腕的時候,哇的一聲就醒了,反身就將苦澀的藥吐出去。
弦進了來,有些心急如焚地看著。
床上的奴手醒了,他著急地就問:“杜小姐呢?”
她定定地看著他焦急的神色,終於可以這麽近,這麽直視著他,多美啊,貴氣與霸氣俊美相融著,看一次,還是心狠狠地跳一次。